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河區一家高級海鮮酒店包廂內。
黃銅色的餐具在暖光下反射著溫潤的光澤,巨大的圓桌中央,服務員正將一道道硬菜流水般端上。
“您的蒜蓉開邊蒸澳龍?!?/p>
“龍蝦刺身拼盤?!?/p>
“蝦頭砂鍋粥,還有蝦腦蒸蛋,請慢用?!?/p>
謝雨靈看著眼前這陣仗,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下筷。
好幾只碩大的澳洲龍蝦,被分解成各種菜式,幾乎鋪滿了半張桌子,每一道都色澤誘人,香氣撲鼻。
她忍不住笑出聲:“褚姐,您這是把餐廳的龍蝦都給包圓了?”
褚霖甜笑笑:“也不是,這些澳龍都是我提前預定的,畢竟海鮮這種東西,要吃新鮮的。”
說著,褚霖甜給她夾了一塊最肥美的蒜蓉蒸蝦肉,白玉般的蝦肉上鋪著金黃的蒜蓉,熱氣蒸騰。
褚苗苗沒什么朋友,而且褚霖甜也知道很多身材好的女生在上學時期如果不是外向性格很難交到好朋友。
所以褚霖甜對謝雨靈自然也很是上心。
謝雨靈嘗了一口蝦肉,感覺肉質緊實彈牙。
謝雨靈吃過的龍蝦其實就是去喝喜酒的時候,每一桌上的那個龍蝦伊面。
只不過龍蝦伊面的龍蝦肉明顯沒有現在她口中咀嚼的蝦肉好吃。
“為什么這些龍蝦沒有鉗子?”謝雨靈印象中的龍蝦是有鉗子的。
“這澳龍和波士頓龍蝦不一樣,沒那兩個大鉗子占分量,一斤就是一斤的肉,吃著過癮。”
褚霖甜又指了指那盤晶瑩剔透的刺身,“而且只有澳龍才敢生吃,肉質干凈,味道清甜,波龍體內寄生蟲多,只能做熟食?!?/p>
謝雨靈也沒吃過龍蝦刺身,她夾起一片雪白的龍蝦刺身,蝦肉上還帶著半透明的紋理,蘸上一點特調的醬油和現磨山葵,送入口中。
極致的鮮甜瞬間在舌尖炸開,蝦肉口感緊實又彈韌,帶著一絲獨有的回甘,沒有任何腥味。
“好吃!”謝雨靈由衷地贊嘆,幸福得瞇起了眼。
粵東人其實是能夠清楚分清腥味和鮮味的區別。
就好像林墨之前在農莊釣上來的大頭魚,一般這種魚都要吊水好幾天,不然的話大概只有魚頭是好吃的。
只不過在林墨的操作下,不僅僅去骨,還順帶將魚肉的腥味也帶走了。
所以大家吃起來才不會覺得有泥腥味。
而賣出去的那條大頭魚,滋味就沒有林墨親自動手那么好了。
褚霖甜看著謝雨靈滿足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好吃就多吃點。
鄭媛這邊則是嘆了口氣,“你也別太慣著她,不然以后就看不上其他蝦了。”
謝雨靈立刻反駁,“才不會!什么蝦我都愛吃!”
褚苗苗則是微微笑著,然后小口小口地吃著蝦腦蒸蛋。
用來拌飯也很好吃。
林墨也是默默吃飯,桌上不僅僅是有龍蝦,還有很多其他菜,林墨就在一旁默默干飯。
一頓飯下來,謝雨靈吃得心滿意足,甚至有些撐了。
她靠在椅背上,摸著自己滾圓的肚子,開玩笑道:“褚姐,我感覺我渾身上下現在都散發著澳龍的貴氣,這一頓,起碼能讓我回味一個月?!?/p>
看得出來,謝雨靈的底色其實是活潑的,誰給她蝦吃,她就活潑。
還好,林墨先行用蝦肉攻擊攻略了謝雨靈。
五人吃完飯,鄭媛和褚霖甜,出門去洗手間。
林墨則是隨意地坐在包廂內沙發上看著窗外景色。
“這次讓你破費了,霖甜。”在走廊,鄭媛還是客氣地說道。
“有什么好破費的,以后我可能比較忙,苗苗還要托你和雨靈看著呢。”
“不要說這些,苗苗很乖,自從我老公死了,雨靈她就沒交過多少朋友了,還好有苗苗和小墨啊?!?/p>
“苗苗也很內向,我也很感謝林墨和雨靈。”
褚霖甜低垂著頭,發絲遮掩的雙眼下有眼波流轉。
“哎,褚總?好久不見了?!?/p>
一道略帶驚喜的穩重聲音響起。
兩人循聲望去,一個身著合體西裝的年輕男人正含笑看著她們。
看上去還不過三十歲,不過身上有一種十分明顯的成熟穩重感。
褚霖甜很快就認出了對方,“曾律師好,確實很久不見了?!?/p>
她之前在大江集團的子公司任職時,和眼前這位曾律師有過數次業務往來。
集團法務部人手緊張,一些瑣碎的官司便外包給了他的律所。
案子雖小,他卻處理得滴水不漏,效率極高。
鄭媛看他一表人才,又與褚霖甜熟稔,便十分知趣地往后退了半步,把空間留給他們。
曾律師往前走了一步,笑容更深了些,“我還以為褚總貴人多忘事,沒想到您還記得我?!?/p>
褚霖甜也沒想到自己今天這身打扮還能被認出來,她淡然一笑,客氣又疏離。
“曾律師的業務能力,想忘也難。只是現在集團法務團隊擴充了編制,大部分問題都能內部解決?!?/p>
“原來如此,那要恭喜褚總了?!痹蓭熝壑辛髀冻鲆唤z惋惜,“不過若有機會,還是希望能再與褚總合作......”
話音未落,他身后的包廂大門猛地被拉開。
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一個腳步虛浮的男人探出身子,很不耐煩地嚷道:
“曾律師,怎么還不進來?讓大家等你一個?”
曾律師立刻斂了笑,轉身禮貌地解釋:“李總,碰到一位朋友,多聊了兩句。”
被稱作李總的男人,一雙被酒精泡得渾濁的眼睛,毫不避諱地上下掃視著褚霖甜。
那目光黏膩,像是要把人衣服剝開一樣。
褚霖甜的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男人顯然是喝上了頭,咂了咂嘴,吹了聲輕佻的口哨:
“喲,看著穿得不怎么樣,底子倒是不錯,曾律師,眼光可以啊?!?/p>
說著,他抬起一只油膩的手,就想來勾褚霖甜的下巴。
褚霖甜眼神一冷,沒等對方的手靠近,腳下便是一個利落的后撤步,動作干脆,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讓那只手尷尬地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