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聞言停下腳步,折扇“啪”的拍在掌心,轉(zhuǎn)頭狠狠瞪了漢子一眼道:
“牛喝了安穩(wěn)?我看是你們眼神不好,把人跟丟了吧?”
那精瘦漢子蹲下道:
“不會跟丟的,先生您看!這馬蹄印還是新鮮的,這三個(gè)小子就在前面!”
九里聽到那漢子言語,心中猛地一沉,身子便伏得更低了。
只聽那精壯漢子道:
“瑪?shù)拢伤闶钦业搅耍〗裉旆前阉麄內(nèi)齻€(gè)剝皮了不可。”
那尖酸書生道:
“此處怎么只有兩個(gè)人?”
精瘦漢子趕忙道:
“許是喝得少,在周圍多走了幾步。這火堆看樣子也是許久沒加柴了,我這就去找找。”
九里透過灌木叢,看到精瘦漢子并沒有朝自己這邊走來,便松了一口氣。
隨后只見那精壯漢子提了一腳足斛道:
“先拿這個(gè)小子開刀!”
說完便要舉刀砍下。
“嘩啦!”
九里猛地沖出灌木,手中小刀對準(zhǔn)精壯漢子腰間,狠狠刺入。
只聽“噗”的一聲悶響,小刀尖沒入腰部,帶著布料被刺破的“刺啦”聲。
精壯漢子悶哼一聲,手肘用力砸向九里,“嘭!”
一肘!九里竟被那漢子直接肘飛兩米有余。九里在地上滾了三四圈后,趕忙扶地站起。
見那精壯漢子提刀向自己沖來,九里便面向那漢子趕忙向后退去。
那書生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驚到。
只見面前原本睡著的少年猛然睜眼,翻起身便手握小刀向自己沖來。那刻薄書生見足斛握刀向自己沖來,也再顧不得什么風(fēng)度,轉(zhuǎn)身便向山下跑去。
足斛剛追幾步,便感到身后冷風(fēng)陣陣,趕忙低頭伏腰。只見那精瘦漢子的刀刃裹挾著凜冽寒風(fēng),擦著足斛脖頸便斜劈下去。
見一刀未中,精瘦漢子趕忙收刀,手腕一翻便直直向足斛后背刺去。
足斛左腳撐地,右腳后撤趕忙轉(zhuǎn)身,仍是躲避不及,被刀刃劃過下肋。趁漢子收刀,足斛咬牙貼身,一手將小刀插入漢子左肩,一手撐住漢子腋下,推著漢子向身后枯樹干撞去。
“嘭”的一聲悶響,精瘦漢子后背狠狠撞在枯樹干上,樹皮簌簌掉落。漢子吃痛悶哼,手中長刀卻未脫手,咬牙向足斛后脖頸砸下。
足斛只覺頭暈?zāi)垦#蚝筮B退數(shù)步。漢子大笑,舉刀便向足斛劈去。
“噗!”槍頭刺入漢子腰側(cè)。
只見付逖在那漢子身側(cè)雙手握槍,使足力氣向前推去。“咕嗤——咕嗤!”“鐺!”那漢子竟是被攔腰刺穿,釘在了樹上。
二人還未緩過神,便趕忙尋找九里。足斛拿起漢子掉在地上的長刀,便和付逖向九里剛剛消失的方向,循著那壯實(shí)漢子的血跡向前尋去。
九里踉蹌著扶著身邊的老楊樹站定,右手緊緊攥著根手臂粗、接近三米的木棍——是在剛才逃跑的時(shí)候撿的。
眼前的壯實(shí)漢子腰側(cè)還插著那把短刀,傷口處鮮血已經(jīng)染紅了粗布短褂,可那氣勢不減反增,眼睛睜得銅鈴一般,眼中盡是暴戾,像是頭被激怒的黑熊,死死盯著九里。
見九里停下,獰笑道:
“小兔崽子,再跑啊!方才偷襲的膽子呢?現(xiàn)在怎么不跑了?”
