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衍琛就帶回來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告訴我是心理醫生殷音。
從前我有過幾年的心理治療,我很清楚她們的手段,所以也并沒有排斥。
畢竟我現在懷著孩子,沒辦法用藥物控制。
但我現在的情況和過去大不相同,那時候我失去了對生的希望,現在不同,我想活。
可我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了。
陸衍琛告訴我說是心理問題,我覺得沒有這么簡單,具體是哪里有問題我說不上來。
我低頭看著自己隆起的小腹,在我的時間觀念里我才懷了一個多月。
可我從手機的備注里看,我的孩子已經有了三個多月。
聽說四個月左右就能感覺到孩子的胎動了,我摸了摸肚子,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我的孩子們,你們一定要好好成長。
這幾天我沒事就會翻看字典,想要替我的孩子們選一個很好的名字。
陸衍琛的意思是沿用長樂的名字,畢竟當初他答應過我,我們第一個孩子就叫長樂。
我明白他是想要彌補我的遺憾,可我卻覺得這樣對他不公平。
那個因為陸時晏而存在的一個意外,也終究因為他的意外離開這個世界。
如今我和陸衍琛共患難,這是我們前世今生唯一的希望,我怎么可能讓孩子染上其他男人的存在感呢。
一定會有更好的名字。
我看了太多,恨不得將這世上一切褒義美好的詞匯送給他們。
殷音走到我身邊,“陸太太,你又在給孩子想名字了?”
“嗯。”
“還有幾個月,你可以慢慢想。”
我朝她一笑,“當母親的自然都想要給孩子最好的一切。”
她是個溫和的女人,跟我所接觸到的心理醫生完全不同。
“你怎么這么看我?”
我搖搖頭解釋道:“只是覺得你身上的氣息太過寧靜溫和,同我以前接觸的心理醫生不一樣。”
“是嗎?陸太太以前的心理醫生是什么樣的?”
“他是……”
我剛要開口,卻發現我相處了幾年的人,分明前不久才見過面,但我竟然慢慢忘記了他的長相。
當我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我只覺得一陣后怕。
我努力回想,發現自己怎么都不能想起他的臉,只能隱約記得他似乎總是戴著眼鏡,還有他潔癖又強迫癥的特點。
“陸太太,你怎么了?沒事吧?”
殷音遞給我一張紙巾,我才發現自己竟然是滿身的汗水。
我臉色蒼白道:“我真的只是心理疾病嗎?”
如果只是抑郁癥,怎么會連周隼的長相都想不起來了!
除了這個人,我還忘記了什么?
有一天我會忘記陸衍琛嗎?
陸衍琛是不是又隱瞞了我什么?
“陸太太,你身體健康,就是被一些事情給刺激到了,你放松,我們再……”
沒等她說完,我一把掀開了桌上的水果盤。
水果散落一地,我卻無心去管,滿臉的怒意盯著她,“你告訴我,我究竟怎么了?”
“陸太太,你冷靜一點。”她的臉上總算是慌了,試圖撫平我的惱意。
而我卻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脾氣易怒易躁,“不對,你們都在騙我,我病了,我一定是生病了……”
“陸太太,你回來,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
我分明什么都沒……
我低頭一看,我竟然站在了露臺上,白色的裙擺在風中搖曳不定。
這一刻我的神識終于回過神來,風一吹,我滿身熱汗變涼,我的心也跟著涼了下來。
我低頭看著自己流血的手,我滿臉困惑。
我是什么時候受傷的?
又是什么時候爬到了臺面?
傭人們和心理醫生都緊張得在不遠處看著我,樓下甚至都做好了隨時接住我的準備。
陸衍琛滿頭大汗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滿臉惶恐盯著我,聲音那么溫柔,又怕嚇壞了我。
“莞莞乖,快下來,你會嚇著我和孩子的。”
我看向他的時候,眼睛瞬間就紅了,“阿衍,我不想這樣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陸衍琛一步步走向我,終于一把將我給抱了下來,他死死抱住我的身體,像是受了驚,身體顫抖著。
“莞莞,別嚇我了。”
我滿臉淚水看著他,“你告訴我,我究竟怎么了?我知道我不是抑郁癥!你別騙我了。”
他溫柔撫摸著我的臉頰,無奈嘆了口氣:“莞莞,你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