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嘉茵知道裕王的一切,也知道景綻的一切。
但她清楚自己只能是個旁觀者。
哪怕摻和進他們兩人各自的秘密中,也不能對另一方透露半點。
可以說她是雙面間諜,也可以說她偷偷“打兩份工”。
所以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她和毅國公走得近一事。
喬欣然顧及父親在場,也沒敢說出自己和裕王相遇的事。
只揀能說的告訴姐姐:“昨夜我雖遇到刺客,但好在躲了起來,沒什么事。
倒是姐姐你,有沒有遇到危險?為什么現在才回來?”
她們喬家必須忠于皇帝,不能和裕王走得近,所以喬欣然只能瞞著。
喬嘉茵道出在路上就想好的說辭:
“我也是在寺里遇到刺客,慌亂之下想去尋你,不料被刺客發現,驚慌之中就逃至寺外。
后來在山林中迷路,走了一夜才下山,多虧遇到一戶好心人家,才能暫時歇歇腳喘口氣。
那家人見我一身狼狽,就找了衣服給我換上。
我輾轉一夜實在累極,在那里休息半日才徒步回城,所以到現在才回來。”
喬欣然沒有懷疑她的話,反而聽她奔波一天一夜心疼不已。
再度將人抱住:“姐姐,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趕著去救人,也不會與你走散,就不會發生后面的事了。”
喬嘉茵訕訕一笑,回抱住妹妹:“怎么能怪你呢?是我沒有及時跟你過去,這才會讓我們姐妹走散。”
喬楠在一旁看著她們姐妹都平安回來,欣慰之余也濕了眼眶。
“好了,回來就好了,你們一個奔波一天一夜,一個擔心了一天一夜,都沒好好坐下歇息吃飯。
先進屋吃飯,我們邊吃邊聊!”
喬楠的發妻早亡,臨終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找回他們早年走失的長女。
如今大女兒被找回來,他也算全了發妻的遺愿。
知道長女流落在外這些年吃了不少苦,所以想盡最大的努力來彌補女兒。
看她們姐妹情深,今日又有驚無險,他忍不住在院中跪下,朝著蒼穹虔誠地磕了三個頭:
“婉婉,定是你在天有靈,才保佑她們姐妹平安的吧?”
挽著妹妹進屋的喬嘉茵回過頭,看到喬父的舉止不由得心頭一陣酸澀。
她很清楚,她的身世是系統臨時加的。
喬母的遺愿,喬父的愛女心切,都只是冰冷的數據設定。
可看到喬父這副樣子,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心意,她還是被深深觸動。
這里雖是另一個世界,可真正愛她的人,卻有著熾熱的心跳,溫熱的血液。
他們的情意真摯而深沉,看她的眼神,親近她的觸碰,都飽含真心。
她想到后面喬父會死在景綻手里,忽然心頭一哽。
她真的能做到不干預任何人的命運嗎?
“父親。”
她走過去將喬楠扶起來,眼底盈著些許濕意,“讓您擔心了。”
喬楠握了握她的手,先是抿唇一笑,似在壓下心底的情緒。
頓了下才道:“為父還以為,又要把你弄丟了。”
喬嘉茵鼻頭瞬時紅了,心底的酸澀直沖喉頭,一時哽住說不出話來。
喬楠看著她眼底的淚花,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幾下,笑得更加慈和:
“回來就好了,我們吃飯去。”
身為皇商,一個能言善道之人,此刻作為父親,卻突然不善表達起來。
只一句“回來就好了”裹滿所有父女之情。
她抿著唇笑,從艱澀的喉嚨里擠出一個“嗯”。
喬欣然也過來挽住喬楠另一只胳膊:
“爹爹這下終于能放下心來,好好吃飯睡覺了吧?”
喬楠點著頭笑,由兩個女兒挽著朝前廳去。
父女三人吃著飯,聊起昨夜遇險之事。
喬楠十分不解,靈恩寺好端端的,怎么會有刺客前去?
兩個女兒卻各懷心事地裝傻,說她們也不清楚。
喬嘉茵捕捉到妹妹躲閃的眼神,猜想昨夜她一定和裕王碰了面。
和原文里一樣,喬欣然剛開始是瞞著喬父偷偷給裕王治的病。
只不過眼下她還不確定,昨夜是否發生裕王英雄救美這樣的名場面。
喬欣然也想起一件事,開口問她:
“我記得姐姐說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可是因為去找那個‘背影’才沒有跟上我嗎?”
喬嘉茵捏著筷子的手一緊,不自覺摩挲起手指:
“對,我的確裝作進去給佛像磕頭的樣子想確認一下。
發現是我看走了眼,那人我并不認識,接著就急忙出來想去尋你。
結果看到一只通體純白,有著一雙狐貍眼的貍奴跑過,一時好奇心上來,就跟著追了過去。
沒想到這一追就忘了時間,待我去找你時,發現你已經不見。
接著就在寺里到處尋你,尋著尋著就遇到了黑衣刺客。”
她這番前后毫無破綻的說辭,徹底將遇到景綻的事撇了出去。
她又問妹妹救的人是誰,結果對方說是一個香客,同樣也不認識。
之后就像她一樣在四處尋找對方。
喬嘉茵一下就識破她在說謊。
靈恩寺是皇家敕建的寺院,每月固定日子才允許尋常百姓參拜。
昨日的日子,寺里是沒有普通香客的。
可見喬欣然所救之人是不能對家人說的人,除了裕王還能是誰?
她沒有戳破對方,就這么相安無事在喬府用過晚飯才回到無憂樓。
……
蕭淮舟被斷指后這幾日整日惶恐不安。
本以為父親進宮告狀能得到個什么說法。
結果皇帝非但沒有處置毅國公,反而自己還遭了彈劾。
裕王被罰去靈恩寺思過,自身難保,他這下是徹底怕了毅國公。
于是便打算忍痛割愛讓喬嘉茵主動跟蕭家提退婚。
但連著跑了無憂樓兩天都說樓主不在,急得他在家寢食難安。
他怕再拖下去,毅國公又將他抓走斷剩下的手指。
正好這兩日員州老家的堂兄來看他,說起斷指之事,堂兄說毅國公五年前在員州還是書生時,曾與他有過一些來往。
得知五年前的往事,蕭淮舟譏嘲而笑:
“沒看出來啊,這個毅國公竟對自己的嫂嫂有那樣的心思?”
但譏笑歸譏笑,如今他懼怕對方也是真的。
于是第三日去無憂樓時,堂兄蕭君黎見他害怕,便陪同他一起去。
……題外話……
寶子們猜,得知女主和蕭君黎見面,那位是啥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