九里喉結(jié)滾動(dòng),咽了口唾沫,雙腳在地上慢慢向后移。他已經(jīng)不能再退了,必須解決面前這個(gè)漢子,不然逃得越久,足斛和付逖就越危險(xiǎn)。
漢子緩緩上前。借著樹林中穿過的月光,九里看清漢子腰部插著的小刀位置后,便先發(fā)制人,用棍子向漢子的身子橫掃過去。
本想接著下劈,將漢子腰間的短刀打下來,怎料那漢子將棍子捉在了手中,猛地一拉!長刀便向下劈去。
九里松開木棍后趕忙拉住旁邊樹枝,堪堪躲過漢子劈下的一刀,隨后趕忙便向后退去。
那漢子接著便向前一沖,反手便要撩刀向上斬去,怎料卻被腳下石頭給絆倒。
“砰!”
見那漢子倒地,九里連忙向前撲去,騎到漢子身上,拔出漢子腰間短刀朝著漢子身上便又是猛插數(shù)刀。
那漢子竟是翻身,又一次把九里撂翻在地。漢子站起身舉刀便要向九里劈下。
九里連忙滾地翻身想要躲過這一刀,只是那漢子舉起刀后便沒了動(dòng)靜,直挺挺地便倒了下去。
九里剛要去找足斛和付逖,便聽到二人喊自己的聲音。九里放下心來,喊了一聲“我沒事”后,雙腿一軟便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發(fā)愣。
付逖、足斛二人聽到九里的聲音便趕忙趕了過來,見到壯實(shí)漢子的尸體和癱倒在地的九里,付逖便告訴九里另一個(gè)漢子也被解決了。
九里喘了幾口氣道:
“那個(gè)書生樣貌的人呢?”
付逖撓頭道:
“不是就倆人嗎?”
足斛嘆了口氣道:
“向著云州那邊跑了!”
九里便趕緊扶樹起身,便要去追。
付逖和足斛拉住九里,叫他先休息,他們二人去捉就好。
九里只得應(yīng)下道:
“那個(gè)書生在匪寨地位不差,一定要抓到,不然我們?nèi)酥荒苓B夜趕馬回家了。”
二人聽九里說完后,便起身向下,去找那個(gè)書生了。
九里靠在樹邊,看著天上從云邊露出半個(gè)身子的月亮,只覺得腦袋空空,什么都想不了。
足斛二人提著從兩個(gè)漢子那里得來的長刀,順著下山的路和被踩斷的枯枝一路找去。沒一會兒,足斛便示意付逖放慢腳步。
“你聽,前面有動(dòng)靜。”足斛小聲說道。
倆人屏住呼吸,順著聲音傳出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不遠(yuǎn)處的灌木叢里,隱約有個(gè)青色的身影在蠕動(dòng),正是那尖酸書生書袍的顏色。
足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輕聲對付逖說:
“這書生真是會躲,慌不擇路,選了這么個(gè)顯眼的地方。你從左邊繞過去,堵他的后路,我從正面過去,看他還怎么逃跑。”
付逖點(diǎn)頭應(yīng)下。
兩人腳步放輕,緩緩向著書生移動(dòng)。
那書生正蜷縮在灌木叢里,雙手抱著頭,生怕露出一點(diǎn)兒蹤跡。方才逃跑的時(shí)候,書生連著摔了好幾跤,衣袍就已經(jīng)被刮破,臉上也是被劃破了幾道皮,早就沒有之前的那份斯文模樣了。
就在書生暗自慶幸,正在想要不要上山看看那三個(gè)小子是不是被解決了,突然聽到前方傳來腳步聲。他猛地抬頭,只見足斛提著長刀,笑容陰惻惻的,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書生瞬間就被嚇得魂飛魄散,轉(zhuǎn)身就要逃跑,可剛起身,便看到付逖提著刀擋在他身前,看著他冷笑:
“跑啊,怎么不跑了?”付逖上前拍著書生的臉道。
書生頓時(shí)雙腿發(fā)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兩位少俠,兩位好漢,饒命,饒命啊!”書生連連磕頭,別說,磕頭磕得“咚咚咚”的還挺響,“我只是混口飯吃啊,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還未出生的孩子啊,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付逖上前一步,用刀刃抵住書生的脖頸,冷聲道:
“混口飯吃?方才你看著同伙要?dú)⑷藭r(shí),怎么不說自己是混口飯吃的?現(xiàn)在知道求饒了,晚了!連求饒都踏馬用的是,這種老掉牙的接口”
足斛捉住付逖的手說道:
“先把他抓回去,我們問問馬匪的情況。”
那書生趕忙抱住足斛的腿道:
“這位少俠說的在理,說的在理!”
足斛臉上浮起一抹嫌棄,一腳便把那書生踢開。
那書生也只是連連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