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曉視覺):
我坐在曦園公寓C座的陽臺上,秋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暖暖地灑在身上,本該帶來一份寧靜。
然而,我的心卻像被一塊巨石壓著,沉甸甸的。
何佳云入獄后的輿論反撲,像一場無形的硝煙,彌漫在北城的每一個角落。
我看著手機上那些對媛媛惡毒的攻擊,心如刀絞。
我的媛媛,她為了正義,為了真相,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惡意。
“媽,您別看這些了,都是水軍。”我的養子唐錦華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他端著一杯熱茶走過來,眉宇間帶著一絲擔憂。
我接過茶杯,暖意從指尖傳到心底,卻無法驅散那份深深的憂慮。
我看著他,他的臉上也帶著疲憊,為了我女兒媛媛的事,他日夜奔波,心力交瘁。
“錦華,媽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水軍。”我輕聲說,目光落在那些言論背后隱藏的痕跡上,“這背后,有人在操控,而且,是很有勢力的人。”
他的眼神一凜,顯然也想到了什么。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字——何光。
何氏集團的董事長,何佳云的父親。
只有他,才有如此龐大的財力和影響力,在何佳云入獄后,還能掀起如此大的輿論風波。
他是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我與何光,唐明,我們三人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那段歲月,像一幅泛黃的畫卷,時常在我眼前浮現。
何光從小就強勢,占有欲極強,他愛我,愛得那么熾熱,那么不顧一切。
可我的心,卻早已被唐明占據。
唐明像一束溫暖的陽光,正直善良,他總是默默地守護著我,給我安定。
我最終選擇了唐明,嫁給了他,與他共同組建了家庭,他身體不好無法生育,我們決定去孤兒院收養了錦華。
何光為此懷恨在心,他將這份愛而不得的怨恨,轉化成了對唐明的敵意。
唐明因公殉職于那場火災犧牲后,何光以安慰名義曾再次向我示好,希望我能選擇他。
可那時,我已經選了方昊榮,那個愿意用一顆真心溫暖至于我的男人。
何光的執念,讓他變得越來越偏執,越來越冷酷。
我深知何光的手段,他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如今,他是北城首富,而他的女兒何佳云身陷囹圄,他一定會不擇手段地為她開脫,甚至不惜犧牲無辜的人。
媛媛,我的媛媛,她現在成了何光的眼中釘。
可是媛媛也是他的女兒啊!
“媽,您想到誰了?”錦華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我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惆悵。
我不想讓他知道那些陳年舊事,不想讓他背負我過去的恩怨。
但為了媛媛,我必須面對。
“是何光。”我輕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何氏集團的董事長,何佳云的父親。”
錦華的臉色瞬間變了,他的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憤怒。
他顯然也意識到,何光是一個多么強大的對手。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錦華緊緊地握著拳頭。
我嘆了口氣:“他想為何佳云洗白,想讓她脫罪。他是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媽,您放心,我不會讓媛媛受到傷害的。”錦華堅定地說,眼神里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我看著他,心里既是欣慰,又是擔憂。
我的兒子,他已經長大了,他有了自己要守護的人,他變得如此強大而勇敢。
可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容易被卷入這場危險的漩渦。
我決定主動約何光商議。
我不能讓何光的恩怨,牽扯到無辜的媛媛和錦華。
但在找何光之前,我首先需要一些來自專業人員的專業建議。
我下了C座的電梯,剛走到曦園公寓樓下的小花園,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長椅上,手里拿著一本書。
她是張嵐,我是她大學時法律系的老師。
“張嵐?”我試探性地叫道。
張嵐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是我,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她站起身,小跑著過來。
“唐老師!您怎么在這里?”張嵐的聲音清脆而活潑。
我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欣慰。
她現在是北城市民事第一警隊的法警。
她的職業身份,也許能給我一些啟發。
“張嵐,我聽說你現在……是法警了?”我問道。
張嵐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絲驕傲:“是的,唐老師。大學畢業后,我就考進了警隊,一直在民事庭工作。”
我將心中的擔憂和盤托出。
我告訴她何光正在利用輿論反撲,甚至威脅我的女兒方媛媛。
我問她,像何家這樣根基深厚的家族,我們該如何應對?
