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趕緊走過去把她抱在懷里,小聲哄:“漣漪乖,大哥剛退燒,咱們別吵著他。”
張漣漪點點頭,小手輕輕揪著沈音的衣襟,小聲問:“大哥哥好了嗎?”
“快好了,你看,他已經(jīng)能睡著覺了。”沈音指了指外間,又摸了摸她的后腦勺,“你的傷口還疼不疼?”
小姑娘搖搖頭,靠在沈音懷里打了個哈欠,沒一會兒又困得閉上了眼睛。
沈音把她放回小床,蓋好薄被,剛轉(zhuǎn)身,就見張松青從門外進來,眼底帶著紅血絲。
“文容怎么樣了?”張松青放輕聲音,手里還端著一碗熱水,遞給了她,示意她喝點,暖暖胃。
“燒退了,剛又睡了。”沈音接過水碗,“你怎么不多歇會兒?”
“心里記掛著孩子,睡不著。”張松青走到外間,看了眼熟睡的張文容,才回頭道,“我剛?cè)柫死洗蠓颍f今早再喝一劑藥,要是不反復(fù)燒,就能下床活動了。對了,醫(yī)藥費我這兒還有些碎銀子,足夠了。”
沈音沒接話,從自己隨身的包袱里摸出一小錠銀子:“用我的。”
張松青還想推拒,沈音已經(jīng)把銀子塞到他手里:“拿著吧,文容是我的兒子,我這個當(dāng)母親的,總不能讓你老是操心我們的事。”
張松青抿唇,想說:他愿意的。他愿意一直操心跟她有關(guān)的任何事。可想到前天嫂嫂發(fā)的那一通火,他到底還是管住了嘴。
嫂嫂,大約是不喜歡太直白。沒關(guān)系,那他委婉一些便是。
正說著,外間忽然傳來張文容的輕喚:母親……”
沈音趕緊走過去,就見兒子已經(jīng)醒了,眼神亮了些,手拍了拍肚子:“母親,我餓了。”
這聲“餓了”讓沈音瞬間笑了,忙應(yīng)道:“娘這就去問大夫,哪里熱粥賣,先給你墊墊肚子。”
剛走到藥鋪柜臺,老大夫就端著個砂鍋從后院出來,見她就笑著說:“來得正好,我熬了小米粥,給孩子盛一碗吧,剛退燒,吃點軟和的好。”
沈音又驚又喜,連忙道謝,端著熱粥回到床邊。
她坐在床沿,把粥遞給張文容,溫聲道:“慢些喝,別燙著。”
張文容小口喝著粥,眼神一直黏在沈音臉上,喝了小半碗,才小聲道:“母親,你也喝。”
“我不餓,你先喝。”沈音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心里又暖又酸。這小子真是懂事,哪怕自己不舒服,也總想著別人。
這時,張松白揉著眼睛從角落站起來,看見張文容在喝粥,幾步跑過來,聲音壓得低低的:“文容!你能吃飯了!太好了!”
他的動靜驚動了柳煙兒,她打著哈欠走過來,見張文容氣色不錯,也松了口氣:“好了就好,不然又得耽誤趕路。”
張文叢,張文優(yōu)也醒了,湊著個腦袋瓜,將張文容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嘴里不停念叨:“大哥還好嗎?”“大哥,腦袋會不會痛?”的關(guān)心話。
在一眾包圍關(guān)心中,張文容措不及防的對視上張靈犀的視線,那雙眸子中漠不關(guān)心混著怨懟,他不由得抖了下身軀,心底微微發(fā)寒。
他不否認自己討好迎合張靈犀,是為了討母親歡心,但對張靈犀的感情和好,卻是實實在在付出,絕非口頭話好聽。
他驟發(fā)高燒,好不容易清醒,這個妹妹卻站在不近不遠處,漠不關(guān)心的望著他,好似他不該享受被家人包圍關(guān)心,只有她才可以……
但張文容也沒多想,也不知道是腦子被鐵錘了還是純粹有毛病,他竟詭異的替張靈犀找了開脫的借口——
她許是受了刺激,才會變得這么脆弱。
……
張文容的病情好轉(zhuǎn),大夫給開了兩副藥,再喝個兩天就能恢復(fù)好。張松青也沒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付醫(yī)藥費,待到大夫出去后,才悄悄給了出去。
銀子在流放路上是個極大的變數(shù)……這一點,不光是沈音這么想,張松青也一樣。
因為,有張松白和柳煙兒這兩個歪貨。誰也不知道這兩人什么時候就會突然背刺他們。
事關(guān)重大,誰也不敢冒險。
把事情處理好,沈音看著幾個孩子面瘦肌黃的臉,這些日子吃的太差了,單純就是為了溫飽而吃,半點沒管營養(yǎng)夠不夠。
別說幾個孩子了,就是她,也受不了了,想吃肉。
巨想。
沈音眼轱轆轉(zhuǎn)的樣子,被張松青給看入迷眼底,他抿唇一笑,湊近剛想說話,沈音立馬往旁邊挪了一步,滿臉警惕,臉上寫著“你想干什么?”“又想占我便宜?”“宏蛋,拱開!(純玩梗“混蛋,滾開!”不存在地域黑,不要攻擊作者,作者很脆弱)”
張松青愣了下,有些哭笑不得,嫂嫂竟防他如此。
他清咳了聲,神色正經(jīng)了些,“嫂嫂,不必緊張,廢屋一事我為自己的魯莽冒失向你道歉,要打要罵我都受著……嫂嫂,原諒我可好?”
還不等沈音說話,張松青借著身高優(yōu)勢,一米九幾的身軀伏低,帶著俯首堪臣的味道,“實在不行,我給嫂嫂跪下?”
本該是卑躬屈膝,受盡屈辱的話,從張松青的嘴里說出來,莫名就帶了誘惑勾引的狐媚子味。
沈音最受不了他這副發(fā)騷的操作,扯了扯嘴角,“癲公,你清醒點,我是你大嫂。”
受半夜小視頻茶毒太深,她突然腦子一抽,得寸進尺道,“跪下多沒意思,不如直接舔我腳。”
剎那間,張松青眼睛都亮了好幾個度!
沈音被嚇的瑟瑟發(fā)抖,捂住自己犯賤的嘴,媽耶!什么時候她才能管住這骯臟齷齪的破嘴?!
這哪里是羞辱,分明是獎勵!
對張松青而言。
張松青執(zhí)行力超強,當(dāng)即就要彎下腰去,沈音驚慌失色的將人拉住,“不至于不至于,大兄弟,咱真的不至于。”
張松青疑惑歪頭,“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說不至于呢?”
沈音無語凝咽,無助的捂臉。她真沒時間和這癲公鬧了。
如果要說能補身體的,那當(dāng)然是優(yōu)質(zhì)蛋白和肉,沈音打算買點肉和雞蛋,做成肉干或者熏肉,再榨點豬油。
可這個錢,該從哪里來呢?
沈音抿著唇思索,該怎么讓錢過明路,且不讓人懷疑她手里還有更多的錢。
“不如讓小漣漪配合你,小姑娘心細,撿錢撿多少都由你說了算。”耳畔傳來張松青的聲音,猝不及防的,她扭頭看了眼這個男人。
張松青一臉坦然,眼神不躲不避,仿佛在說:你也很贊成這個主意不是嗎?
沈音默了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