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摘月干笑著后退,“陛下,您要大度,再說比起您的那些還不會爬的小兄弟,我能蹦能跳,能說能寫,省心多了。”
李世民咧嘴一笑,陰惻惻地看著她,“朕對親兄弟都不會客氣,你覺得不是親的呢。”
“呃……”摘月小手絞著,小腳無序地畫著圈圈,期期艾艾道:“可是陛下您現(xiàn)在對我也不客氣!”
之前還想吃霸王餐……
而且成了李淵的義子,就算當不了王,也能弄個侯爵,怎么著都不虧。
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
摘月扼腕嘆息,心中后悔不已!
李世民;……
張阿難在一旁偷樂。
他心中有些惋惜,皇后殿下不在,否則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很開心,對病情也有幫助。
李世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殿內(nèi)此時針落可聞,隨侍的宮人垂眸斂目,秋風偶爾掃過檐角的風鈴,鈴聲清脆,細碎的清響打斷了顯德殿有些沉悶的空氣。
摘月被這樣盯著,有些支撐不住,默默將頭一扭,“我心如磐石……”
“噗呲!”李世民一個沒憋住,噗嗤笑出聲,大手禁不住胡亂揉著她柔軟的發(fā)髻,有些稀罕道:“到底誰交給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摘月噘嘴不理他。
李世民輕咳一聲,“你不愿意當朕的義子,現(xiàn)在這般急切,就是為了與朕……當兄弟。”
他對“稱兄道弟”這詞已經(jīng)應激了。
摘月肯定點頭,“當然!”
千百年后,憑借這一層身份,在加上一些事業(yè)與名望,她肯定能留下姓名,說不定后世人還能給她寫段子呢。
對方這般懇切、心智堅毅,讓他一時不知道如何嚇唬。
最終,李世民思來想去,互作冷臉,“你若是答應太上皇,朕就將你貶到嶺南,嶺南路途遙遠,瘴氣毒蟲無數(shù),你敢去嗎?”
摘月瞪大眼睛。
有你這樣嚇唬小孩子的嗎?
李泰這樣威脅她,她可以不計較。
但是陛下!
您!李世民,堂堂天策上將,欺負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孩。、
等一下……
摘月想起她揭金榜這事,還沒有告訴蕭靜玄他們。
蕭靜玄與沖虛道長想必還在擔心她。
想到此,她連忙上前親熱地扯了扯李世民的袍子,“陛下,陛下,您能幫一個忙嗎?”
“可……給錢嗎?”李世民話應到一半,當即改了口。
這孩子的態(tài)度跟六月的天一樣,反復無常。
“……”摘月額頭降下黑線,“給錢?”
李世民背著手,傲然道:“朕日理萬機,手下人也都十分忙碌,若是人人都為了自己的私事麻煩朕,如何處置公務。”
“……說的有道理。”雖然摘月有七成機率肯定李世民在逗她,但是她被說服了,“多少錢?”
李世民有樣學樣:“要看你什么事?先說好,一些事朕能做,但是朕不可以做,懂嗎? ”
“不懂!”摘月覺得自己年紀太小,不需要與李世民討論權利的界限,她嘆氣道:“貧道只是想請您幫忙給我一個師兄帶句話,告訴他,我很好!”
李世民疑惑,“你不是說自己孤身一人嗎?怎么還有一個師兄?”
摘月傲嬌地抬起頭,“俗話說,天下道門是一家,他是城外蛟峪山的小道士,前段時間師父他們一起回蘭陵辦事,現(xiàn)在好像是蘭陵蕭家的郎君,總之,你幫不幫?”
“蘭陵蕭家?”李世民挑了挑眉,上下打量摘月,納悶道:“既然他是蘭陵蕭家的人,你這般關心他,想必與你關系也親厚,為何不派人來告訴你。”
“他……”摘月沉默了,在李世民的眼神催促中,撇嘴道:“他過得也不太好。”
李世民:……
張阿難輕聲插嘴道:“陛下,若不然詢問一下左仆射蕭瑀?”
李世民一拍腦門,蕭瑀就是蘭陵蕭家的,摘月口中的蕭靜玄若是回歸蕭家,蕭瑀肯定清楚。
“不行!”摘月立馬否決了,“靜玄師兄離開長安前,就是被他欺負,然后送離了長安。”
雖然不清楚蕭家的情況,但是在她心里,蕭瑀與蕭靜玄恐怕不是一伙的。
李世民聞言,面色為難起來。
張阿難見狀,替他解釋道:“小道長,左仆射乃是朝之重臣,陛下甚為倚重他,現(xiàn)在蕭家在長安的事情如果邁過他,恐怕左仆射會亂想。”
畢竟皇家與世家還是有些不對付,尤其五姓七望這些千年世家自詡清流,高門清貴,莫說對于尋常勛貴,就是皇家也照樣不怎么看不起。
說起蕭瑀,此人身份也是貴重,出生后梁帝王之家,其姐是隋煬帝楊廣的皇后,其妻是文獻獨孤皇后的娘家侄女,而太上皇是獨孤皇后的親外甥,也是有這樣一分血脈親緣在,太上皇退位后,蕭瑀這個前朝宰相依舊受到陛下重用。
這國事是國事,家事是家事,沒聽說君王邁過臣子,干涉臣子的家事。
雖然陛下可能想做,可影響不好,若被蕭瑀知曉,會讓他亂想,可能影響蕭氏的“和睦”。
摘月想了想,小手一拍,“既然如此,我再找其他人。”
她原先想著讓李世民幫忙,正好蕭靜玄可以借他這張虎皮抖抖威風,沒想到不成。
“罷了!我讓人告訴他,也不勞煩別人了!”她擺了擺手,大不了她借“虎皮”,蕭靜玄再蹭,效果應該差不多。
“誰說朕不幫忙的。”見她小手一揮,人就要跑了,李世民唇角一翹,“若是旁人,朕是不管這事的,奈何你太小,朕就只能幫忙了,不過這報酬……”
“多少錢!”摘月眼睛一亮,湊到李世民跟前,目帶催促。
李世民見狀,輕咳一聲,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貫……”摘月有些不自信。
李世民是不是不了解行情,讓她撿了一個漏。
李世民嘴角微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貫錢你連張阿難都使喚不動,你用來打發(fā)朕?”