張嵐聽完我的講述,眉頭緊鎖,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她沒有立刻給出答案,而是陷入了沉思。
“唐老師,何氏集團的勢力確實非常龐大,牽扯極廣。”張嵐的聲音低沉,“他們控制著媒體,甚至在一些政府部門也有很深的人脈。直接對抗,確實風險很大。”
我的心沉了下去。
連張嵐都這么說,看來何家的勢力比我想象的還要深。
“但是,”張嵐突然抬起頭,眼神里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何家雖然勢力大,但他們也有弱點吧?”
我的眼睛亮了起來。“什么弱點?”
張嵐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深意。
“唐老師,您對方氏集團了解多少?”張嵐突然問道。
我的心猛地一跳。
方氏集團?方昊榮的家族企業。
“方氏集團和何氏集團,在北城是老對手了,兩家公司在多個領域都有競爭。”我解釋道。
張嵐點了點頭:“是的。方氏集團雖然低調,但其底蘊深厚,在商界的影響力不容小覷。而且,方氏集團的掌權人,方誠老爺子,他是一個非常正直、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我的心頭一震。
張嵐的意思是……
“何氏集團這些年的發展,并非完全干凈。”張嵐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警惕,“他們的某些項目,尤其是涉及到二十年前那起強拆縱火案的后續項目,存在很多貓膩。這些,方老爺子不可能不知道。”
“唐老師,您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何家會突然對媛媛的調查如此緊張?”張嵐的眼神銳利,直視著我的眼睛,“僅僅是何佳云的入獄,不至于讓他們如此大動干戈。”
我猛然醒悟。是啊!何佳云雖然是何家大小姐,但一個女兒的入獄,不足以讓何氏集團如此傾巢而出!除非……除非媛媛的調查,觸及到了何氏集團更深層的秘密!
“何氏集團的現任掌權人,何盛,他最近的動作很頻繁。”張嵐繼續說道,“他急于鞏固自己的地位,急于擺脫何佳云這個污點。但他同時,也在急于掩蓋一些東西。”
她停頓了一下,眼神里閃過一絲深思:“唐老師,您想過沒有,如果何氏集團的根基,是從二十年前那場罪惡中建立起來的,那這份根基,又有多穩固呢?”
我的心猛地一沉。她是在暗示,何氏集團的崛起,與那場強拆縱火案有關!
“而當時,負責那場拆遷改造項目的,是何氏集團的一個子公司。但這個子公司的法人,卻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張嵐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他叫劉彪。”
我的身體猛地一顫。
劉彪!?
“這個劉彪……”張嵐繼續說道,“而替他罪入獄的那個‘兄弟’,就是當年火災幸存者——劉綜。”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劉綜!他竟然是劉彪的兒子!
“唐老師,二十年前的那場火災……”張嵐的眼神變得凝重,“它牽扯著何氏集團,牽扯著當年的政府官員,牽扯著犧牲的警察,甚至……牽扯著你。”
她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審視:“您和何光先生,在二十年前,就認識吧?”
我的心猛地一跳。她竟然知道這些!
“唐老師,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張嵐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了力量,“那場火災,不僅僅是一場意外。它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是為了利益,為了掩蓋真相。”
我看著張嵐,心里充滿了震驚。她竟然查到了這么多!
