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宿舍的門被上官凌澤用殘留的血脈之力強行震開(鎖舌已然被冰霜凍脆),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四人倒吸一口冷氣。
夜天宇并沒有遭遇不測,但他的情況比預想的更糟。
他依舊靠坐在墻邊,但整條右臂,從肩膀那道灰白色的傷口開始,一種類似冰霜凝結(jié)、但又更像是石化的詭異狀態(tài)正在緩慢而堅定地向上蔓延!已經(jīng)越過了手肘,向著大臂侵蝕!他的臉色灰敗,嘴唇發(fā)紫,意識似乎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身體不住地打著寒顫,仿佛正承受著極致的痛苦和冰冷。
那不僅僅是鬼寢室長冰霜之力的殘留,更像是一種規(guī)則層面的“污染”或“同化”正在他體內(nèi)發(fā)生!
“天宇!”祝噎和東方雨澤驚呼著沖上前。
上官凌澤的心猛地揪緊。哥哥的警告言猶在耳,鬼寢室長最后的痛苦哀求也歷歷在目。規(guī)則的反噬和同化是如此可怕和迅速!
必須立刻帶他離開這里!找到所謂的“過去”和“鑰匙”是長遠之計,眼下必須先救同伴!
“扶起他!我們立刻離開這棟樓!”上官凌澤咬牙道,此刻什么調(diào)查都要往后放。
東方雨澤和祝噎連忙一左一右,艱難地架起幾乎失去意識的夜天宇。樂凝溪在一旁幫忙支撐。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轉(zhuǎn)身,準備踏出409房門的剎那——
整條走廊的光線瞬間暗淡下去,仿佛被投入了墨汁之中!溫度再次驟降,甚至比之前鬼寢室長現(xiàn)身時更加酷寒!墻壁、地面、天花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凝結(jié)出厚厚的、泛著幽藍色澤的冰層,并且迅速向著他們蔓延而來!
空氣中,無數(shù)霜白色的冰晶憑空凝結(jié)、飛舞,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聲。一種更加龐大、更加冰冷、更加毫無理智可言的憤怒與絕望的情緒如同實質(zhì)的海嘯,瞬間淹沒了所有人的感知!
“呃啊……”樂凝溪第一個承受不住,痛苦地捂住了頭。
“它……它又來了!而且……更……更強了!”祝噎的聲音充滿了絕望。
上官凌澤猛地回頭!
只見在走廊的盡頭,無盡的冰寒霧氣翻涌凝聚,一個身影緩緩從中踏步而出。
依舊是那身洗得發(fā)白的舊式校服褲子和黑色布鞋。
但這一次,它不再是霜氣凝聚的虛影,而是擁有了近乎完全的實體!
它的身體呈現(xiàn)出一種半透明的、如同萬年寒冰雕琢而成的質(zhì)感,內(nèi)部仿佛有無數(shù)絕望的面孔在掙扎嘶吼。它的臉龐依舊模糊,但那雙眼睛——不再是空洞的寒意,而是燃燒著兩簇幽藍色的、充滿了極致痛苦、瘋狂與毀滅**的火焰!
它之前的掙扎和人性化的痛苦似乎被徹底壓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規(guī)則被屢次挑釁后積累的暴怒,以及某種更深層次存在的絕對支配!
它甚至沒有看被架著的夜天宇一眼,那雙燃燒著幽藍火焰的眸子,死死地、充滿了刻骨仇恨地,鎖定了上官凌澤——以及他手中那部似乎徹底沉寂了的手機!
“悖逆……竊取……” “干擾……規(guī)則……” “必須……清除……” “徹底……湮滅……”
它的聲音不再是斷斷續(xù)續(xù),而是變得連貫、洪亮,卻更加冰冷和非人,每一個字都帶著凍結(jié)靈魂的力量和滔天的殺意!
