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與家族的原罪 第5章：慈善晚宴

黑色賓利緩緩駛入環球酒店的停車場，車窗外的光影隨著車身移動不斷變幻，林舒瑤攥著晚禮服裙擺的指尖微微收緊。酒紅色絲絨在車內暖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領口處點綴的珍珠貼著鎖骨，帶來一絲微涼的觸感——這是蘇婉下午特意幫她調整的細節，說“珍珠襯膚色，也顯得穩重，適合見長輩”。

“別緊張，”林正宏側過頭，遞給她一杯溫水，“等會兒跟著我就行，不用刻意說太多話，多聽多學就好。”他今天穿了一身深黑色西裝，領帶是她早上幫忙挑選的藏青色，上面繡著低調的暗紋，平日里溫和的眼神此刻多了幾分商界大佬的銳利。

林舒瑤接過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涼意讓她稍微鎮定：“我知道了爸，不會給您添麻煩的。”她望著車窗外燈火輝煌的酒店大門，心里卻想起下午在公司時張萌說的話——祖父當年創業遇挫，靠一筆“意外資金”才起死回生。今晚的晚宴上有不少看著祖父起家的長輩，或許能從他們口中聽到更多細節。

車子停穩后，門童快步上前打開車門。林舒瑤挽著林正宏的手臂下車，剛走到酒店門口，就被一陣熱烈的寒暄聲包圍。“林總，好久不見，您可比上次在董事會上看著精神多了！”說話的是一位穿著格子西裝的中年男人，林舒瑤認出他是盛世集團的董事長趙偉，以前在父親的書房里見過他的照片。

“趙總客氣了，”林正宏笑著回應，順勢將林舒瑤往前帶了帶，“這是小女舒瑤，剛從學校畢業，今天帶她來見見世面。”

趙偉的目光落在林舒瑤身上，眼神里帶著審視：“舒瑤小姐真是年輕有為，聽說剛進林氏實習就去了項目一部？王濤那小子可是個急脾氣，你可得多擔待。”他說話時，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玉扣，林舒瑤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謝謝趙叔叔提醒，我會努力適應的。”林舒瑤禮貌回應，心里卻泛起了嘀咕。趙偉和祖父是同一輩的人，他剛才的眼神太奇怪了，像是認識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別人。

跟著林正宏往里走，宴會廳的奢華遠超林舒瑤的想象。挑高十米的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巨型水晶吊燈，數千顆水晶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落在鋪著深紅色地毯的地面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鉆。大廳兩側擺放著精致的餐臺，穿著白色制服的侍者端著托盤穿梭在賓客之間，托盤里的香檳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林總，這邊請！”不遠處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是市商會的會長***。他穿著一身藏藍色中山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身邊還跟著幾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林正宏連忙帶著林舒瑤走過去，一一握手寒暄。

“這位就是舒瑤吧？”***看著林舒瑤，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小時候在你爺爺的壽宴上見過你一次，那時候你才這么高，抱著個布娃娃躲在你爺爺身后，沒想到一轉眼就長這么大了。”他用手比劃著，語氣里滿是感慨。

提到祖父，林舒瑤心里一動，趁機問道：“李爺爺，您跟我爺爺認識很多年了吧？我一直聽家里人說爺爺當年創業很不容易，您能跟我講講他以前的事情嗎？”

話音剛落，周圍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不自覺地瞟向林正宏，才緩緩開口：“你爺爺啊，當年確實是個能人。那時候他才三十多歲，帶著幾個人在城郊的小工廠里打拼，條件艱苦得很，可他硬是憑著一股韌勁，把林氏從一個小作坊做成了現在的大企業。”

“那他遇到過什么困難嗎？”林舒瑤追問，“我聽公司的前輩說，爺爺當年好像遇到過一次大危機，最后是靠一筆資金才挺過來的？”

林正宏的手突然在她腰間輕輕捏了一下，是提醒她別再問了。林舒瑤心里清楚，父親又在回避這個話題，可她已經走到這一步，實在不想放棄。她假裝沒察覺到父親的暗示，繼續看著***，等著他的回答。

***端起侍者遞來的香檳，抿了一口，才含糊地說：“創業哪有不遇到困難的？不過你爺爺有魄力，也有運氣，總能化險為夷。具體的細節我記不太清了，畢竟都過去幾十年了。”他說完，連忙轉移話題，“舒瑤啊，你剛進公司，以后在生意場上遇到什么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李爺爺，我一定幫你。”

