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茶會,大家都等著看蘇家姐妹的熱鬧,只是看到最后,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蘇姨娘一句“漢陽云霧性暖宜多飲”,蘇夫人便老老實實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
蘇瑤憋屈極了,直到茶會結束,才幸災樂禍道:“你也就在外頭敢跟我和我娘耍耍威風,端午晚宴這種場合,你這位份連進去的資格都沒有!”
蘇玥懶得理她,只是目光不經意一掃,看到角落里一個小太監,正朝她輕輕點頭。
蘇玥挽起蘇姨娘的手臂:“走吧娘,我送您過去?!?/p>
蘇姨娘張嘴想說什么,蘇玥輕輕按了一下她的手臂。
“娘,我心里有數?!?/p>
那小太監是小六子的人,來這里是為了提醒蘇玥可以出發了,現在過去,正好能碰上薛澤。
蘇玥到時,薛澤也恰巧到了,正碰到蘇玥站在正陽殿門口盯著里面欲眼望穿,看了一會兒,又依依不舍地退后幾步,看樣子是準備離開了。
“玥兒怎么在這兒?”身后傳來薛澤的聲音。
蘇玥看到薛澤,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很快又失落下去。
她低頭攪著手里的帕子,“臣妾位份不夠,按規矩是不能參加晚宴的,就是來遠遠地看看兩位哥哥,這就走了?!?/p>
說完,又抬頭,十分眷戀地盯著正陽殿,眼中對家人的思念之情,滿的幾乎要溢出來了。
一旁的蘇瑤神色一僵,總算知道為何蘇玥剛剛磨磨蹭蹭不愿意走了。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偶遇”薛澤,賣乖討賞呢!
果然,薛澤伸手攔住她:“你不進去,朕大費周章叫你二位哥哥來,豈不是白做功?”
又道:“這事兒是朕疏忽了,忘記留你的位置,待會兒讓你站在朕身后,替朕斟酒了,要伺候朕一晚上,你可愿意?”
“當然愿意!”蘇玥面上綻開笑容,如得了珍寶的少女,笑得天真燦爛:“臣妾愿意伺候皇上,不管什么時候,什么場合,臣妾都愿意!”
薛澤瞧著她因為自己的一詞一句,忽而難過又忽而開心的樣子,心底某些難以言說的情緒得到滿足,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乖,跟朕一起進去?!?/p>
末了,隨意瞥了蘇瑤一眼:“瑤妃也進來吧?!?/p>
好一朵綠茶白蓮花!
蘇瑤望著兩人攜手而去的背影,氣得牙關緊咬,唇齒間都溢出血腥味來。
“娘,你現在知道我這段時間過的是什么日子了吧?要不是為了......我真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
蘇玥正大光明跟著薛澤進了正陽殿,引來不少探究的目光。
她早已習慣這種注視,乖乖跟在薛澤后面。
進了正陽殿,嬪妃就不能跟家人呆在一起了,只能依照安排好的位次,坐在薛澤兩側,就連皇后,也只能坐在薛澤左邊朝下的位置。
反倒是進來“伺候”的蘇玥,得以站在薛澤身后貼身照顧。
薛澤還時不時回頭同她低語幾句,又捏捏她的小手,一派親密模樣。
宴會開始,群臣朝拜,輪番送上端午賀禮。
薛澤不喜鋪張浪費,尋常官員的禮物大多是些吉利玩意兒,討個巧勁兒,圖個好彩頭,唯一比較出彩的,是蘇瀚文尋來了詩詞名家岑老,要現場為薛澤作一首賀詩。
望著白發蒼蒼的老者出現,蘇玥心下一松。
大哥的事情,算是成了一半了。
筆墨紙硯被端上來,滿頭白發但精神矍鑠的老人家執筆作詩,不消片刻便完成了佳作。
福喜公公將紙張呈上,薛澤十分滿意。
“好!好?。「O玻悻F在就去庫房,尋些上好的筆墨紙硯賜給老人家,還有蘇愛卿,朕記得蘇愛卿喜茶?也賞賜些?!?/p>
蘇玥就在薛澤身后,輕聲感謝:“多謝陛下抬愛蘇家。”
薛澤回頭看她:“對了,你那兩個哥哥呢?怎么沒坐在蘇愛卿身旁?”
蘇玥一邊給薛澤斟酒,一邊道:“兩位哥哥身無官職,坐在后頭,那邊就是了?!?/p>
薛澤順著蘇玥的視線望去,在角落看到了兩個年紀差不多的青年。
蘇家大哥蘇瑾一身青色長衫,儒雅俊美,旁邊蘇家二哥蘇燁,一身勁裝干凈利落,頭發高高豎起,很是精神。
“嗯,生得與你有幾分相像。幾歲了,怎么還未考取功名?旁人家的少年,可是早早就開始為將來打算了?!?/p>
這種時候,蘇玥本該低調些,才能既讓大哥有機會出頭,又不讓薛澤反感。
但她沒有。
她夸了兩位哥哥幾句,末了,還十分挑釁地看了蘇瑤一眼。
蘇瑤還是那句話,蘇瑤張狂慣了,最受不了蘇玥一家踩到她頭上,自然也經不起這樣的挑釁。
蘇瑤原本沒把這兩個人放在眼里,可是現在蘇玥進了宮得了寵,蘇夫人還處處受蘇姨娘鉗制。
萬不能再讓那兩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出頭了!
蘇瑤衣袖下的手瞬間握緊,壓低聲音問一旁的蘇夫人:“娘,若我廢了蘇瑾前程,娘可有把握,為爹爹生個嫡子?”
蘇夫人想到這些日子受的窩囊氣,一咬牙,答應了:“養不熟的白眼狼,還留著干什么,你想做什么,做就是了!”
蘇玥看似全程在伺候薛澤,實則一直注意著蘇瑤那邊的動靜。
蘇瑤不知低語了什么,偏頭看了一眼蘇家二子的方向,那目光仿佛淬了毒。
于是蘇玥便知道,魚兒上鉤了。
果不其然,蘇瑤起身,盈盈一禮:“多謝皇上關心兩位哥哥,我家大哥有驚世之才,又擅詩詞歌賦,不如讓我家大哥也給作詩一首,如何?”
蘇瑤這招,不可謂不惡毒。
前腳已經有了大儒的詩作,且不說蘇瑾究竟是不是草包,就算真的有點本事,還能跟當世大儒比較?
不論蘇瑾最后作出一首怎樣的詩,今日出丑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