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都督府戒嚴了!”
聽到有人把這個消息帶來,秦陽面色凝重起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再也見不到周皇后上街了。
這也意味著,城內也要開始戒嚴了,全城要開始搜捕他們一行人了。
“收攤!”
一聲令下。
眾人趕緊把攤子收了,回到落腳的客棧。
推開窗戶看了外面一眼,秦陽又道:“這里已經不再安全了,我們得換一個地方,換一個身份。”
“少爺,要不我們去三娘那里吧,她們現在是平衣衛,他們總不會連自己人也要搜查吧。”有人建議道。
“不?!?/p>
秦陽輕輕搖搖頭,“她們剛剛落腳,還不穩定,不能連累她們?!?/p>
“那我們去哪?”
沒了周皇后的幫助,又不能投靠三娘。
他們真不知道,他們還能去哪里。
好像,已經是死局了!
“還有一個地方,走,去驛館!”
涼州的驛館建在城東,距離報恩寺不遠,靜下心去聽還能聽見隱隱的鐘聲。
此刻,涼州驛館內早已人滿為患,因為打京城來的監察御史早就住了進來,隨行人員不算少。
喬裝打扮一番,秦陽一行人成功混進驛館。
一路上,都沒有人過來盤問眾人的身份。
“少爺,為什么這里的排查這么松?”
秦陽笑笑,背著雙手漫步在驛館內,“因為這里早就被周臣排查了不下十遍八遍了,沒什么問題后,周臣的人早就撤了?!?/p>
說完,秦陽帶人來到一間房間,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黑暗中,眾人都在閉目小憩,直到聽見外面傳來的腳步聲,眾人才睜開眼睛。
“行了行了,不用送了,本御史到了!”
“御史好好歇息,明日繼續?”
“好好好,繼續繼續!明日本御史要吃松鼠桂魚,你們可要早早準備?!?/p>
“一定一定,御史好好歇息,我等告退!”
“慢走慢走,嗝~”
目送祁翰推開門走進房間,幾個送祁翰回來的涼州當地官員,都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他們對視一眼,心里紛紛罵道……呸!什么東西!就這還能當御史?朝廷真是瞎了眼才派這樣的人來,妥妥的一個酒囊飯袋。
罵了幾句,幾名官員結伴離開驛館,各回各家。
黑暗中,祁翰踉踉蹌蹌地朝床鋪走去,就要好好睡一覺,明日再去吃席,繼續受眾人恭維。
只是,他剛剛滿身酒氣地躺在床上,就感覺脖子忽然一涼。
酒,頓時醒了大半。
他睜開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不敢動。
借著外面的月光,他隱隱看見屋子里有好幾個人。
“幾位好漢饒命,要錢,錢袋就在門口的桌上,你們自拿去吧?!?/p>
聽見這話,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笑出聲音。
有人把刀從祁翰脖子上拿下來,揪住他的衣領把他從床上拽下來。
“跪下!”
噗通一聲。
祁翰跪了下來。
一支蠟燭點燃。
祁翰才看清面前坐在椅子上人的臉。
“是你?。?!”
“放肆!”
有人厲喝,丟給他一塊金牌,“此乃當今圣上!”
捧著手中沉甸甸的金牌,祁翰滿眼的不可置信。
這人明明是當初他在襄州黃鶴樓遇見的小子,什么時候變成圣上了?
“祁狀元,好久不見!”
祁翰還在打量手中金牌,半信半疑,“你真是當今圣上,你不是叫楊凌嗎?”
秦陽笑笑,收回他手中的金牌,“朕是圣上,也是楊凌!”
“當年,黃鶴樓一別,祁狀元可好?”
祁翰趕緊跪下磕頭,“好,好!多謝陛下掛念!”
“朕怎么記得,祁狀元當年在黃鶴樓,那叫一個桀驁不馴,這才過了幾年,膝蓋就軟了?”
祁翰尷尬笑笑:“陛下雄主,祁翰誓死追隨!當年朝廷未清,祁翰……”
“起來吧?!?/p>
秦陽道:“可知道你的御史之位是怎么來的,別辜負了你妹妹的一片苦心。”
“我妹妹還好嗎?”
