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怎么不理我。”不知何時進入門衛室的男人伸手隨意將手中的電話掛斷,好似沒看到李大爺扭曲的表情和示意他往后看的眼神,語氣不滿,“好了,現在沒電話打擾我們了,你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李大爺:……
他的眼睛幾乎快要抽筋了,也沒讓男人回頭看一眼空中的‘文字’。
好在這時文字差不多開始消散,他才恢復了平靜。等文字徹底消失,李大爺第一時間從男人手中搶走電話,快速道:“你女朋友已經回家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你說她回來了?”男人倏地抬頭,眼中神色嚇了李大爺一跳。
“是、是、是的。小、小夏她、她剛回來。”李大爺結結巴巴,本想和他說一下‘新男友’的事,但對方的表情莫名的讓他不安,也不敢多那個嘴。
“小、小周啊,你、你要不要先、先進去。”李大爺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對于眼前這個人,他越看越怕,壓根不敢有別的動作和心思。
“她回來了?”周時凜半垂著頭,神色恍惚,握緊沒有回信的手機,“她居然不等我自己回來了!”
雖然害怕,但八卦的本能還是讓李大爺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小、小周,你、你和小夏她分、分手了?”
問完,李大爺就后悔了,因為周時凜看他的眼神,感覺下一秒就要刀了他一樣。
“對、對不起!”不知道哪里錯,道歉總沒錯,李大爺決定如果今天能活下來,明天就辭職回家養老。
“你、你要不先進去?”李大爺抖著腿再次催他,不然他在這杵著,他害怕!
“不了。”周時凜深呼吸,低頭將手里的袋子遞給李大爺,“我還有事,這些東西麻煩你幫我…”
“我說小周啊,你應該快一個月沒和小夏見面了吧?”李大爺突然冒著生命危險打斷他,“年輕人有什么矛盾見面說開了就好,別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了。”
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覺得再不提醒一二,等回頭他反應過來,自己連茍活的機會都沒有。
哪知周時凜聞言皺眉,反駁,“我們好好的,沒矛盾。”
“沒矛盾?”李大爺一臉不信,只當他臉皮薄,不想讓別人知道,“聽我一句勸,現在就去她家里和她好好說。”
周時凜有些猶豫,似乎有什么顧慮,“還是算…”
“你放心,不管她帶誰回來,我都支持你、站你倆一對。”
“我們本來就是一對,你說什么?”周時凜話說一半,抬起頭,“誰帶誰回來?”
李大爺一愣,下意識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周時凜眉皺的更深,原本溫和的臉,越發的冰冷。
“啊那個…”李大爺不敢看他,只覺不妙。
“說!”這會兒,周時凜也懶得跟他磨蹭時間,聲音夾著威脅。
“你女朋友帶新男友回、回……”李大爺猛地抓著脖子,呼吸困難且臉色逐漸青紫,似乎被什么卡住了脖子,不僅無法出聲也無法出氣。
“我、”李大爺一只手伸向周時凜,雙目微凸中飽含恐懼與痛苦。
不是啊,我這不是在提醒你幫你嗎?
“新男友?”周時凜突然笑出聲,只是他的笑,卻讓本就窒息的空氣,越發的詭異森冷。
不知過了多久,“啪——”的一聲,李大爺摔在地上,下一秒他長喘一聲兀地睜開眼。重新活過來的李大爺連忙摸摸自己的脖子,發現還在,他重重松口氣的同時環顧四周。
見周圍安靜無聲而周時凜早已離開不知去向時,他連忙從地上坐起,抱起一旁同樣摔在地上的電話機。
退休!
他要馬上申請退休!
———
“我是不是應該準備些禮物?”一直到門口,突然有些緊張的余朝暮驀然回神,看向安知夏。
安知夏下意識看了他手里的箱子一眼,一路上都在思考‘驚喜’是什么的她這才恍然知覺,他并沒有把箱子給自己的意思。
所以‘驚喜’不是箱子里的東西?
安知夏疑惑,又有些期待。
余朝暮沒錯過她的眼神,神色微頓,本來可以不用解釋的他,再次莫名開口,“箱子里的東西是我這次要提交的任務,不能給你。”
“哦,我知道,你不用解釋。”安知夏故作不在意,“不過你說的‘驚喜’你還沒給我,你沒忘記吧?”
余朝暮默然,他想隨口敷衍了事,然而對上她的眼,卻張不開嘴。
好在這時門從里面被人打開。
“夏夏回來了。”門內,套著圍裙的女人笑容滿面,直到看到門口的人,臉上的表情一頓。
安黎初見此,嗤笑一聲,推開她進了門。
“他是……”女人約摸三四十歲,面容姣好,身材偏瘦,有著一頭時髦的橘紅色齊肩卷發,看上去很正常。
陳月麗,幸福花苑小區3號樓504號房女主人,平常在附近的太陽紅超市上班。丈夫安克虎,504號房房主,目前在清江西山林場工作。
兩人連同進門的安黎初,都是低危且普通可控的四級市民。
余朝暮腦子里冒出臨時讓別人查到的信息,不過這應該是明面上讓其他人知道的內容或者許久沒更新的舊信息。
畢竟剛剛進去的安黎初,實力可不是資料上所登記的‘低危’。
“夏夏。”再次出聲的陳月麗打斷了余朝暮的思考。
只見她上前一步,拉著安知夏的手腕將她拽至自己身后,接著目光警惕繼續盯著余朝暮,語氣疏離冷漠道:“我們最近的數值很穩定。”
“你誤會了。”余朝暮頓了頓,看向在陳月麗開門后就默不作聲的安知夏,“夏夏你快和阿姨解釋解釋。”
雖然不高興他剛才的敷衍,但安知夏還是給了他面子和媽媽簡單說了一下他的身份。
“你說什么?”陳媽眼神古怪,“你說他是誰?”
