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她對周津升提了分手。
與其等他開口說分手,不如她先開口,保留住最后一點尊嚴。
之后就離開了南城,不作任何的留戀。
可沒過多久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毫無疑問是周津升的。
去醫院檢查出來之后,她頹然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腦袋一片空白,涉世未深,剛畢業的年紀,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走投無路之際第一時間想的是打給他。
而這時候許然打來的電話,問她:“你和周津升分沒有?”
下一秒她說:“周津升這個王八蛋,陳穎君說他有女朋友,都在籌備婚禮了!”
她一下子跌入谷底。
至于這個孩子,出于一些原因,她生了下來。
她唯一不后悔的就是生下若若,冒了很大的風險,生產的時候還大出血,好在最后平平安安生了若若。
回憶跟針一樣,細細密密插進血肉里。
……
黃歲宜從回憶里抽離,若若已經睡著了,她小心翼翼起身,留下一盞小夜燈,退出房間,來到客廳。
許然還沒走,歪七扭八躺在沙發上,“若若沒醒吧?”
“沒有,睡著了。”
“那就好?!痹S然說:“阿姨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黃歲宜心里黯然,“老樣子,還要繼續住院?!?/p>
她之所以帶若若回國生活,正是因為黃母生病,需要人照顧。
若若現在放暑假,這幾天正是許然來幫忙照顧若若,要不然她真的分身乏術,兼顧不了工作和孩子。
許然說:“你要是有經濟壓力,盡管開口。”
黃歲宜搖了搖頭說:“我工作這些年有積蓄,暫時不用擔心,而且已經很麻煩你了,這幾天幫我照顧若若。”
許然是做離婚的律師,個體戶,沒在律所掛名,她去年從律所辭職出來單打獨斗的,雖然案源不穩定,勝在上班時間自由。
“客氣什么,咱們倆誰跟誰?!痹S然壓根不放心上,忽然想起什么,“差點忘了,今天陳穎君忽然打電話給我,打聽你的近況?!?/p>
她,許然,還有一個陳穎君,上大學的時候是非常好的朋友。
當年知道她和周津升在一起的,只有她們兩個。
但現在,她只跟許然有聯系。
黃歲宜一頓:“她找我干什么?”
“誰知道呢,總不能是幫周津升打聽你,她現在已經如愿嫁給了周煜,當了闊太太,過上人上人的生活了。我就說你結婚就移民了,過得幸福美滿,不想被過去的人打擾?!?/p>
黃歲宜有些無奈,“要這樣說嗎?”
“是啊,反正你現在都改名了,只要你不承認你是程心榆,誰能認出你,我反正很難?!?/p>
黃歲宜還是有些擔心的,說:“我現在真的變化大嗎?”
“當然,你看我最近追的一個女演員,有人扒出她以前的照片,和現在差別非常大,簡直是換了個頭,要不是粉絲扒出來,我都不知道是她?!?/p>
黃歲宜下意識摸了摸太陽穴那里,那塊丑陋的胎記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是光滑細膩的肌膚。
因為這塊胎記,從小被同學嘲笑取外號,喊她胎記怪,久而久之養成了自卑怯弱的性格。
聽許然這么說,她慢慢放下心,周津升應該真的沒有認出她。
……
來到第二天下午,試課出了意外。
“黃老師,周先生臨時有事,取消了下午的試課,讓你直接與他聯系協商試課時間,這是他的聯系方式?!?/p>
南總遞過來一張名片。
黃歲宜接過名片,名片上只有姓名和聯系方式,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波瀾,其他信息全無,這種名片,無疑是私人性質。
而這個手機號碼,她很熟悉,他這么多年,居然沒有換過。
“好?!彼p聲應下。
黃歲宜一直忙到晚上八點左右才想起來得聯系周津升協商試課時間,她拿出名片,在撥通這通號碼之前,做了心理建設,等待的時間無疑是最煎熬的,仿佛是倒計時的凌遲。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的。
隨著“嘟”的一聲,電話接通了,她張口正要說話,卻聽到一道好聽的女人聲音響起,“喂,請問哪位?”
黃歲宜握緊了手機,指關節泛白,“你好,我是盛星鋼琴工作室的黃老師,找周先生協商小朋友的試課時間……”
對方也聽到是女人的聲音,語調上有些變化,溫柔說道:“我兒子今天打球受傷了,要過段時間才能試課,具體的,你等我們消息吧?!?/p>
“好的。”
對方說完便掛斷電話。
黃歲宜不自覺握緊了手機,太過用力,指關節泛白。
這個女人是他的太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