“唐老師,何氏集團的弱點,就在于他們的不義之財。他們所有的財富,所有的權勢,都建立在二十年前那場罪惡之上。”張嵐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如果能找到二十年前那場火災的關鍵證據,找到那些犧牲的警察當年所掌握的線索,我們就能徹底扳倒何氏集團。”
張嵐,一個年輕的法警,竟然擁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和強大的調查能力。
“唐老師,如果您愿意相信我,愿意配合我們警方的調查,我們有信心,將何氏集團背后的黑暗勢力,徹底繩之以法。”張嵐的眼神里充滿了正義和堅定。
我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感動。
我終于明白,我不能再逃避了。
為了錦華,為了媛媛,為了所有無辜的人,我必須站出來,揭露所有真相。
我伸出手,緊緊地握住張嵐的手,眼神堅定:“張嵐,我信你。”
張嵐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她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唐老師,還有一個信息,或許對你們會有幫助。方老爺子,他一直有個遺憾……”
我的心頭一動,疑惑地看向她。
“方老爺子,他有一個小兒子。二十年前,他帶著孩子去城郊游玩,結果孩子不慎走失,被拐賣了。”張嵐的聲音帶著一絲惋惜,“這么多年,方老爺子一直在暗中尋找,但都沒有結果。如果那個孩子還活著,現在大概有三十歲了。”
我的呼吸猛地一滯。
方老爺子的小兒子……被拐賣?!三十歲左右?!
我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周祁毅的臉。
他的年齡,他的身世……
“如果你們能幫助方老爺子完成這個心愿,找到他失散多年的小兒子……”張嵐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暗示,“我相信,他會是你們非常好的助力。”
我的心,在這一刻,被巨大的震驚所占據。
這不僅僅是尋找真相,更是尋找血脈!如果周祁毅真的是方老爺子的小兒子,那這份力量,將足以撼動何氏集團!
我緊緊地握著張嵐的手,眼神堅定。
我決定主動約何光商議。
我不能讓何光的恩怨,牽扯到無辜的媛媛和錦華。
我知道,這將是一場硬仗,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因為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孩子們,為了那些被埋葬的真相。
北城的冬日,寒風凜冽,如同我的心境。
我約了何光在一家私密的茶館見面。
茶館里,古色古香的擺設,悠揚的古箏聲,都無法沖淡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氛。
何光很準時到來。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深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一絲公式化的微笑,眼神卻像寒冰一樣,冷漠而銳利。
歲月似乎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卻也讓他變得更加沉穩和深不可測。
“曉曉,好久不見。”何光的聲音低沉而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看著他,心里百感交集。
曾經的青梅竹馬,如今卻站在了對立面。
“何光,你知道我為什么找你。”我開門見山,不想浪費時間,“請你放手吧。不要再讓水軍攻擊媛媛了。”
何光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他的眼神變得冰冷,像兩道寒光,直射我的心底。
“放手?”何光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帶著一絲嘲諷,“唐曉曉,你現在來求我放手?真可笑!”
我心里一顫。
果然,他還在恨。
“何光,佳云已經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你這樣做,只會讓她更加聲名狼藉。”我試圖勸他,語氣盡量平靜。
何光猛地站起身,他走到窗邊,背對著我,眼神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他的背影,顯得那么孤寂,又那么固執。
“聲名狼藉?那又怎樣?”何光的聲音里充滿了恨意,每一個字都像帶著冰碴,“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那些所謂的‘正義’毀掉!”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涌過一絲悲哀。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何光,你這樣做,只會讓媛媛受到傷害。”我輕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懇求。
何光猛地轉過身,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怨毒,直直地盯著我。
“傷害?”何光冷笑一聲,他走到我面前,身體微微前傾,語氣里充滿了嘲諷,“唐曉曉,你有沒有想過,你當年對我造成的傷害,又有多深?!”
我的心猛地一顫。他果然還是放不下。
“既然你當年選了唐明那個廢物,就該想到今天的結果!”何光的聲音變得歇斯底里,帶著一絲瘋狂,“真可笑!唐明死了之后,你還是不愿意選擇我!寧愿選擇方昊榮那個死窮鬼!我們三個是一起長大的,為什么你就是不選我?!”
他的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進我的心里。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偏執,那份被愛而不得的怨恨,像毒蛇一樣,纏繞了他二十多年。
我看著他,心里涌過一絲悲哀。這份執念,已經讓他變得如此面目全非。
“何光,你變了。”我輕聲說,眼眶有些濕潤。
何光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里充滿了諷刺:“我變了?是啊,我變了!是你,是你親手把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幾乎要將我的手腕捏碎。“唐曉曉,你以為你還能像以前一樣,輕易地逃離嗎?你以為你還能像以前一樣,只顧著自己的幸福嗎?!”