它緩緩抬起那只實體化的、如同冰雕般的手掌。
掌心之中,無盡的寒意匯聚,壓縮,形成了一顆不斷旋轉(zhuǎn)、內(nèi)部閃爍著無數(shù)痛苦靈魂虛影的極寒湮滅能量球!
周圍的冰層在這能量球出現(xiàn)的瞬間,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和龜裂聲!空間都仿佛要被這極致的寒冷所凍結(jié)、破碎!
上官凌澤瞳孔驟縮!他從那顆能量球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脅!這一擊,絕對不是他們能抵擋的!甚至可能真的會如它所說,將這片空間連同他們一起徹底“湮滅”!
逃跑?來不及!抵抗?徒勞!
絕望瞬間攫住了每一個人!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萬物似乎都要凍結(jié)靜止的剎那——
一個帶著幾分慵懶、幾分戲謔、卻又清晰無比地穿透了無盡冰寒與殺意的女性聲音,突兀地在走廊另一端響了起來,仿佛就在耳邊:
“嘖,吵死了。” “大晚上的,又是冰嚎又是鬼叫的,還讓不讓街坊鄰居睡覺了?一點公德心都沒有。”
這聲音與周圍恐怖絕望的氛圍格格不入,帶著一種仿佛逛自家后花園般的輕松寫意。
所有人,包括那實體化的鬼寢室長,動作都是猛地一滯!
鬼寢室長凝聚能量的動作微微一頓,燃燒著幽藍火焰的雙眼猛地轉(zhuǎn)向聲音來源的方向,發(fā)出了威脅性的低吼。
上官凌澤四人更是驚愕地望去。
只見在走廊另一端的陰影里,不知何時,倚墻站著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修長的年輕女子。穿著一身剪裁極其合體、設計感十足、料子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黑色勁裝,外面隨意披著一件長及腳踝的暗紫色絲絨斗篷,斗篷的兜帽掀在腦后,露出一張極為漂亮卻帶著幾分厭世感的臉龐。
她膚色是冷調(diào)的白,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過,尤其是那雙眼睛,瞳色是極其罕見的、仿佛蘊藏著星辰漩渦的深紫色。此刻,她正微微蹙著精心描畫過的眉,一只手里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著一把看起來像是某種高科技腕弩、卻又鑲嵌著詭異紫色晶體的奇特武器,另一只手……居然在玩著一個最新款的、屏幕還亮著游戲界面的智能手機?!
她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身處一個鬧鬼的、即將發(fā)生慘案的恐怖現(xiàn)場,倒像是在某個無聊的派對上,嫌棄背景音樂太吵。
“看什么看?”女子抬起那雙漂亮的紫瞳,懶洋洋地掃了一眼實體化的鬼寢室長,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耐煩,“說的就是你。長得丑不是你的錯,但跑出來嚇人并且制造噪音污染就是你的不對了。還有你這身‘復古’穿搭,嘖,哪個年代的審美災難?看得我眼睛疼?!?/p>
鬼寢室長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充滿侮辱性的打斷激怒了,它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那顆極寒湮滅能量球瞬間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就要朝著女子轟去!
“冥頑不靈?!迸悠擦似沧欤坪鹾苁鞘K踔翛]有放下手中的手機,只是握著那把奇特腕弩的手隨意一抬——
“咻!”
一道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紫色流光瞬間射出,后發(fā)先至,并非射向能量球,而是射向了鬼寢室長腳下蔓延的冰層!
嗤——!
那紫色流光沒入冰層的瞬間,冰層上突然蔓延開無數(shù)道繁復詭異的、同樣閃爍著紫光的符文!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迅速爬滿了鬼寢室長的雙腳,并向上蔓延!
鬼寢室長龐大的、凝聚著恐怖能量的身體猛地一僵!動作瞬間凝固!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它體內(nèi)那無數(shù)掙扎的靈魂虛影發(fā)出了無聲的尖嘯,卻無法掙脫那紫色符文的束縛!
