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這事兒不好說,一個弄不好就會讓崔清漪主仆覺得他們夫妻倆看別人賺錢眼紅。萬一崔清漪覺得他這人人品不行,今后不愿意再和他合作,那他真是哭都沒地兒哭。
但想起家里才八歲就很懂事的長女,齊墨軒又覺得就是問問而已,如果不行他再給小圓尋別的師傅就是了。
齊墨軒這邊在糾結,崔清漪和蒟蒻一點兒也不曉得,
為了迎接獨自生活的第一個冬天,這幾天兩人也是忙的團團轉。
先是將院子靠近柴房一側的耳房收拾干凈,她們要用這個屋子儲存一些耐放的蔬菜,像是菘菜,(也就是大白菜),還有蘆菔也就是蘿卜。
這些都是現在常見的蔬菜,至于其他的,一般都是時令蔬菜,過了這個季節就沒有了。
大晉冬季也有在溫室種植蔬菜的,但是現在的溫室需要通過日夜不停地燃燒炭火給室內蔬菜保溫,成本很高。所以溫室產出的新鮮蔬菜只供皇宮內苑和勛貴之家食用。
一般的人家和普通百姓都是靠在夏季儲存下來的蔬菜干菜和咸菜過冬。
崔清漪和蒟蒻來得晚,一直也沒顧上弄腌菜。
不過這些東西只要你有銀子在街上都能買到,也是在街上瞎轉悠買菜的時候崔清漪才失落的發現她想要在冬日里烤紅薯的愿望怕是實現不了了,大晉朝還沒有土豆和紅薯呢。
這倒是也讓崔清漪確定了大晉朝的歷史最起碼在明朝之前。
除了蔬菜之外,還有冬天取暖用的炭。
東平縣一到冬日就有不少農戶在山中燒好了木炭挑到城里賣,農家自己燒的炭工藝沒有那么精細,燃燒時會有煙霧,但價格要比官府炭坊的價格便宜。
崔清漪決定多買些散炭冬天用來燒炕,至于屋子里炭盆用的就去官家的炭坊去買。
在買炭這件事上,崔清漪和蒟蒻沒有商量,不約而同的決定多多的買,以前是她們身不由己自己做不了主,沒道理現在自己當家做主了,手里又有銀子卻連買點炭也摳摳搜搜的。
等著一擔又一擔的炭送過來在柴房里壘的高高的,那漆黑的顏色看著就讓人覺得踏實。
這幾日崔清漪和蒟蒻兩人每日早出晚歸的忙碌,家中就留下旺財看家,好在這家伙也沒讓人失望,每日里都要在家中四處巡邏,對家里哪個地方放了重要物資比崔清漪和蒟蒻這兩個主人還上心。
馮氏自那次和顧母吵嘴后就被婆婆逼著出門和男人一起干活了,馮氏的男人林大在碼頭上做扛貨搬貨的活計,整日里累死累活但也能賺點辛苦錢。
馮氏一個女人自然是干不了這種重活的,她男人就讓她跟著其他婦人一起做些幫人撿魚殺魚,收拾漁網的活。
起初馮氏還礙于男人和婆婆乖乖早出晚歸的干活,可沒幾日她就受不了了。
碼頭上風吹日曬,氣味混雜。只幾日馮氏就覺得自己身上都被魚腥味兒腌入味了,她寧愿回家種地也不愿意在這里扒拉魚。
再加上她嘴碎討嫌,剛來幾天就將和她一起做活的婦人得罪了個遍。但馮氏的男人這次也是被自家老娘耳提面命不許馮氏糊弄三五日就跑回家。
所以不管馮氏如何胡鬧,還是被男人和婆母強壓著在碼頭做了一個多月的工。
眼看著天氣轉冷,很多船只已經不再出海,碼頭上能做的活也沒多少了,馮氏才被允許回家待著。
但老話怎么說的,江山易改秉性難移,馮氏在家乖順了沒幾日,又開始故態復萌。
這幾日崔家采買,有些主仆兩拿不了的東西就花幾分錢請鋪子里的伙計送貨上門,害怕冬日里下雪不好出門,買的東西自然多。
再加上賣炭的農戶小商販也來了不少,馮氏看著看著紅眼病就又犯了。
她躲在自家觀察了幾日,趁著崔清漪和蒟蒻出門的功夫就爬了崔家的墻頭。她爬的熟門熟路,實在是因為之前住在這宅子里的王家剛走的時候她沒少爬。
那會兒宅子空著,她爬進爬出的就算是被人看到了,也沒人多管閑事。可現在這宅子姓了崔,她再爬進爬出那就是盜竊,抓到了是要被扭送大牢的。
馮氏看準了巷子里沒人經過,手腳麻利的落在崔家的院子里。
等定睛一看眼紅的更厲害了,看著墻角還盛開的幾盆盆栽,暗暗啐了一聲:“兩個小賤蹄子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銀錢,竟會糟蹋。”
她來的次數不少,對這院子的布局了然于心,抬腳就往灶間走。
她可是看見了,那兩個小蹄子買了不少好東西回來。
馮氏沒將崔清漪和蒟蒻放在眼里,一心撲在即將到手的好東西上,所以等發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張血盆大口直沖著她的面門而來,旺財兇相畢露,它早在馮氏爬上墻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只等著這人走過來便準備一擊必中。
馮氏魂都要嚇掉了,她怎么不知道崔家還養了狗。
“嗷~滾開滾開,救命啊救命啊,狗咬人了。”
原本沉寂的巷子因為馮氏這一嗓子徹底醒了過來,最先聽到聲音的自然是馮氏的婆家。林老太太正帶著孫女學女紅,被兒媳婦這一嗓子嚇得針尖直接懟到了大拇指。
血珠頃刻間就涌了出來,但她顧不上這個,看著孫女問:“大丫,你娘呢?”
大丫也就是馮氏的女兒慌張的四處看了看:“不知道啊,吃完飯就沒瞧見她。”
對于馮氏時不時就看不到人影的事情,大丫早就習慣了,她娘懶得出奇,每次吃完飯一準躲得不見人影。
“嗷嗷嗷,娘,大丫救命啊.....”馮氏還在不停地呼救。
這下子聽得無比真切的祖孫倆也顧不上其他,扔下手里的針線就往外跑。
巷子里住的近的幾戶人家也被馮氏凄慘的呼救聲吸引了過來,家里男人在的也紛紛拎了工具趕了過來。
雖然大家都煩馮氏那張嘴,但畢竟一個巷子里住著,要是人家有危險都不管就太冷情了。
眾人看到大丫祖孫倆急忙問:“大丫咋了出啥事了,你娘咋喊得這么慘。”
大丫直勾勾盯著對面崔家的宅子,慌到不行。
她也不知道啊,她娘為啥會在崔家的宅子里,人家大門上可還掛著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