人有時候對自己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很重要,現代社會教會了崔清漪很多事情,但封建社會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她卻沒處去學,也不敢保證她若是真的踏入了這個朝代的名利場等待她的最終結果會是什么。
縣衙內,周硯修面上不動分毫,心里卻十分焦急的等待著南城先生的回信。
他是個周全人,不管南城先生最終作何選擇,反正于他而言都不會差。
若是南城先生有心官場,作為發掘南城先生這顆滄海遺珠的人,周硯修有信心將此人收入麾下,將來南城先生也會是他周硯修派系下的一員大將。
若是南城先生醉心江山風光,無心官場,那他也有能力護他安穩。
崔清漪在幾天之后才提筆寫下了給周硯修的回信,信中只簡短的幾行,“鄙人不才,書中所言皆為游學時所見所聞,若是能于江山國祚有益,實乃一大幸事。
某只是收錄編纂的代筆人,才學平平,若是腆為一方父母官恐危害百姓......"
信交到齊墨軒手上,齊墨軒沒敢耽擱 緊忙送去了縣衙。
因著周硯修有過交代,守門的衙役見人來了便直接帶著人去見了周硯修。
看完信的周硯修有些遺憾,卻又覺得這倒是符合南城先生的作風。
南城先生大才,若真是有心官場,大晉怕不是早出了一位似宋公一樣的提刑官。
但想是這樣想,周硯修還是有些不甘心,他看向齊墨軒,“齊掌柜,能否和本官講講南城先生此人。”
撇開邀請南城先生加入他門下這回事,周硯修自己本身就是南城先生的書粉,要不然也不可能延伸出后面這些事來。
齊墨軒一愣,隨后仔細想了想才鄭重回道:“周大人勿怪,實在是我和南城先生也只是一面之緣。
南城先生實乃性情中人,可能是常年在外行走的原因形容有些潦草。
這一年多因為南城先生小人的書肆經營的不錯,小人一家都對南城先生頗為感激。所以小人時常會想,若是南城先生凈面之后,小人怕是認不出來……”
齊墨軒早收到了崔清漪的叮囑接著之前的形容,繼續將南城先生往一個狂放不羈,不修邊幅的行客身上引。
基于之前先入為主的印象,周硯修非但沒覺得齊墨軒口中的南城先生有什么不對的,相反他倒覺得南城先生就是這樣一個人。
最后齊墨軒離開縣衙之時,周硯修還托他帶話,“還請告知先生若是有朝一日看夠了大晉的山山水水想要建功立業,本官這里隨時都歡迎先生。”
齊墨軒鄭重的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設法將周大人的承諾帶到,這件事便就此短暫的落下帷幕。
出了縣衙大門的齊墨軒腳步輕快,之前他一直都擔心南城先生真正的身份暴露,可沒想到崔小娘子此人如此淡泊名利,看來他們今后還能繼續合作了。
轉眼間,崔家的小狗崽已經滿月,滿月這天崔清漪正式給兩只狗崽起了名字。
兩只狗崽長大一點漸漸顯出了些不一樣的地方,先出生的老大灰色的被毛里逐漸顯出淡淡的黑色,有了旺財的幾分特征。
崔清漪想了想便起了起了黑牙這個名字。
后面出生的弟弟還是純正的灰色,但陽光下它的毛尖透著淡淡的白。
它的四肢比起黑牙更為粗壯,就連腳掌都比黑牙大了一圈,崔清漪估摸著它長大體型應該會比黑牙更加高大,想來想去便起了朔風這個名字。
到了這個時候,崔清漪其實已經猜到了這兩只狗崽的父親怕不是尋常的狗,她們家旺財眼光這么高,尋常的灰色土狗哪里能入得了旺財的眼。
更何況在東平縣這么久,崔清漪就沒見哪家養著藍眼睛的灰色大狗。
此時此刻崔清漪早就忘記了一月之前,她還看著兩只灰撲撲的狗崽吐槽旺財沒有眼光。
聽到兩只狗崽的新名字,最高興的莫過于蒟蒻,她是真的怕自家姑娘給狗崽起什么大灰,小灰的,也不是不能叫但總覺得白浪費它們長得這么神氣好看了。
九月女學開學。
一早崔清漪蒟蒻和秦姑姑便打扮整齊帶著旺財和黑牙朔風往女學去。
這是兩只小狗崽作為崔家的一份子第一次出門,作為幼崽的特殊待遇,害怕它們走的時間長累到,崔清漪和蒟蒻便懷里一人抱著一只。
起初旺財只是看了看并沒什么反應,可到了路途過半,旺財卻突然朝著兩只悠哉悠哉的狗崽嗷嗚幾聲。
崔清漪和蒟蒻聽不懂狗語,但兩只小狗崽卻像是突然接收到了命令撲騰著四肢要下地。
崔清漪本來害怕它們第一次出門太興奮跑丟了不想松手,但看旺財那堅持的小眼神,她還是將掙扎不休的黑牙放在了地上。
而后崔清漪擔心的一幕并沒出現,兩只小狗崽往哪一站就是兵,被老母親旺財嗷嗚叮囑幾聲后邁開胖胖的四肢緊緊跟著。
路上狗崽亂聞亂尿時刻想著標記地盤的現象一次都沒出現,這一幕看的崔清漪一顆心都要化了。
就連秦姑姑都忍不住連連驚嘆,她跟著周夫人就是皇宮的御獸園都去過,那里面調教出來的狗都沒有這么乖的。
看著走在前面的一大兩小,崔清漪第一次覺得驕傲,她家旺財啊真給她長臉。
從崔家到女學的這一段路,這一行人的配置著實吸引眼球。
等到了女學,兩只小狗崽受到了空前熱烈的歡迎,就連崔清漪和蒟蒻這兩個先生都被忽略了,還是陪孩子們來報名的家長看不過去,紛紛湊過來和崔清漪蒟蒻寒暄。
崔清漪趁機和大家介紹了秦姑姑。
聽到是新來的教孩子們識字的先生,家長們的態度都很是積極,秦姑姑也不拿著架子,不管是什么在她看來不值一提的問題都認真回答。
若是她自己不說,誰能看出這是個從京城大族里出來的人呢。
當然人多口雜,女學里的家長也不都是那種通情達理的型的,有的人就是看中了崔氏女學里教的刺繡將來能讓他們養女兒得到更大的回報,便也打著愛姑娘的幌子將人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