我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但我沒有掙扎。
我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堅定。
“何光,放手吧。”我輕聲說,“仇恨,只會讓你萬劫不劫。放過自己,也放過佳云吧。”
何光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掙扎,但很快就被偏執和瘋狂取代。他猛地松開我的手,眼神里充滿了怨毒。
“你走吧。我不會放手的。”何光的聲音冰冷而決絕,“我不會讓任何傷害我女兒的人,逍遙法外!”
我看著他,心里一片冰涼。
我知道,這次的談話,徹底失敗了。何光已經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我緩緩地站起身,走出茶館。
北城的冬日,寒風呼嘯,吹得我的身體瑟瑟發抖。
我的心,卻比這冬日的寒風還要冷。
何光,他已經徹底被仇恨吞噬了。
——————————————————————————————————
(方媛媛視覺):
北城初秋的午后,陽光透過窗戶,懶洋洋地灑在我的書桌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咖啡香。
我正對著電腦屏幕上關于何氏集團的資料發呆,眉心緊鎖。
何家的勢力比我想象的還要龐大,像一張無形的巨網,試圖將所有試圖揭露真相的人都牢牢困住。
我感到一絲無力,但一想到我哥為了我所承受的一切,我就知道,我不能退縮。
就在這時,電腦屏幕突然亮了起來,一個視頻通話的邀請框跳了出來。
我定睛一看,是爺爺!
我的心猛地一跳,驚喜瞬間沖散了所有的煩惱。
爺爺退休后常年居住在意大利,我們雖然偶爾通電話,但視頻通話卻是久違了。我趕緊接通。
屏幕上,爺爺那張熟悉的臉龐清晰地顯現出來。
他雖然已經百歲高齡,但精神矍鑠,目光依然銳利而慈祥。
他穿著一件舒適的羊毛衫,背景是意式風格的露臺,陽光明媚。
“我的小媛媛!”爺爺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聲音洪亮而親切,“怎么,看到爺爺很驚訝嗎?”
“爺爺!”我驚喜地叫道,眼眶有些濕潤,“您怎么會突然給我打電話?”
“哈哈哈,想你了唄!”爺爺爽朗地笑著,“爺爺在意大利待膩了,想回北城看看我的寶貝孫女。你最近怎么樣啊?工作順利嗎?有沒有按時吃飯?”他一連串地問著,語氣里充滿了長輩特有的關懷和愛意。
我心里涌過一陣暖流,鼻子有些發酸。“爺爺,我很好。工作也挺順利的。您什么時候回來啊?我好想您!”
“就這周吧,具體時間秘書會通知你。”爺爺的笑容更深了,“這次回來,爺爺可要嘗嘗你親手做的手工餃子了!”
“沒問題!我給您包一大鍋!”我笑著應道,心里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對勁。
爺爺這次回來,僅僅是為了看我,為了吃餃子嗎?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可能沒有那么簡單。
爺爺又和我聊了一些家常,問了爸媽的近況,才掛斷電話。
我看著屏幕上爺爺慈祥的笑臉,心里充滿了溫暖,但那份不安的預感卻越來越強烈。
我關上電腦,陷入沉思。
爺爺這次突然回國,是不是有什么更深層的原因?
就在這時,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在我的房間里閃爍,緊接著,金毛犬金的身影,以人形緩緩地出現在我面前。
他金色的光芒在我眼中閃爍,而其他人若是路過的視角里,只看到那只公寓里常駐的金毛犬,正安靜地趴在我的腳邊,搖著尾巴。
“媛媛,你的直覺沒有錯。”金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種沉穩而古老的力量,“方老爺子這次回國,最重要的目的,是尋找他失散多年的小兒子。你的小叔,他還活著。”
我的心猛地一顫,猛地抬起頭看向金。
爺爺的小兒子!他竟然還活著?!這個秘密,方家上下,甚至連我爸媽都從未提起過!
