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為安面色冷淡下來:“對,他估計明天上午就能到。”
說完,他又交代:“明天吃完飯你讓他給你嫁妝后就趕快回去。”
阮允棠乖巧點頭,問了具體時間后又拉著他東聊西聊。
等聊完天飯也吃完了,沈為安又被催著去拿首飾,完全忘了還在生氣的秦沁。
沈為安想到明日一切大功告成便心情舒暢。
當了這么多年的綠王八,明日便能大仇得報,再拿著阮家財產離開。
阮允棠瞧著他哼著小曲跨出大門,她不動聲色朝他背后灑了一層無色香粉。
收回手時樓上正好下來一人。
細碎陽光簌簌落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光暈。
他邁著長腿,旁若無人的越過她走向大門。
阮允棠也分不清他看沒看見,迅速縮回手,狀若無事的問:“你去哪兒?”
江嶼白微微頓步,轉眸深深看她一眼,淡淡道:“郵局。”
阮允棠僵住,她沒錯過他掃過她右手的眼神。
她反應很快的尷尬道:“我剛剛朝我爹揮拳的動作你都瞧見啦。”
江嶼白看著她沒說話,意思不言而喻。
阮允棠柔弱的撇下嘴角,“我爹說話太氣人了,我又拿他沒辦法,只能背后撒撒氣啦。”
她看起來委屈無辜極了,睫毛顫巍巍的,粉潤的唇瓣撅著,泛著誘人水光。
誰能看出這看起來單純無辜的人其實是個撒謊精。
“和我無關。”江嶼白淡淡收回眼神,轉身就走。
阮允棠哽住,一肚子話白編了。
隨后她重新回桌上吃完早餐,又在客廳看了會兒電視。
期間阮茉莉匆匆忙忙出了門。
她瞧了一眼沒在意,又繼續看電視。
直到中午時,電話突然響了。
下人迅速接聽,不過一刻他大驚:“什么?老爺被馬蜂蟄進醫院了?”
阮允棠陡然起身,奪過電話,冷笑道:
“你是哪兒來的騙子,我爹剛出門還好好的,怎么可能被馬蜂咬,哪兒來的馬蜂!”
對面人愣了下,才氣沖沖回:
“誰騙子啊,我們是衛生院的,你爹在長安路被咬的,要不是被好心群眾送來,早就被咬死了!”
阮允棠態度突變,緊張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來,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爹啊!”
對面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應下。
掛斷電話后,阮允棠朝身側下人吩咐:“我先去醫院,你現在上去叫秦阿姨去醫院伺候我爹。”
說完,她嗖的一下消失在門口。
下人滿臉驚愕,片刻后快速上樓叫夫人。
可惜夫人嚷嚷著讓他滾,根本沒打算去醫院看老爺。
……
阮允棠根據原主的記憶來到長安街。
掃視一圈,她走到賣冰棒的小攤挑了根冰棍,等老婆婆找錢時,她隨口問:
“婆婆,聽說這邊有馬蜂咬人,是不是真的啊?”
那婆婆一聽,起了話頭,“是啊,上午才送去衛生院一個,咬得滿臉包呢!”
“啊?”阮茵棠滿臉害怕,“那是在哪兒被咬的啊,我得躲著點!”
老婆婆看她水靈的小臉,也不想她被咬,連忙指位置:
“就那兒,前面有棵槐樹那兒,聽說那人剛要進家門,就被一圈兒馬蜂圍上了。”
阮允棠笑著道謝,嗦著冰棒離開。
走了幾步繞回老婆婆手指的方向,找到那棵槐樹。
看著槐樹正對門的房子,她走過去聞了聞。
空氣中散發著熟悉的冷香,她眼眸一亮,記住位置后轉身離開。
現在人來人往的不是個好時機。
隨后她去了趟醫院。
沈為安慘叫連連地趟在病床上,臉腫得跟豬頭樣兒,還不忘記交代:
“明……明天來接我,飯店我訂好了,咱們就去國營飯店吃。”
“好。”阮允棠斂著冷意,甜甜一笑,又問:
“那我的首飾呢,明天我正好送給何姨當見面禮。”
沈為安面色微變,“明天等我出院給你,你看我現在這樣兒哪兒還有功夫給你拿?”
阮允棠委委屈屈:“可我還想提前包裝一下再送給何姨嘛,明天粗粗糙糙的多難看啊,一點都不尊重何姨。”
說完,她又提議:“不如你讓秦阿姨拿給我吧。”
沈為安眼眸微動,沉思片刻,才說:“那你讓她等會兒來醫院找我。”
“好。”阮允棠應下后又假模假樣坐了會兒才找借口離開。
出了衛生院,阮允棠去了趟銀行。
她從空間拿出前天收繳的四個存折,把錢取出又重新辦了個存折存在一起。
總共兩萬六。
雖然看起來不多,但在這個年代已算不少。
她又按照原文寫的尋到了黑市入口。
她找了個隱蔽角落,換上一身沒穿過的衣物,又拿出胭脂水粉把自己妝容改變。
再出來時,她從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變成了中年婦女。
黑市門口有個壯漢站著攔人。
阮允棠熟門熟路地遞去兩塊錢,壯漢這才放人。
進去后,她先是把從楊曉曉和阮茉莉穿過的衣物全數賣掉。
二手衣服不值錢,她又急著買,兩衣柜衣服總共買了三百塊。
隨后她又逛了一圈,買了些東西才離開。
她剛離開,一抹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黑市門口,問那壯漢:“她來做了什么?”
壯漢看見來人,端正站好,認真回:“就賣了一堆衣服,又隨意買了點東西。”
說完,又警覺道:“怎么了,是不是人有問題?”
男人搖搖頭,看著遠處逐漸消失的背影,看著那故作闌珊的模樣,總覺得莫名熟悉。
……
阮允棠換回裝扮,看著暗下來的天色,快速來到長安街。
此時街道已經沒什么人了,她謹慎的觀察一圈,才拿出鐵絲打開門。
這是個破敗的舊屋,蜘蛛網遍布,屋內都是斷胳膊斷腿的桌椅。
阮允棠找尋幾圈也沒找到首飾影子。
她皺起眉頭出了屋子。
屋外有個小院子,院里也有棵老槐樹,層層疊疊的枝葉形成一把巨傘。
她不死心的用鐵鍬把院子又挖了個遍,還是一無所獲。
最終,她喘了口氣,往樹下一坐,背靠樹干。
突然“當啷”一聲,有什么滾落在青石板上,映著槐花的白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