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悠悠。
兩個月后。
大玄京城。
“武相,恭喜啊,恭喜!”
皇宮某座宮殿,武定山帶領內(nèi)閣的幾位成員,正在處理日常的奏折。
皇帝御駕親征去了,這些活自然落在他們頭上。
武定山停筆,抬眼看向來人,“何喜之有?”
那名老大人手里拿著剛剛送過來的軍報,笑的眼睛都快瞇成了一條線,對眾人說道:“幽州來的軍報,武皇后巾幗英雄,親率一支騎軍出幽州,深入北戎腹地兩千余里,直搗北戎王庭,捕獲北戎皇子屯頭王十余人,將軍國相八十多人,斬殺俘虜七萬,北戎王庭附近的北戎主力盡數(shù)被殲!”
“可以這么說,北戎已經(jīng)名存實亡!”
此言一出,一屋子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的朝廷重臣和老大人們,全都驚地站了起來,就連武定山也驚地站了起來。
他們紛紛圍上去,搶過老大人手里的軍報,非要親眼看過才肯相信。
看過之后,他們都高興地合不攏嘴,恨不得立刻召開慶功宴,大喝三日慶祝不可。
誰能想到,幾年前,大玄談之北戎,還都是無有不變色者,生怕北戎鐵騎南下,殺我百姓,滅我宗廟,毀我社稷。
可是短短幾年后的今天,大玄竟然只用了短短幾個月便覆滅了北戎勁敵,一切都像做夢似的,簡直不敢讓人相信。
“恭喜!恭喜啊,武相!”
“我大玄能夠覆滅北戎,武皇后當居首功,武皇后巾幗英雄,巾幗英雄啊!”
“武相培養(yǎng)出了一個好孫女,武家培養(yǎng)出一個好女兒!武相厲害!厲害!”
這話說的不假,如果沒有武靈兒親率騎兵,深入北戎腹地,攻破北戎王庭,這場戰(zhàn)場不會結(jié)束地這么快。
首功的功勞,武靈兒當仁不讓。
除了為自家孫女武靈兒感到驕傲,武定山還有些羨慕嫉妒恨。
因為他年輕參軍的時候,就立志攻破北戎,馬踏王庭。
誰知道,從當初的年輕帥小伙,熬到現(xiàn)在滿頭白發(fā)半截入土了,也沒能實現(xiàn)當時許下的宏愿。
他嫉妒,他恨啊!
要怪就怪皇帝。
要不是皇帝非要御駕親征,把他和這群老頭關在這里批閱奏折,做他以前最瞧不起的事情賣弄筆桿子,白白錯失機會,說不定,馬踏王庭的就是他。
等皇帝回來,再跟他算賬!
面對眾人的稱贊,武定山心里別提多高興了,面上卻擺擺手道:“不敢不敢。”
“這個瘋丫頭,算不得什么巾幗英雄,一場胡鬧罷了。”
“女子者,當溫柔賢淑,知書達理,為妻者,當養(yǎng)兒育女,她都不稱職,回來后,看我怎么收拾她。”
一聽這個話,其他人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孔恨恨地出了幾口氣。
你這個老家伙,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的孫女本來就是皇后,現(xiàn)如今又為大玄立了這么大一個功勞,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你還不滿足?還說要收拾她?實在可惡!
武定山就是在顯擺!
顯擺她有一個好孫女!
“對了,戰(zhàn)報上怎么沒提陛下,陛下呢?”有人發(fā)現(xiàn)戰(zhàn)報絲毫沒提及皇帝,故有此一問。
有人捋著胡須道:“陛下,兩個月前,似乎就離開了幽州,行蹤不知。”
“武相,你知道陛下去哪里了嗎?”