林舒瑤知道，***是故意不想提，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只好笑著道謝：“謝謝李爺爺，以后肯定要麻煩您。”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林正宏帶著她認識了不少商界名流。每個人見到她，都會客氣地夸幾句“年輕有為”“氣質出眾”，可一旦提到祖父的過去，要么含糊其辭，要么直接轉移話題。林舒瑤心里的疑團越來越大，為什么所有人都對祖父的創業史諱莫如深？那筆“意外資金”到底是什么來頭？

晚宴進行到一半，林正宏被幾位地產界的老伙伴拉去討論新項目，臨走前叮囑她：“別亂跑，就在這邊待著，想吃什么就去餐臺拿，有不認識的人跟你說話，禮貌回應就好。”

林舒瑤點點頭，看著父親走遠后，才端著一杯果汁走到角落的休息區。她剛坐下，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幾位老者的談話聲，其中一個聲音很熟悉，是剛才見過的***。

“老林這女兒，跟她奶奶年輕時長得真像，尤其是這眼睛，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說話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林舒瑤認出他是德昌集團的創始人孫明，據說和祖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可不是嘛，”***嘆了口氣，“當年老林為了娶她奶奶，跟家里鬧得沸沸揚揚，后來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結果……”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孫明打斷了。

“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還提這些干什么？”孫明的聲音壓低了些，“當年那筆錢的事，你可別在孩子面前亂提，老林特意跟我打過招呼，不讓任何人跟舒瑤說這些。”

“我知道，”***的聲音里帶著無奈，“可你說，這事能瞞多久？舒瑤早晚要接手林氏，當年的事她早晚得知道。再說了，老林當年那么做，也是沒辦法……”

后面的話越來越模糊，林舒瑤連忙往前湊了湊，想聽得更清楚些。可就在這時，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嚇得她差點把手里的果汁灑出來。

“舒瑤小姐，你也在這兒啊？”轉身一看，是項目一部的經理王濤。他今天穿了一身淺灰色西裝，比在公司時顯得隨和多了，手里還端著一個餐盤，上面放著幾塊精致的甜點。

“王經理，您也來了。”林舒瑤強裝鎮定，心里卻在懊惱——剛才就差一點就能聽到關鍵信息了。

“陪客戶過來的，”王濤把餐盤遞給她，“知道你愛吃甜的，剛才看到餐臺上有芒果慕斯，特意給你拿了一塊。”

林舒瑤接過餐盤，心里有些意外。王濤在公司里對她總是很嚴厲，沒想到私下里還挺細心。“謝謝王經理，您怎么知道我愛吃芒果慕斯？”

“上次整理資料時，看到你電腦屏保是芒果慕斯的照片，”王濤笑了笑，“我女兒也愛吃這個，每次去甜品店都吵著要。對了，你今天在公司做的數據分析報告，我看了，整體不錯，就是有個數據算錯了，明天我帶你去項目現場，順便跟你說說怎么核對數據。”

“謝謝王經理，我明天一定好好學。”林舒瑤心里暖暖的，原本因為沒聽到談話而產生的失落感，也消散了些。

就在這時，林正宏走了過來，臉色有些嚴肅：“瑤瑤，跟我來一下，我給你介紹幾位重要的長輩。”他說完，又對王濤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林舒瑤只好放下餐盤，跟著父親往大廳中央走去。她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那幾位老者所在的方向，發現他們已經散了，心里不禁有些著急。剛才他們提到“奶奶”“那筆錢”“老林當年那么做”，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像拼圖一樣在她腦海里組合，可始終拼不出完整的圖案。

“這位是秦氏集團的秦董，”林正宏帶著她走到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老者面前，“秦董和你爺爺是幾十年的老朋友，當年林氏遇到困難時，秦董還幫過不少忙。”

秦董的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神卻很銳利。他看著林舒瑤，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舒瑤小姐，你爺爺要是還在，看到你這么優秀，肯定會很開心。”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幾分歲月的滄桑。

“謝謝秦爺爺，”林舒瑤禮貌回應，“我一直聽家里人說爺爺當年創業很辛苦，您能跟我講講他當年的故事嗎？”

秦董端起香檳，喝了一口，眼神飄向遠處的水晶吊燈，像是在回憶往事：“你爺爺當年確實不容易，那時候他在城郊辦了個小工廠，生產五金配件，沒日沒夜地干，可生意一直不好。后來有一次，工廠出了事故，差點就倒閉了。”

“事故？”林舒瑤心里一緊，“什么事故？最后怎么解決的？”

秦董剛想開口，林正宏突然插話：“爸，秦董，我們去那邊看看吧，趙總剛才還說要跟您聊聊新項目的事。”他說著，就想拉著林舒瑤離開。

“等等，”秦董攔住他們，眼神嚴肅地看著林正宏，“正宏，有些事，該讓孩子知道了。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總瞞著也不是辦法。”