“金,你……你知道我小叔方國的線索嗎?”我急切地問道,聲音里充滿了期待和一絲難以置信。
金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眼神里充滿了深意。
“去尋找二十年前,那場火災中被掩蓋的真相。”金的聲音帶著一絲引導,“你爺爺的小兒子,與那場火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二十年前的火災!那場牽扯著何氏集團、院長、劉綜和犧牲警察的驚天陰謀!我的調查,已經觸及到了這個核心!
“金,你是不是知道,我小叔是誰?”我好奇的問道。
金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神秘,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輕聲說:“去吧,去找到他。只有找到他,你才能尋求方老爺子的幫助,揭露何家的罪行。”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方老爺子已經退隱多年,發過誓不再過問江湖之事。但血脈的羈絆,是任何誓言都無法阻斷的。如果你能幫他找到失散多年的兒子,他會是你們對抗何家的強大助力。”
說完,金的身影漸漸消散,只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內心掀起滔天巨浪。
爺爺的小兒子!他竟然還活著!
而且,與那場火災有關!這意味著,我不僅要為那些犧牲的無辜者尋找真相,更要為我自己的家族,尋找失散的親人!
我立刻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我哥。
他聽后,眼神里充滿了震驚。
“媛媛,你確定嗎?”哥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老爺子的小兒子……他……”
“金說的。”我堅定地說,“而且,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那場火災。”
我哥的眉頭緊鎖,他顯然也意識到,這個秘密的重要性。
如果方老爺子的小兒子被我們找到,那這份力量,將足以撼動何氏集團!
“我們必須在爺爺回來之前,找到線索。”我看向我哥,眼神里充滿了決心,“這樣,我們才能準確無誤的尋求他的幫助。”
兩天后,方老爺子抵達北城。
我和我哥,早早地等在機場出口。
北城今日陽光明媚,微風不燥,仿佛也在歡迎爺爺的歸來。
我的心跳得飛快,既是興奮,也是緊張。
我不知道,我該如何向爺爺提及他的小兒子,更不知道,我該如何讓他相信那些陳年舊事。
當方老爺子在助手的攙扶下,緩緩出現在出口時,我的眼眶瞬間紅了。
他雖然已經百歲高齡,但精神矍鑠,目光依然銳利而慈祥。
他穿著一件考究的中式外套,手里拄著一根沉木拐杖,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我的小媛媛!”爺爺看到我,臉上瞬間綻放出慈祥的笑容,他張開雙臂,聲音洪亮而充滿喜悅,“都長成大姑娘了!”
我沖上前,緊緊地抱住了他,感受著他溫暖而寬厚的懷抱。
爺爺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檀木香,那是他常年把玩沉香的味道。
“爺爺!我好想您!”我哽咽著說,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輕輕地拍著我的背,然后將我從懷里拉開,仔細地打量著我。
“嗯,瘦了點。”爺爺眉頭微蹙,但眼神里卻充滿了心疼,“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回來多吃點!”
我笑著點了點頭。
他看向我身旁的哥:“這就是小錦華吧?長得真是一表人才,比你爸年輕的時候可精神多了!”爺爺的話語里帶著一絲幽默。
我哥禮貌地向爺爺問好:“爺爺,您好。”
“好,好。”爺爺笑著點頭,眼神里充滿了贊許。
方老爺子又看向我爸媽,眼神里充滿了欣慰:“昊榮,曉曉,你們都老了!”