突然被人問,武定山愕然片刻,張嘴道:“啊,陛下啊,本相也不知道陛下去了哪里……陛下應該是看北戎戰(zhàn)局已定,征高麗,出東瀛,看海去了吧。”
“本相可是聽說,那大海蔚藍無際,風景無一!連本相都想去看看。”
“哦,原來是這樣啊。”
眾人裝模作樣地點點頭。
實則,他們都知道皇帝去了哪里。
皇帝以前還是秦王時,他們才不用那么關注秦王的行蹤,秦王愛去哪去哪,就算飛到天上,也不關他們的事情。
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皇帝身為一國之君,直接影響國家興亡,皇帝的一舉一動,他們都非常關注。
兩個月前,楚國傳來廢帝趙軒轅復辟的消息。
皇帝收降混邪部屬后,便帶少量兵馬,晝夜星馳一路南下。
他們的皇帝為了那個女人和孩子,放棄了在北戎主持大局。
這件事放在一個男人身上,他們不說什么,甚至還要豎起大拇指。
但這件事放在皇帝身上,卻是皇帝的污點,因為皇帝應該事事以國家利益為先為重。
所以,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裝眼瞎,裝作不知道皇帝去了哪里。
大殿內(nèi),短暫的沉默后。
有人道:“陛下去看海,聽說海上風浪很大,陛下龍體重要,身為臣子,我等還需要為陛下龍體憂心。”
在場的誰不是人精?自然聽得懂,這句話里的言外之意。
海上風浪大,指的是楚國不懷好意,陛下南下,或有危險。
陛下龍體重要,身為臣子,我等還需要為陛下龍體憂心,指的是,就算陛下有錯,不顧大局,擅離職守,但他也是皇帝,他們身為臣子,必須為陛下保駕護航,讓陛下有底氣安心南下。
武定山背著手,目光穿過大殿的門望向遠處,冷冷笑道:“不必憂心,我大玄堅船利炮,海上風浪就算再大,又能耐陛下何?”
“武相已有決斷?”
有人趕緊問道。
武定山揮袖道:“我大玄士兵身陷北戎戰(zhàn)場,高麗和東瀛戰(zhàn)場,但從幽州南下襄州,這一路過我大玄數(shù)十州府,各州皆調(diào)兵馬,至襄州,已有三十萬余!!三十萬鐵騎難道還不夠護陛下龍體無恙?”
“……!”
眾人大為震驚。
要知道,大玄已在北戎,高麗東瀛戰(zhàn)場兩線開戰(zhàn)。
這兩處戰(zhàn)場,已經(jīng)消耗了大量士兵。
除去他們,大玄還能擠出三十萬,跟隨皇帝南下襄州?
“瞧瞧你們那一副不爭氣的樣子,是不是以前過慣了窮日子,還沒適應現(xiàn)在富裕的日子。”
“若是真和楚國開戰(zhàn),三十萬算什么?就算是百萬鐵騎,朝廷一道詔令,各州府頃刻間也能湊齊。”
武定山這話說的十分霸氣。
這一回,皇帝只是去接人,并不是真要打。
真要和楚國打,大玄各州府的爆兵能力,絕對讓楚國后悔絕望。
可以這么說,現(xiàn)如今的大玄,完全可以做到…1vs所有!
只是,瘋狂爆兵耗費太大,所以武定山這一次才沒能讓百萬鐵騎南下。
接人而已,沒必要,實在沒必要。
“話雖如此。”
有謹慎的老大人捋著胡須,說道:“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楚國真的要在這時候和我大玄開戰(zhàn),對陛下發(fā)難,不利,我等得護陛下萬全!”
眾人點點頭,深以為然。
皇帝不能出事,一點風險都不能冒。
就算這一次皇帝有錯,他們也要陪著一起,一切等回來后再說。
武定山走到大殿中的一副巨大輿圖面前站定。
雖然這里是內(nèi)閣處理奏章的地方,但卻掛著一副大玄疆域圖,和一副萬國輿圖,時刻提醒他們,大玄以一統(tǒng)天下為己任!
站在大玄疆域圖面前,武定山看了看,“三十萬鐵騎壓境,楚國還敢動手,百萬鐵騎,不用說,他們依舊敢動手。”
“也就是說,無論多少兵力,都鎮(zhèn)不住他們,那咱們就需要換一個思路!”
拿起一旁的竹竿,武定山指向疆域圖的西北角。
眾人圍上來,抬起頭看看,“涼州?”
對視一眼,有人高聲道:“我明白了,鎮(zhèn)住楚國的從來不是多少兵力,而是人!涼州將軍周屠!”
“此人雖是太上皇后的三弟,皇親國戚,但卻惡貫滿盈,又有個諢號,惡人將軍,此人帶兵出征,必屠城,一個活口不留!”
“將此人調(diào)往襄州助陣,楚國上下聞之,必不敢輕舉妄動!”
說完,眾人對著武定山俯身作揖,“武相,這一招妙計!”
武定山回禮,“一切為陛下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