林正宏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秦叔，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沒必要再提了。舒瑤還小，聽不懂這些。”

“我不小了，”林舒瑤掙脫父親的手，看著秦董，“秦爺爺，您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爺爺的工廠出了什么事故？那筆讓林氏起死回生的資金，到底是怎么來的？”

秦董看著林舒瑤堅定的眼神，嘆了口氣：“當年你爺爺的工廠發生了火災，倉庫里的貨物全燒了，還傷了幾個工人。那時候他欠了一大筆債，銀行又不肯貸款，走投無路的時候，突然收到了一筆匿名匯款，足足有五十萬。就是靠這筆錢，他才重新建了工廠，還賠償了受傷的工人，林氏也才能走到今天。”

“匿名匯款？”林舒瑤心里震驚，“知道是誰匯的嗎？”

秦董搖了搖頭：“不知道，當年你爺爺查了很久，都沒查到匯款人的身份。不過……”他頓了頓，眼神復雜地看著林舒瑤，“我聽說，匯款的那天，正好是你奶奶的忌日。”

“奶奶的忌日？”林舒瑤愣住了。她從小就知道奶奶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可父親從來沒跟她提過奶奶的忌日，更沒說過奶奶和那筆匯款有關。

林正宏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一把拉住林舒瑤的手，語氣嚴厲：“瑤瑤，別再問了！我們該走了！”

“爸，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舒瑤看著父親，眼里滿是疑惑和委屈，“奶奶到底是誰？她的忌日為什么會和那筆匯款有關？爺爺的照片里為什么有個模糊的女人？你們到底在瞞著我什么？”

林正宏被問得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周圍的賓客已經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秦董看著這父女倆，嘆了口氣：“正宏，你還是跟孩子說實話吧。當年老林之所以不讓查匯款人，就是因為他心里清楚，那筆錢是誰匯的。”

“是誰？”林舒瑤追問。

秦董剛要開口，突然有人喊了一聲：“秦董，李會長找您呢！”一位侍者快步走過來，在秦董耳邊說了幾句。秦董皺了皺眉，只好對林舒瑤說：“舒瑤小姐，抱歉，我先失陪了。有些事，你還是問你父親吧，他比我更清楚。”

說完，秦董就跟著侍者走了。林舒瑤看著父親，等著他的解釋。林正宏的臉色蒼白，他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瑤瑤，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等你再長大些，我會告訴你的。今晚的晚宴就到這兒吧，我們回家。”

林舒瑤還想再問，可看著父親疲憊又痛苦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知道，父親今天是不會再跟她說更多了。

坐上車，車廂里一片沉默。林舒瑤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夜景，心里亂成一團麻。祖父的工廠火災、匿名匯款、奶奶的忌日、照片里的模糊女人……這些線索像一條條纏繞的線，把她的思緒攪得亂七八糟。她隱隱覺得，這些事情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系，而解開這些聯系的關鍵，或許就在奶奶身上。

車子駛回老宅，蘇婉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她看到父女倆臉色不對，連忙上前問道：“怎么了？晚宴上出什么事了嗎？”

林正宏沒說話，徑直走進了書房。林舒瑤看著父親的背影，心里充滿了疑惑和不安。蘇婉拉著她的手，輕聲問道：“瑤瑤，到底怎么了？跟媽說說。”

林舒瑤轉過頭，看著蘇婉溫柔的眼睛，突然想起相冊里祖父照片里的模糊女人。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媽，你見過奶奶的照片嗎？你知道奶奶的忌日是哪天嗎？”

蘇婉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她下意識地松開林舒瑤的手，眼神閃爍：“我……我沒見過你奶奶的照片，你爺爺從來沒跟我提過你奶奶的忌日。瑤瑤，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

看著蘇婉慌亂的樣子，林舒瑤心里的疑團更深了。為什么蘇婉也在隱瞞？難道奶奶的死，也藏著秘密？她看著老宅二樓祖父書房的方向，那里的燈已經亮了。她知道，父親一定在書房里，或許書房里，就藏著她想要的答案。

“沒什么，”林舒瑤壓下心里的疑惑，“就是今天在晚宴上聽長輩提起奶奶，有點好奇。媽，我累了，先上樓休息了。”

說完，她轉身走上樓梯。走到二樓時，她特意看了一眼祖父的書房，門是關著的，里面傳來父親壓抑的咳嗽聲。她握緊拳頭，暗暗下定決心：不管付出什么代價，她一定要找到真相，弄清楚祖父的創業史，弄清楚奶奶的死因，弄清楚照片里那個模糊女人的身份。她知道，這個過程可能會很艱難，但她絕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