“……哈……呵呵。”摘月目光游移,心中失望不能占便宜。
“那……十貫?”摘月再次試探性開口。
李世民幽幽地看著她。
摘月明了,這是嫌棄價格低了,她默默在心中吐槽了一兩句,忽而反應過來,猛地抬頭,驚得如同小兔子般往后一跳,“一……百貫!”
這價格過分了!
李世民欣慰點頭,“旁人這一百貫還花不出來了!”
摘月直接呵呵了,小肉手一指,稚嫩的聲音快頂破屋頂:“陛下,你太狠了,一百貫!我都可以請兩個殺手了!”
李世民:……
張阿難:……
他再次重新打量摘月不足三尺的小身板,聽聞她一直都在興善寺,搞不懂小道長如何知道這種行情!
……
此時,結伴而來的程知節(jié)與房玄齡恰好到殿外,聽到奶聲奶氣的控訴,差點平地摔倒。
兩人面面相覷。
殿內(nèi)是哪家的孩子?
為何說要請殺手?
什么……一百貫?
陛下確定在哄孩子還是嚇唬孩子?
等冷靜下來,房玄齡辨認出是摘月的聲音,納悶陛下又怎么逗小道長了。
……
李世民無語凝噎,“誰叫你這么算賬的?”
摘月生氣:“那是陛下太奸詐了,我剛剛才賺了您一百貫,轉(zhuǎn)眼你就要收回去,天底下有這么賺錢的嗎?”
李世民:“你不是賺到了嗎?”
摘月昂頭:“我這是憑借自己的手藝!總之一百貫不行!”
她以后大概率還要與李世民做生意,第一筆生意只是幫人傳話就一百貫,后面如果真要他動手,一千貫都拿不下。
李世民見她一副不肯答應的模樣,想了想,“那八十貫?”
“二十貫!”摘月伸出兩根手指。
李世民黑臉:“朕給你減了兩成,你居然這般沒良心,只留下兩成!”
摘月理直氣壯:“貧道窮,沒錢!如果貧道萬貫家財,一定都送給陛下,眼皮都不眨一下。”
“連一百貫都舍不得,萬貫家財能舍得?”李世民嘲弄,“朕不信!”
摘月淡定道:“那是因為貧道有一百貫!”
李世民:……
……
殿外的程知節(jié)不由得點頭,陛下這是遇到對手了。
房玄齡忍笑,好奇陛下與小道長到底能將討價還價進行到何種地步。
……
李世民:“五十貫!朕已經(jīng)很吃虧了!”
摘月伸出三根手指,“三十貫!再不行,我就只能請其他人了。”
“……”李世民一噎,有些警惕,“你難道要去求太上皇?”
“……咦?”摘月愣了一下,跺了一下腳,她差點忘了太上皇,反正太上皇現(xiàn)在也沒事做,說不定人家不要錢呢。
李世民見狀,就知道他可能給她提了醒,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既然如此,三十貫就三十貫!正巧朕要派人去蘭陵,讓他給你的師兄帶句話。”
摘月:……
她欲言又止,早知道就快些開口,說不定能省下三十貫。
……
此時殿外傳來程知節(jié)與房玄齡的聲音,“陛下,臣等有事稟告!”
摘月嘆氣,“行!三十貫就三十貫!陛下只需要派人將剩余的七十貫給我就行!”
李世民:……
出顯德殿時,門檻太高,摘月重心不穩(wěn),一個踉蹌摔在了大殿門口,如同溜溜球一般滾了一圈,最終以五體投地的姿態(tài)摔在地上。
內(nèi)侍驚訝,“小道長!”
直面的程知節(jié)、房玄齡:……
李世民走出來,無奈道:“你急什么?”
摘月小臉緊繃:“我這是因為給陛下與太上皇接連算卦,受到影響!”
李世民無語。
摘月忍住臉上的燥熱,故作深思道:“貧道這兩日恐怕要倒霉了!陛下,貧道都是為了您啊!”
其他人:……
分明是你下盤不穩(wěn),不要什么都怪老天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