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荒謬了。
雖然我感覺自己的腦子渾渾噩噩的,就像是蒙著一層布。
但我對陸時晏有很深的印象,我們一起長大,他還救過我,怎么可能背叛我呢?
“我怎么會有心理醫(yī)生的?”我問他。
周隼目光溫柔看著我,“菀菀,這中間發(fā)生了很多事,我慢慢告訴你吧。”
我坐在秋千上,聽著他講述這十年的事情。
我和陸時晏的愛情終結(jié)于那個假妹妹的出現(xiàn),因為詹非晚我一直抑郁,從而結(jié)識了周隼,他給我做了幾年的心理輔導(dǎo)。
陸時晏將我丟在婚禮現(xiàn)場,而我死在了那個晚上,機緣巧合下我重生一次,又遇上周隼,我們相愛,并且有了愛情的結(jié)晶。
因為那個罪惡的組織會對我和孩子有危險,他將我安置在了這座小島上待產(chǎn)。
我問他:“所以我暫時不能離開嗎?”
“菀菀,前段時間才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有人給你匿名寄了人頭,又給你下藥,外面很危險,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怕你和孩子有危險,只能暫時委屈你在這。”
說著他點開手機,正是一個人頭的畫面。
我連忙移開了視線,雖然我不記得具體事情,但這人頭看著很眼熟。
“為了孩子,你就先忍忍吧,就在島上養(yǎng)身體。”
他輕撫著我的臉頰,眼里滿是憐愛,“菀菀,我再也無法承擔(dān)失去你的痛苦了。”
我點了點頭,“好,我不走,可是你總該給我一部手機。”
“菀菀,我怕你的身份會泄露,所以整個島嶼都有信號屏蔽,暫時你不能和外界聯(lián)系,你能理解的吧?”
我直覺有些不對勁,但他說的那些事情又好像不是假的。
例如他提到詹非晚這個名字我就非常熟悉,甚至潛意識就會流露出厭惡的情緒。
提到陸時晏逃婚,以及我死亡的那天晚上,我腦中會出現(xiàn)幾個模糊的片段。
大雪,染血的婚紗,天邊的煙花。
可是……
我的心為什么會這么空?好似我失去了很重要的記憶。
“周隼,你還有沒有什么隱瞞我的?”
他凝視著我的眼睛,眼底情緒復(fù)雜,“你指的是什么?有那么多事,我不可能具體到每一件,畢竟這是十年,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我搖搖頭,“不知道,我就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他抬手想要擁抱我,我本能退后一步,“抱歉,我連你也忘記了。”
“沒關(guān)系。”他訕訕收回手,“以后我就你最重要的人。”
一陣風(fēng)吹來,他提議道:“先回去吧,你想知道什么告訴我就行了。”
我跟在他身后,凝視著他的背影。
總覺得我的丈夫肩膀應(yīng)該比他還要寬一點,是我的記憶出現(xiàn)了偏差嗎?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那我是怎么失憶的?”
“有人嫉妒你我之間的感情,特地給你下了藥,讓你遺忘了我們的過去。”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我:“菀菀,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再也不會放手了。”
他的眼神是那么真摯,仿佛隨時都害怕失去我。
我跟著他到了畫室,發(fā)現(xiàn)里面有很多署名為S的畫作。
“這些都是那三年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陪著你畫的,你能想起來嗎?”
我看著那掛了滿墻的畫作點了點頭,每一幅畫我都覺得熟悉,仿佛能感覺到當(dāng)時那種抑郁的心情。
“具體想不起來,只覺得熟悉,這應(yīng)該是我畫的。”
“那時候你的日子很灰暗,是我陪著你一步步從痛苦中走了出來。”
“謝謝。”
可能是我失去了部分記憶的緣故,雖然我確實對他有種熟悉感,卻沒有親近感。
對我來說他就像是陌生人一樣,暫時無法和他太過親密接觸。
夜幕降臨,我趴在窗邊有些無精打采的。
“怎么了?晚餐不合胃口?”
我看得出來他很用心,每一樣都是按照我喜歡的口味做的。
按理來說他這么熟悉我的一切,也能拿出證據(jù),還能感覺到他真的很愛我,可是為什么我還是覺得很不安。
我想離開這里,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我要一直在這里待到生完孩子嗎?”
“菀菀,這座島不漂亮嗎?以前你同我說過,想要和愛人隱居在一座島上,誰也不能打擾你,再也沒有世俗的紛爭,平平淡淡過著簡單的日子。”
他甚至找到了那幅畫,“你看,這就是你夢想中的家園。”
可見這個島并不是原本就這個樣子的,是他讓人一磚一瓦打造成了我喜歡的樣子。
面對他的一番真心,我覺得自己有些太不知足了。
他是為了保護(hù)我的安全,我卻一心想要離開。
“抱歉。”
“我知道你現(xiàn)在記憶出現(xiàn)錯亂和偏差,我完全能理解你,過兩天咱們就可以做四維了,難道你不想看看孩子長什么樣子嗎?”
原來已經(jīng)快五個半月了,都能通過四維看到孩子的樣子。
“可是在島上哪有設(shè)備和醫(yī)生?”
“放心吧,設(shè)備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也提前找好了醫(yī)生隨時待命,給你做常規(guī)體檢以及將來接生。”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頭,“已經(jīng)到你休息的時間了,早點睡覺吧,你現(xiàn)在只要安心待產(chǎn)就好,其它什么都不要多想。”
“嗯。”
“記住晚上睡覺的時候要側(cè)著身子,不要平躺著,現(xiàn)在中后期孩子大了,要是躺平會容易導(dǎo)致孩子缺氧的。”
“我知道了。”
我掀開被子,一雙眼睛卻盯著他,“那你呢?”
我心里有些緊張,怕他跟我一床。
畢竟我什么都不記得了,他就像是陌生人一樣,要是跟我睡我會很不自在的。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局促,“放心吧,我就在地上睡就行,我會給你時間慢慢接受我。”
“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的,反正房子很大,要不然你睡隔壁?”
“菀菀,你要知道中后期孕婦一個人會很危險,要是你在洗手間摔了都很有可能會爬不起來,你身邊需要一個人守著,我們是夫妻,你還信不過我嗎?”
“沒有,那只有委屈你了。”
我躺了下來,他給我蓋好被子,摸了摸我的額頭,“還有幾個月孩子就能和你見面了,別著急,一切都有我,安心睡吧。”
“好。”
我閉上雙眼,很快就進(jìn)入了夢想。
夢里我夢到了一個穿著白襯衣的男人,我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能看到他那一雙悲傷的眸子。
他似乎在呼喚著我:“菀菀,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