“爸,您才叫老當益壯呢!”我爸笑著迎上去,一家人其樂融融。
就在這時,金毛犬金突然沖了過來,它繞著方老爺子不停地搖尾巴,發出興奮的低吼聲。
它跳到方老爺子的腳邊,用頭輕輕地蹭著他的腿,象是在撒嬌。
方老爺子愣了一下,他彎下腰,輕輕地撫摸著金毛犬的頭,眼神里充滿了慈愛:“這狗……怎么這么親人啊?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他似乎被金的活潑逗樂了,笑得很開心。
我看著金毛犬,心里充滿了感慨。
它似乎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在試探著爺爺。
回到曦園公寓,我爸媽忙著為爺爺準備晚餐。
我則找了個機會,將爺爺拉到陽臺上。
北城秋日特有的涼風,拂過陽臺,帶著一絲清爽。
“爺爺,您這次回來,是不是……為了拜祭小叔?”我輕聲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試探。
方老爺子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他沉默了,只是靜靜地看著遠方的天空,目光深邃而悠遠。
“媛媛,你……你怎么知道?”方老爺子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顫抖。
我將金的提示,以及我查到的關于二十年前那場火災的線索,都告訴了爺爺。
我將何氏集團、院長、劉綜、劉偉、犧牲警察唐明,甚至周祁毅和李婉兒的事情,都毫無保留地講述了出來。
方老爺子聽著我的講述,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憤怒。
他握著拐杖的手,緊緊地捏著,指節泛白。
“那場火災……那場火災……”方老爺子喃喃自語,眼神里充滿了回憶和痛苦,“我一直以為,我的小兒子……在火災中喪生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爺爺果然知道那場火災!
而且,他一直以為小叔已經死了。
“爺爺,你小兒子,他可能還活著。”我輕聲說,眼神里充滿了期待。
方老爺子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猛地抬起頭,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你……你說什么?!他……他還活著?!”方老爺子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神里充滿了狂喜和希望,像枯萎的樹木突然獲得了新生。
他緊緊地抓住我的手,那份力量,幾乎要將我的手骨捏碎。
“爺爺,您能跟我說說,當年小叔……他是怎么走丟的嗎?”我輕聲問道,希望能從爺爺的回憶中找到更多的線索。
方老爺子的眼神變得更加黯淡,他緩緩地坐回藤椅上,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他凝望著遠方,眼神里充滿了深深的自責和無法磨滅的傷痛。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方老爺子的聲音低沉而緩慢,象是在訴說一個塵封已久的噩夢,“我……我娶了珊珊之后,她……她才告訴我,我們年輕的時候就認識,只是彼此都忘了。我們失散多年,沒想到老來還能重逢,這已經是上天的恩賜。我七十歲那年,珊珊為我生下了國兒,我的老來子啊……”
爺爺的語氣里充滿了對小叔的疼愛,我的心也跟著酸澀起來。
七十歲才有的孩子,該是多么的珍貴。
“國兒他……從小就有些木訥,不愛說話,也不喜歡和別的小孩子玩。他唯獨喜歡的,就是敲敲打打,對那些鼓啊、樂器啊,有著一種天生的熱情。我和他媽媽就想著,怎么才能多培養培養父子感情……”爺爺的聲音頓了頓,象是被回憶哽住了喉嚨。
“有一年六一兒童節,我就想著帶國兒去游樂園玩,讓他高興高興。那天,我特意讓司機小李開車送我們過去。誰知道,車開到一半,就堵在了馬路上,動都動不了。”爺爺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焦躁的下午,“當時天氣很熱,國兒在車里也有些悶悶不樂。就在這時,司機小李突然捂著肚子,說肚子疼得厲害,非要下車去找廁所。”
我安靜地聽著,心里也開始緊張起來。
“小李下了車,周圍也沒有公共廁所,他就跑遠了。
我看著國兒在車里無聊,就想著附近有個小公園,不如帶他下去走一走,透透氣。我牽著國兒下了車,就在路邊慢慢地走著。突然,我看見前面不遠處的住宅區,有一棟樓房竟然起火了,火勢還不小!”爺爺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帶著明顯的焦慮和不安。
“當時我身上沒帶手機,心里想著趕緊報警,但又不能把國兒一個人留在路邊。我就想著附近應該有公共電話亭,于是就牽著國兒往前走。可是……可是走了沒多遠,也沒看到電話亭。就在這時,我看見路邊一個小商店門口好像有個電話。”
爺爺的語氣里充滿了懊悔,“我當時真是糊涂了!我竟然想著,就把國兒留在原地等我,我跑過去打個電話就回來!”