它周身的極寒氣息和那顆毀滅性能量球,也如同被無形的手掐住了源頭,迅速變得不穩(wěn)定,然后開始緩緩消散、坍縮!
“規(guī)則造物就是麻煩,打又不能真打死,打了小的還會來老的?!迸臃路鹱隽艘患⒉蛔愕赖男∈?,甚至低頭繼續(xù)在手機上劃了幾下,似乎game over了,她不爽地“嘖”了一聲,這才收起手機,正眼看向目瞪口呆的上官凌澤幾人。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被架著的、處于半石化狀態(tài)的夜天宇身上,紫瞳中閃過一絲了然和……嫌棄?
“哦?規(guī)則污染?真是走到哪麻煩到哪?!彼止玖艘痪?,然后目光掃過驚魂未定的祝噎和東方雨澤,最后定格在上官凌澤身上。
她的眼神在上官凌澤臉上停留了幾秒,那雙深紫色的眼眸微微瞇起,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嗯……這股子快被逼到絕境的倒霉蛋味兒,還有這隱隱約約、半生不熟的……老熟人氣息?行了,就是你們幾個沒錯了?!?/p>
她邁開長腿,踩著腳下依舊被紫色符文禁錮著的冰層,如同踩在自家地毯上般悠然自得地走了過來,完全無視旁邊那個被定格的、依舊保持著憤怒咆哮姿態(tài)的鬼寢室長實體。
她在上官凌澤面前站定,微微仰起下巴(她個子很高,幾乎與上官凌澤平視),用一種仿佛施舍般的、卻又帶著奇異幽默感的語氣說道:
“介紹一下,荼茶。當然,你們可以尊稱我一聲‘冥王’——雖然我覺得這個稱號土得掉渣,但架不住它聽起來比較有氣勢,能嚇唬一些不長眼的小鬼?!?/p>
她說著,還用腕弩指了指旁邊被定格的鬼寢室長,仿佛那只是個不入流的小麻煩。
“路過,順便撈你們一把。畢竟,要是讓‘祂’這么早就把‘種子’和‘鑰匙’都一鍋端了,那這戲還怎么看下去?我可是買了……呃,投了資的。”
荼茶?冥王?
上官凌澤四人完全處于石化狀態(tài)(非夜天宇那種),信息量過大,以至于一時無法處理。
這個畫風清奇、實力恐怖、言語古怪的女人,到底是誰?!“老熟人氣息”?“種子”?“鑰匙”?“投資人”?
冥王似乎很滿意他們這副傻掉的表情,愉悅地笑了笑,然后打了個響指。
“好了,閑聊到此為止。再待下去,這大家伙的本體真要察覺了,到時候我可懶得替你們擦屁股?!?/p>
隨著她的響指,那些蔓延在鬼寢室長身上的紫色符文猛地亮起,然后如同活物般收緊、嵌入!
鬼寢室長的實體發(fā)出一聲無聲的劇烈顫抖,然后轟然解體,再次化作漫天冰晶霧氣,但這一次,這些霧氣迅速被殘留的紫色符文吸收、湮滅,消失得無影無蹤。
走廊里的溫度開始回升,冰層也迅速融化。
仿佛剛才那毀天滅地的危機,只是她彈指間就能解決的一個小插曲。
冥王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灰塵,然后看向上官凌澤,紫瞳中閃爍著狡黠而深邃的光:
“那么,幾位惹麻煩能力一流的‘種子選手’,是想留在這里等它下次帶著更猛的玩意兒來找你們談心,還是……跟我這個‘投資人’去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聊聊關于‘過去’,關于‘鑰匙’,以及……怎么讓你們這位快變成冰雕的小伙伴恢復正常?”
她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惡趣味的調(diào)侃:
“當然,選擇權(quán)在你們。不過我建議快點選,因為我這人耐心有限,而且通常只給人一次選擇的機會——畢竟,我的時間可是很貴的,按秒計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