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皇家的禮物自然是要經過多道檢驗的,有問題的東西輕易不可能送到御前??扇思叶嗾f這一句,你識趣好好辦事那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
崔清漪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她鄭重道:“周大人請放心,我既然應了這個差事,便會盡心去做?!?/p>
周研修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事實上他對這件事并不怎么上心。
太后娘娘每年都過壽辰,他也每年都送禮,他也不可能全指著崔清漪這里,若是崔清漪出了差錯,他自然能有別的東西補上這個空缺,但能不出錯還是不出錯的好。
既然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崔清漪剛想起身告辭,巧合的是周文的茶這個時候送了過來。
她瞬間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縣令大人大概不會有這種左右為難的時候,他端起熱茶抿了一口,甚至起了幾分談性。
“崔先生喝茶,不知崔先生的女學如今除了刺繡還教些什么課程?”
周研修是突然想起來問問的,那日他在女學心緒不佳,這會兒恢復正常就有心思關心關心自己治下百姓了。
女學也算是一件利民的好事,若是做的好了,他在東平縣的政績上也能添上幾筆。
崔清漪來到此處也聽聞了許多周硯修的事跡,此人不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因此對對方的問題并不怎么意外。
“回大人的話,女學如今還只教授刺繡女工,我是有計劃加入一些其他的課程,例如識字和手工?!?/p>
周研修來了點興趣,示意崔清漪詳細說說。
今日的見面,崔清漪對這位周縣令的印象十分不錯,這人在民間的好名聲是實打實的,也是個真心為百姓做打算的人。
就比如這辦女學,在這個以男子為尊的世界,大多數人對女學的存在是不屑一顧,甚至嗤之以鼻的。
態度好一點的可能就是不聞不問,任由其自由發展,但周硯修不同,他是真的在關心女學里都教授些什么。
女學今后還指著縣令大人照拂,崔清漪便將自己 的計劃和盤托出。
“大晉國運昌盛,文人墨客數不勝數。我卻沒有太大的志向,女學里教讀不起書的孩子們識字,不奢望她們能做出什么驚才絕艷的文章,只是認識幾個字看的懂賬本,今后不至于做個睜眼瞎就好。
我曾聽聞,有那無良的人販子哄騙女子自賣自身,稀里糊涂一紙賣身契簽下去輕易便葬送了自己的后半生。
若是認識幾個字,說不得關鍵時刻能救自己一命也不一定。
再說手工,普通百姓之家若是能學個編筐的手藝,一年到頭也能給家里添上幾十個銅板的進項。
若說會的手藝更稀缺更實用一些,那一個四口之家慢慢的也能殷實起來。
我想了想手工還是要以實用為主,例如這編制毛毯,做供果糕點,甚至是釀醋都是比較實用的。
這只是一些粗略的設想,大人覺得如何?”
崔清漪有些期待的看向周研修,她是真的希望對方能給些建議,畢竟是縣令懂得肯定比她多的多吧。
周研修內心確實有所觸動,崔清漪口中有關女學的設想和他腦子里有關學堂的印象大有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完全顛覆。
教認字尚且能理解,可這個手工就有些雜亂了,甚至可以說上不得臺面,那樣的東西怎么能拿到學堂里來教呢。
但一方面他又覺得崔清漪的想法十分合理,這個世道男子可以考科舉為官做宰,那女子呢?
女子活著多么不易,他親眼看過許多。
“崔先生的想法極好,若是女學能按照崔先生設想的這樣發展,于東平縣的百姓是好事一件。
在周某任職期間,崔先生大可放開手腳去做,若是有需要幫忙的盡可到縣衙來尋本官或是季縣丞?!?/p>
崔清漪眼睛一亮,她沒想到今日竟還能得這么個驚喜,要知道東平縣天高皇帝遠的,若是能得本縣的父母官庇佑,簡直再好不過。
而且周縣令這人身上有種莫名的氣勢,感覺有些可靠是怎么回事。
“不過,如今抓緊時間為太后娘娘準備生辰賀禮才是最最要緊的事情?!敝苎行尢嵝岩痪?。
這事兒若是辦好了,于崔清漪本身大有益處。
周研修不介意在恰當的時候,伸手幫一把。
崔清漪當然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她起身告辭:“大人,我這就回去準備,屆時還要請大人幫忙掌掌眼。”
周研修不置可否,順手又拿起一邊的青天記 。
崔清漪看見青天記幾個字眼皮一跳,她的青天記受眾面這么廣嗎,就連縣令大人都喜歡。
作為原作者,猛地看見自己的書迷,而且這個書迷的身份還有些特殊,這種感覺有些奇怪,崔清漪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等著回了女學,崔清漪便帶著蒟蒻開始準備給百壽圖。
雖說只是百壽圖,但其中的講究也很多,從選線到圖案,到大小到色彩搭配都要小心再小心。
就連壽字的排列都有講究。
這天開始崔清漪就直接窩在了家里,知道她忙李苗一家也不曾上門打擾。
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間崔清漪的寶貝辣椒開花了。
崔清漪本想到后院看看菜苗,緩緩眼睛,剛到后院就被一朵白色小花吸引了目光。
她激動的三兩步跨到了辣椒苗跟前,伸手想摸一把又小心翼翼的縮了回來。
此刻崔清漪感覺甚至比買彩票中了大獎更加激動。
她的寶貝辣椒終于開花啦,那離結出辣椒還會遠嗎?
蒟蒻和旺財都不在家,崔清漪無人分享自己的激動,只能用原地轉圈來釋放自己無處安放的情緒。
等著蒟蒻下學帶著旺財到家,發現崔清漪竟然不在繡房。自打開始做百壽圖,兩人就將一間臥房直接改成了繡房,用來擺放繡架和繡品,出門都必須鎖上門才安心。
蒟蒻跟著旺財到了后院,就看到自家姑娘蹲在地上傻樂,被姑娘當做寶貝供著的辣椒樹上一朵白色小花隨風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