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騙子撲克開打的第一輪,陳默說在出老千的時候,冷秋就已經進隊了。
而且她趕到酒館的速度,比陳默預想的還要快。
“你帶他們先走。”
“好。”
冷秋沒有猶豫,轉身走進白霧,吳炳剛和韓嶼也配合地跟上。
肯帕吉試圖阻攔,四只節狀手臂瞬間拉長,想從大門的縫隙中鉆出,但下一刻。
一支左輪手槍悄然抵在他腦門。
咔噠一聲。
是指尖擦過扳機,將扣未扣的聲音。
酒館內,霎時一片寂靜。
肯帕吉看著舉槍的陳默,不知道為什么,在那兩個人類離開后,他看起來似乎更加囂張了。
這不對。
人類不都是落單以后會本能地感到恐懼的生物嗎!
肯帕吉瞇起眼:“酒館內不允許自相殘殺,你敢?”
陳默把槍管又往前壓了壓:“你看我敢不敢。”
他不想再跟肯帕吉廢話了。
“剛才我贏了,按照規則你應該履行賭約,等會我問,你答,必須說實話。”
肯帕吉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用賭約來換你自己的命。”
陳默冷笑一聲:“憑你也想要我的命?”
肯帕吉一口氣噎在氣管,不上不下。
他現在確定了。
那兩個人類離開后。
這個人是真的變得更囂張了!
盡管很不情愿,但規則就是規則,除去規則一,賭約大于一切。
“活木子彈哪來的?”陳默很快提出第一個問題。
“上任酒館老板留下的。”
“他是誰?”
“不死亡靈,巴頓。”
陳默表情一頓。
他沒想到在這里還能聽見那個老熟人的名字。
“巴頓之前是酒館老板?他不是海盜嗎?”
肯帕吉語氣遲疑:“你認識他?”
陳默壓了壓槍:“現在是我問你。”
肯帕吉:“......”
提到上任老板,肯帕吉語氣變得憤怒起來。
雖然他好像一直都在憤怒。
“巴頓是上一任酒館老板,十多天前突然一個自稱神使的女人找到這里,說要帶領他追尋毀滅海嘯之外的真正永生,然后變戲法一樣展現了兩手跟神溝通的絕技,巴頓那個腦仁沒花生粒大的傻*就真信了,丟下酒館屁顛屁顛跟人跑了,還跟人簽下了最低等的主仆契約!”
肯帕吉越講越激動:“該死,如果不是他,老子三破以后不知道多快活!每天來酒館打發打發時間,晚上霧散了就可以在島上亂逛,再找幾個漂亮的低階亡靈——”
“你說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叫風雷?”陳默打斷了肯帕吉后面不能過審的話。
肯帕吉喘了一聲粗氣:“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只知道她是個海盜。”
“你剛才說的神是什么?”
肯帕吉張了張嘴,接著面色突然變得漲紅:“創生之神,多的我不能再說了。”
說完猛地咳嗽了好幾聲,似乎連提到這個名字都是某種禁忌。
陳默見狀也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又將之前問水滴魚公主的問題問了幾遍,沒有得到答復后,他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你們造子彈的活木,哪來的。”
“活木子彈不是我們造的,是骷髏族專門造來對付我們的,也就是活木產量極少,不然我們早就被滅族了。”
“哪里能找到骷髏族?”
“骷髏島是亡命島的伴生島,你從亡命島一路往北,沿直線開上半天應該就能看到。不過那群骷髏現在可沒你想象中那么友好。”
這還是陳默第一次得到這么確切的活木的消息。
這簡直算得上是此行最大而且最意外的收獲。
“我問完了。”
陳默收回視線。
“你沒用了。”
說完,他毫不留情地扣動扳機。
咔——噠——!
轉折來得太突然。
肯帕吉沒想到陳默真的敢開槍,在聽見扳機扣響那一聲的瞬間,腦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瀕死的恐懼讓他把一切都拋之腦后,本能地噗通一聲坐到地上,額角深處冷汗,節狀手臂劇烈顫抖。
一秒、兩秒、三秒。
三秒后,依舊完好無損地坐在原地的酒館老板回過神來。
他第一時間摸了摸腦袋,除了縫合線被滲出的組織液和脂肪打濕,沒有任何損傷。
那把槍里沒有真彈。
但是...怎么可能?!
肯帕吉臉色接連變換,無數念頭從腦海中閃過,最終,定格在極端的暴怒上。
一聲無窮咆哮響徹整個酒館,一直蔓延進白霧里。
“你敢耍老子?!!!”
亡命島。
南部,岸邊。
兩艘船安靜地停靠在大霧里,一艘是科技感極強的靶船,一艘則是三角形甲板被撞成梯形的游輪。
周圍地帶的亡靈幾乎被清光,一男一女站在亡靈堆成的殘肢中央。
男的穿著黑色風衣,剃著灰白色的寸頭,五官立體,左眉骨有一道淬火疤痕貫穿至下頜。
女的穿著白色燈籠袖上衣和黑色皮質短褲,一頭黑色公主切披在肩上,耳邊還挑染了兩縷粉色的掛耳染。
“我們就在這里等嗎?真的不用過去幫忙嗎?”
女生看著白霧深處,表情擔憂。
“活人越多,越會引起那群亡靈的注意,你要相信秋姐。”
聽到冷秋的名字,女生露出稍微安心的神色。
又過了半分鐘,濃霧中終于傳來窸窣的腳步聲,兩人立刻警惕地看向聲源處。
片刻后,一道利落的黑色身影破開白霧,帶著兩個狼狽的人從霧中逃了出來。
“是秋姐!還有吳教授!”
冷秋看著小跑過來的兩人,反手解決掉一個剛爬起來的亡靈:“先上船!”
一撥人會合,動作極快地上了各自的船,在遠離海岸線五米處停下。
此時時間已經是傍晚,除了島上還飄著濃霧,海上已經幾乎沒有什么霧氣。
兩艘船并排停靠,韓嶼半死不活地躺在他的游艇甲板上,這一路跑來幾乎消耗掉了他一整個月的運動量。稍微緩過來后,又猛地坐起:
“老大!老大還在島上!我要去接應老大!”
回應他的,是冷秋言簡意賅的一句:“想死就去。”
韓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