祁翰忙問道。
秦陽有點意外。
畢竟當初跟祁清寒去她家里的時候,祁翰對祁清寒可不怎么樣。
“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p>
“她還在北戎,治療天花,回來后,就能去太醫院任職,說不好,北戎條件艱苦,朕離開時,她一個姑娘家清瘦了不少?!?/p>
聞言,祁翰點點頭。
下一刻,就聽到秦陽身邊的侍衛說道:
“祁御史,你這御史當的可不怎么樣啊,我們來涼州城這么多天了,就聽到你每日大魚大肉,喝的五迷三道,陛下讓你代為巡查涼州,你是一點正事都沒干啊。”
“冤枉啊。”
祁翰道:“陛下,臣冤枉啊?!?/p>
“哦?”
秦陽好奇道:“說說,你有什么好冤枉啊,今日朕還見了太上皇后,太上皇后也說,你這個御史當的不怎么稱職,還罵你是個蠢貨!廢物!”
“陛下稍等!”
說完,祁翰當著眾人的面,毫無形象地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伸手往床底下摸了一陣。
不一會兒,便摸出來幾張紙。
“陛下請看。”
秦陽接過紙看了看,問道:“這是何物?”
祁翰解釋道:“臣,每日大魚大肉,和涼州當地官員喝酒,并非臣貪戀,而是臣的手段?!?/p>
“尋常手段,臣一個外人,如何能探查到涼州的真實情況?!?/p>
“只有喝酒,喝醉了,臣才能從涼州當地官員套出有用的信息。”
“這些,都是臣這些日套出來的?!?/p>
“平衣衛,明面上是涼州殺手組織,實則為涼州都督周臣的犬牙,為其效命!報恩寺,明面上是寺院,實則為周臣私鑄兵器的場所,報恩寺法師不空,乃平衣衛之首領,武功高強,還有這個,城東三十五里處,有處廢棄舊堡,王家堡,實則乃是周臣蓄養私兵之所!對了,周臣還和西域諸國有聯系,他們約定一起出兵,日后平分我大玄天下,這是西域諸國的名單!”
看著手中紙上所寫,不僅秦陽驚呆了,一屋子的人都驚呆了。
這個祁翰……
竟然都是裝的。
竟然能打聽到周臣這么多造反的證據。
平衣衛和報恩寺他們知道,可王家堡,他們聽都沒聽說過,也是眾人一直想找的地方。
看著祁翰,眾人的眼神都變了。
人才!
真是一個人才!
誰以后再敢說祁翰是廢物蠢貨。
他們就跟誰急!
這些信息。
簡直太有用了!
小心翼翼將紙張收好,秦陽道:“朕果然沒有看錯你們兄妹二人,你們兄妹二人,都是人才!”
“多謝陛下夸獎!”
祁翰又道:“陛下,您今夜這是?”
好好的皇帝,為什么非要扮成賊人,偷偷潛入他的房間,真是奇怪。
“涼州都督周臣居心叵測,朕悄悄潛入涼州城,只為了拿到他造反的關鍵證據,前日去了報恩寺,已經發現了通往地下的入口,只是,朕的行蹤也暴露了,只好躲在這里。”
“現在,全城都在搜捕朕,朕只能躲在這里?!?/p>
聽完,祁翰說道:“陛下放心,這里絕對安全!”
正說著,祁翰忽然想到什么,“怪不得今日和他們喝酒時,他們說城內有伙賊人恐對太上皇后不利,全城戒嚴,挨家挨戶的搜捕,原來那伙賊人就是陛下?!?/p>
秦陽一頭黑線。
見秦陽有些尷尬,祁翰趕緊說道:“陛下盡管躲在這里,絕對不會出現問題,別人問起,陛下就說是御史團中一員,等風聲過去,再離開不遲?!?/p>
點點頭,秦陽問道:“關于王家堡,你還有沒有更多的信息?”
秦陽有預感。
如果真的證實周臣在王家堡蓄養私兵。
這一趟的目的就達到了。
他就能離開涼州了。
“沒有。”
祁翰搖搖頭,“臣這些日雖然讓周臣放松了對臣的戒備,但臣和臣的人不能離開涼州城,王家堡在城外幾十里外,臣無法親眼所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