我的心猛地揪了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我跑到小商店門口,那里的電話是投幣的,我翻遍了口袋也沒找到硬幣。就在我焦急萬分的時候,一位好心的警察正好路過,他看我著急,就借了手機給我。我這才趕緊撥打了火警電話。當時那位警察還安慰我,說消防隊很快就會來。”爺爺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感激,但更多的卻是痛苦。
“我報完警,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就趕緊往回跑,想去找國兒。可就在我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一輛警車呼嘯而來,緊接著,一輛消防車也到了。可是……可是我看到,好像有一個穿著小混混模樣的人,兇神惡煞地追著一個穿著消防員制服的人,那混混手里還拿著什么東西,好像在討債!那個消防員好像很著急去救火,一直在躲……”爺爺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充滿了痛苦。
“等警察過去制止了那個小混混,消防員才急忙忙地去救火。火勢很大,濃煙滾滾,我當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位消防員很勇敢,他好像還嘗試著沖進了火災現場……但是……”爺爺的聲音哽咽了,再也說不下去。
我的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爺爺才緩過勁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自責。“等火勢稍微小一點,警察封鎖了現場。我……我趕緊跑回我留下國兒的地方……可是……可是那里,空空如也,我的國兒……不見了!”
爺爺的聲音里充滿了絕望,他渾濁的眼淚順著布滿皺紋的臉頰滑落下來。
“我當時瘋了一樣地四處尋找,大聲喊他的名字,求路人幫忙。警察也幫我找了,可是……可是我的國兒,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找到……”爺爺的聲音帶著撕心裂肺的痛苦,“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他一個人留在那里!如果我當時沒有去報警……如果……”
爺爺泣不成聲,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我連忙上前,緊緊地抱住他,任由自己的眼淚也肆意流淌。原來,小叔的走失,竟然是這樣一場充滿意外和遺憾的悲劇。而那場火災,現在看來,也絕非偶然。
“爺爺,這不是你的錯。”我哽咽著安慰他,“我們一定會找到小叔的,一定會的!”
方老爺子緊緊地抓住我的手,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期盼和一絲希望的光芒。
“媛媛,你說得對。他還活著,他一定還活著!我們一定要找到他!”
——————————————————————————————————
(唐錦華視覺):
方老爺子很快的在公寓里安頓了下來。
當天晚上,我爸媽就張羅了一頓豐盛的家宴。曦園公寓C座的飯廳里,燈火通明,歡聲笑語,充滿了久違的家庭溫暖。
我坐在方媛媛旁邊,眼神里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著這其樂融融的景象。
“爺爺,您嘗嘗這個紅燒肉,我媽做的,可好吃了!”方媛媛夾了一塊紅燒肉到爺爺碗里。
方老爺子哈哈大笑,精神頭比白天更足了。
“好!好!還是家里做的飯菜香!”
我看著大家圍坐一堂,有說有笑,心里感到無比的幸福和安心。
這就是我一直渴望的,家的感覺。
然而,我注意到金毛犬正安靜地趴在爺爺腳邊,它沖著方媛媛眨了眨眼,那眼神里似乎藏著某種只有它們倆才懂的秘密。
我心里暗自好笑,這只“金毛助攻”,又想搞什么名堂?
我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金毛犬突然“汪”了一聲,然后用鼻子拱了拱爺爺的褲腿。
“哎,這狗,怎么這么淘氣啊?”爺爺笑著說,彎腰想去摸金毛犬的頭。
金毛犬卻沒有讓爺爺摸,它反而猛地跳到桌子底下,叼起一張被遺落在角落的舊報紙,然后又跳回爺爺腳邊,把報紙推到爺爺面前。
我的心猛地一跳。
那張報紙,赫然是二十年前關于那場住宅區火災的報道!
我這狗爸的智商,簡直要逆天了!
“這……這是哪里來的報紙?”我爸方昊榮疑惑地問道。
“可能是金毛從外面叼回來的吧?”方媛媛趕緊打圓場,然后沖著金毛犬眨了眨眼,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爸啊,您這助攻,真是神來之筆!