安知夏從她身后走出,上前兩步攬住余朝暮的手臂,眼神飄忽不好意思道:“他、他是我男朋友。”
陳媽:“……”
“你不是讓我帶他回來嗎?”安知夏理直氣壯,“我帶了,就像前幾次一樣。”
前幾次哪一樣了!陳月麗臉色難看,又很憋屈。
可人來都來了,她能怎么辦?
“我看這次的人和前面的不一樣,你會不會弄錯了。”陳月麗到底不死心,伸手拉回安知夏,在她耳邊小聲蛐道。
“沒弄錯,我確定就是他。”安知夏一臉自信。
陳月麗不忍直視,“有沒有可能,你真的弄錯了,認錯人了,而且不只是今天,前幾天也一樣。”
安知夏聞言像宕機了一樣,頓了幾秒,堅定地搖頭,“不,我沒錯,也沒認錯人。再說一開始不是你最先認同支持我的嗎?”
陳月麗:……
后悔!
都是貪心惹的禍。
“而且阿凜都和我說了,他最近有些不方便,可能會以新的面孔身份見我。”安知夏振振有詞,滿臉自信,“話說回來,如果他們是假的,我認錯人了,那我認錯的那些人在我開口邀請他們后,為什么不拒絕?”
陳月麗:……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你說你一個正常的人,眼神怎么能那么不好使。一次兩次就算了,怎么次次抓住的都不是人。這次更是連……
陳月麗嫌棄忌憚地瞥了一眼余朝暮身上的衣服。
“反正他不是小周。”陳月麗勸道,“而且你看他和小周哪里像?”
“你不懂,這是他的偽裝。何況他現在身上穿著工作服,你又看不見他長啥樣,怎么能說他不是阿凜?就算他們長的不一樣,前幾次他們長的也不一樣啊。”安知夏一副你怎么能歧視的表情。
“哪有偽裝到跟換一個人似的?”陳月麗不甘。
“換皮不換芯,這在這個世界不是很正常嗎?”安知夏一雙暗紅色的瞳孔,看的陳月麗心里發怵,下意識避開她的眼,嘴上卻忍不住嘟囔,“不一樣。”氣場不一樣!
偏偏氣場這種東西,只有同類才看得見。
“哪里不一樣?我看他們都一樣。”安知夏回頭安撫地沖余朝暮笑了笑,緊接著語氣不容拒絕道:“好了媽媽,我們先進去再說好嗎?”
陳月麗再不情愿,也只能讓開。爾后她轉念一想,進去也好,只要進了門,還不是任她拿捏。
想明白的陳月麗瞬間恢復了高興。
余朝暮見此抬起的腳停在半空,可心里對她們的好奇還是讓他踏了進去。
“媽媽,奶奶呢?”沒在客廳看到其他人的安知夏扭頭問。
“哦,你奶奶那邊臨時有事,說過兩天再來。”
安知夏失望,“那爸爸呢?”
“你爸加班,這段時間林場出了點事,他日常加班。”
“好吧。”安知夏想說什么又作罷,抬眼發現余朝暮站在門口,姿勢有些奇怪。
“你干什么?快點進來。”她沖余朝暮招手。
余朝暮身體僵硬,或者說難以置信。
陳月麗像早有預料,笑著開口:“怎么稱呼?隨便坐,不用那么緊張,我們家里沒規矩。”
沒規矩三個字一出。
余朝暮驀然抬頭。
他終于知道哪里不對。
這個房間居然沒有規則束縛?
怎么可能?
這里又不是‘自由凈區’。
不對。
感知到身體異樣的余朝暮臉色忽變,沒等他回神,耳朵里通訊器傳出的消息讓他看向安知夏,“抱歉,有點急事我可能要先離開了。”
安知夏:?
“對不起,突發事件。”說實話,余朝暮很不想離開,他還沒弄明白這個家的秘密。只是剛才收到信息是上面的緊急召集,不走不行。
“這個給你,算是補償。”余朝暮伸手從身上摸出一塊黑色的盾牌式勛章,“它可以免除3次違紀規則。”
不用他解釋,安知夏在接過勛章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勛章的信息和用處。
【功績勛章(藍):持有者具有3次規則違紀豁免權】
“這算是驚喜嗎?”安知夏舉著勛章,語氣惆悵。
余朝暮沒有解釋,也不好解釋,只能含糊兩句,就要離開。
“對了,能加個聯系方式嗎?”臨走前,余朝暮回頭問。
安知夏習慣地嘆口氣,拿出手機,“咦?我手機沒電關機了。”
安知夏看著黑屏的手機,攤手以示無奈。
“沒關系,你可以口頭告訴我,我會聯系你的。”余朝暮說。
他都這樣說了,安知夏只好同意。
余朝暮離開沒多久,或者說安知夏剛關上門,陳媽端著碗站在廚房門口正要和她八卦剛才那個人,門鈴被人按響。
還在門口的安知夏順手開門,待看到門外的人,她先是一愣,后嗅到某個特殊的味道,到嘴的話一轉直接驚訝的脫口而出,“你怎么又回來了?”
“啪——”陳媽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更重要的是,她臉上的表情在看到門外的人時,像見鬼似的驚恐。
“小、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