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一處燈火通明的書房。
腳步聲驚擾了書房的寧靜,讓一位正在挑燈夜讀的男子放下手中書冊。
隨后拿起案上一塊令牌,輕輕壓在書頁上。
那塊令牌白玉鑲金,正中金牌上刻著‘國仁’二字。
書房外面,有人輕聲道:“有消息了,爺。”
書房中,燈火太亮,以至看不清那人的臉。
只聞一個威嚴聲音響起:“說。”
書房外的人道:“邊軍龍牙營與蠻族黑狼軍死戰野牛谷,全營上下三千余人,無一生還。”
“圣上震怒,命兵部徹查此事。”
書房里的燈火突然晃了下,讓那人臉上明暗不定。
片刻后,那人輕聲道:“下去吧。”
腳步聲遠去。
那人重新拿起書冊閱讀起來。
燈火之中,只見那個頸后,有道細若游絲的極淡紅線。
非用心觀察難以察覺。
那線,觀之有若衣物上的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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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山,青靄峰山腳。
張唯跳下馬車,伸了個懶腰后,打量起四周。
只見腳下這條石徑,一直通往前方不遠處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
那建筑大門上懸掛著一塊牌匾,上面是三個金漆大字:都察院。
這是‘踏夜司’武考之地。
“終于到了。”
馬車里,李玄通招了招手,把張唯喚過來,微笑著遞給他一個包袱。
“這里面是你的身份文書,稍后登記時用得著。”
“我還有事,就不跟你進去了。”
“你須記得,我兵家修士,最重心氣。”
“心氣不能折,是以平日行事,從心即可。”
張唯拱手恭敬道:“謝大人提點。”
隨后珍而重之的接過包袱。
這身份文書,可是頗費了李玄通一番苦心。
現在,張唯的身份是神朝另一支軍團,‘鎮北軍’的一名小卒。
那名小卒同樣叫張唯,是個孤兒,前不久剛戰死。
李玄通讓張唯頂替了他的身份。
‘鎮北軍’又稱李家軍,是李玄通的父親,李勝老將軍的嫡系部隊。
如今張唯的身份在戶部有跡可尋,不懼調查。
李玄通走了。
張唯目送馬車遠去后,才往‘都察院’走去。
與李玄通同行這段時間,他獲益良多。
透過這位千戶大人,張唯對這個志怪世界有更進一步的了解。
譬如修煉一道,境界由低而高分為,開竅、納氣、入海、先天、筑廬、神胎等。
后面還有,但李玄通沒有細說。
那位千戶大人只提到過,修煉境界,每三境之間,便有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因此,開竅境如果占據天時地利,有可能殺得了入海境。
卻無論如何,都殺不了先天境。
哪怕入海境也不行!
之所以如此,正是因為那道無形天塹的存在。
此外,修士按照自己的天賦、秉性、才能,又分為兵修、劍修、武修、法修、符修、陣修、丹修七大類。
這七類修士,各有長短優缺。
以兵修為例,這類修士最擅殺伐,乃沖陣突進的好手。
但一股銳氣難以持久,因此最怕就是拉鋸戰。
而不管是哪一類修士,其修煉的功法玄技、奇術秘法,乃至天地萬物,都由天道演變而來。
所謂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是以天道規則也暗合‘四九’之數。
天地萬物,各行其道。
兵家修士走的便是‘殺業’天道,因此在諸修之中,公認殺力第一!
轉眼。
張唯來到大門前,正想找人問問上哪登記武考事宜,門邊一個小老頭就迎了上來。
熱情地引領著張唯往里面走,卻是李玄通一早打點好,張唯一來到,自有人接應。
很快。
張唯就完成了身份登記,拿到一塊鐵牌,這是武考的入場證明。
只見這塊鐵牌,一面刻了個‘準’字,一面則刻了‘丁十八’三個字。
拿著這塊鐵牌,張唯來到一片大殿門外。
引路的小老頭微笑道。
“武考快開始了,小友可進殿等候。”
張唯拱手道:“謝過老丈。”
便出示鐵牌,進入大殿。
大殿里燈火通明,幾十道身影分散四周,三五成群,議論紛紛。
“這屆的武考,應該和往年一樣吧?”
“大差不差,無非就是斬殺若干尸鬼,又或干掉其中一些異類,例如‘多臂羅剎’這種怪物,拿個‘優秀’的評級。”
“我只想合格,優秀什么的,可不敢想。”
“你們說,誰能拿到優秀評級,聽說拿到這個評級,會得到重點培養,還會得到丹藥或功法等獎勵。”
“應該是來自關中的陸南天吧,他是劍修,又帶了一口家傳寶劍,聽說是‘名器’級別的。”
這時候,有人發現了張唯。
“咦,武考都快開始了,怎么又來了一個人。”
“看著挺生面孔的啊。”
“奇怪,踏夜司武考,鄉試、縣試、郡試層層挑選,最終每郡各挑一人,來此參加會試。”
“現在各郡的考生都在這了,怎么會多出一人?”
“說不定是哪位大人的子侄,臨時塞進來的。”
一個特別響亮的聲音這時響了起來。
“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以為靠關系跳過‘武舉’,直接參加會試有便宜可占。”
“殊不知能夠參加會試的,哪個不是千軍萬馬里殺出來的,豈是某些耍小聰明的人能夠比得了的?”
“要我說,還是趁早回家喝奶去吧,省得在這里丟人現眼,大家說是不是?”
頓時,滿堂哄笑。
張唯揚了揚眉頭,抬頭望去。
一個和他年紀相若的男子撞進眼簾。
那人倒也不避開張唯的目光,相反,還冷笑道。
“怎么,不服?”
“那咱們比畫比畫?”
他叫王春,實非魯莽之輩。
只是受長輩提點,知道‘武考’其實從走進這座大殿的時候就開始了。
踏夜司的考核,看重的非但是眾人的戰力,更重脾性。
在其它機關,可能不會喜歡‘刺頭’,但踏夜司不一樣。
這個機關面對的不是尸鬼就是精怪,需要的是敢打敢殺的人,而不是空有藝業但膽怯懦弱之輩。
因此王春才如此高調。
他從踏進大殿就準備‘表演’,只是苦無對象。
如今突然多了一個考生,成為眾矢之的,他正好借題發揮,好讓藏在大殿后的大人們‘看’到自己。
另一邊。
見王春挑釁,張唯反而雙眉舒展,嘴角上揚。
“這可是你要求的。”
來!
給我推演‘血戰刀法’。
看我不一刀撕了你這張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