爺爺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看著報紙上的報道,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他的手,緊緊地捏著報紙,指節泛白。
我看著方媛媛,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她顯然也看出了金的助攻。
方老爺子放下報紙,他看向方媛媛,眼神里充滿了深思。
“媛媛,你最近……是不是還在調查那件事?”爺爺輕聲問道。
方媛媛點了點頭,她將她最近調查到的所有線索,包括劉綜、何盛,以及唐院長和何氏集團背后牽扯的利益鏈,都告訴了爺爺。
方老爺子聽著方媛媛的講述,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眼神里充滿了憤怒。
“好!好一個何氏集團!好一個唐院長!”方老爺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聲音低沉而有力,“二十年前的血債,是時候清算了!”
我的心猛地一松。
爺爺,他終于下定決心了!
就在這時,爺爺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我和方媛媛,他看到我們緊緊牽著的手,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
“媛媛,錦華。”方老爺子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審視,“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方媛媛的臉瞬間紅透了。我的身體也微微僵了一下。
方媛媛下意識地想松開手,卻被我更緊地握住。
方昊榮的頭埋得更低了,他假裝專心致志地扒著碗里的飯,恨不得把頭塞進碗里。
唐曉曉則在一旁,眼神里帶著一絲尷尬,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笑意。
“爸,我們……”我正要開口。
“爺爺,我們在一起了!”方媛媛搶先一步,聲音響亮而堅定。
她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眼神里充滿了愛意。
方老爺子愣了一下,然后,他突然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哈哈大笑聲。
那笑聲震得整個飯廳都顫了顫。
“哈哈哈!好事!好事啊!”方老爺子笑著說,眼神里充滿了欣慰和喜悅,“我的小媛媛,我的小錦華,你們兩個能在一起,爺爺替你們高興啊!
他看向我爸方昊榮,打趣道:“昊榮啊,你這女婿可真是一表人才啊!你可真是有福氣啊!”
我爸這才敢抬起頭,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復雜,有欣慰,有尷尬,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幸福。
“爸,您……您不介意嗎?”方媛媛有些忐忑地問道,畢竟我們是兄妹。
方老爺子笑了,他擺了擺手:“傻孩子!爺爺可是在意大利住了幾十年的人了,封建思想早就過時了!你們兩個沒有血緣關系,兩情相悅,這有什么好介意的?我大膽鼓勵年輕人好好戀愛!”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我的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我緊緊地握住媛媛的手,眼神里充滿了愛意。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我爸去開門,只見余晚晚和周祁毅站在門口。
“叔叔阿姨,我們過來借點醬油。”余晚晚笑著說,她手里拿著一個空瓶子。
“借什么醬油啊!快進來!快進來!”我爸熱情地拉著他們進來,“正吃飯呢!正好一起!”
周祁毅有些靦腆地笑了笑:“不了,叔叔阿姨,我一會兒還要趕著出門演出。”
方老爺子的目光落在周祁毅身上,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滯。
他靜靜地看著周祁毅,眼神里充滿了探究和一絲……恍惚。
“這孩子……”方老爺子喃喃自語,眼神里帶著一絲迷茫,“長得……長得真像我年輕時候的珊珊啊……”
周祁毅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他疑惑地看向方老爺子。
我看著爺爺,心里猛地一跳。
他竟然看出了周祁毅與奶奶珊珊的相似之處!
余晚晚也察覺到了爺爺的異樣,她看向爺爺,眼神里帶著一絲疑惑。
余晚晚的目光在爺爺和周祁毅之間來回流轉,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安。
她腦補了一出大戲:爺爺該不會看上周祁毅了吧?畢竟爺爺常年旅居海外,思想開放,萬一……萬一他對周祁毅有什么不軌的想法,她可怎么好?!
“爺爺,您怎么了?”余晚晚輕聲的顫抖的問道,“您是不是覺得周祁毅長得像您的故人?”
爺爺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周祁毅,眼神里充滿了懷念。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拉了拉方媛媛的手,眼神里帶著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