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多說,而是站起身走到一個鐵質的文件柜,蹲下身子扯開了最下面一格柜門。
里面的文件很亂,扯開一堆文件就這么滑了出來,他翻了翻笑道:
“你要是再來晚幾天,我就讓警衛當垃圾處理了。”
說著抽出來一本很小的冊子,他轉身遞給金泉:
“我曾經的修行視野太小,想的也太少,只是解決怨的部分,但對一部長篇的功法來說他還是殘缺的。”
“你或許能將他修到七階,這可能就是極限了。”
“最近收集的神界修行資料來看,七階血脈會進行一次進化。”
他微微搖頭有些自嘲:
“這是我未曾想到過的,我推論過,這《破巢》功法吞噬到七階,血脈定然十分強大,而再此基礎上再進化,人類的軀體根本無法承受住這樣的血脈。”
“所以這注定是個斷頭路。”
“你還要修么?”
金泉看著遞在他眼前的這本完整的《破巢》,他臉上有些怪異之色。
他伸手接過然后開口問道:
“蕭教授認識秦輝么?”
蕭平峰神色一頓,然后臉頰抽動了下道:
“他還沒死么?聽說就是他在研究我孫女?”
兩個人同出一個研究院,然后同時被趕了出來,也算是孽緣了。
金泉搖頭笑道:
“他也在搞科研,過的還算滋潤。”
“也沒有再研究你孫女了。”
隨后舉起手中的功法道:
“他也寫了一本功法,但他修的不是血脈,而是體質。”
蕭平峰聞言現實有些疑惑,可隨后雙目陡然睜大,快步上前抓住金泉的手:
“什么意思?你說他的功法能將人類的體質變強?!”
可隨后再次否認:
“如果是用血脈增強體質,那種沒有意義,在進階的時候同樣矛盾。”
金泉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儲物戒指一閃將秦輝的那本破巢拿了出來,笑著道:
“你可以看看,如果說有什么意見可以提,我會和他說的。”
蕭平峰快速拿了過來,他推了推眼鏡便坐在一旁慢慢看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金泉也只是在旁邊靜靜的喝著茶水,誰也沒打擾這個老頭。
他翻書的手開始顫抖,不斷的將一頁來回翻動,最后竟然留下兩行清淚。
“真是不公啊,真是不公......”
他用拳頭敲擊在桌面。
“為什么,不多給我們一點時間,讓這些孩子有時間,好好感悟‘靈’,讓他們人人如龍........”
“為什么只有五年!”
蕭平峰死死將拳頭攥緊,腮幫鼓起,可隨后又頹然的松開。
他提起眼鏡,用袖子擦了擦眼淚,低頭笑道:
“讓你見笑了。”
他將冊子朝金泉推了回去。
看著他這個動作,金泉并沒有直接接過來,而是道:
“你不拓印一份么?”
蕭平峰看了眼遠處站著如一顆松樹的蕭啟銘:
“啟銘和你說過么?已經用不著了。”
他將手攤開,就見他的無名指像是無數極小極小的蟲子跳動,最后如水銀流淌。
最后在他的指尖化作了一只鋼筆,他用這支鋼筆在桌面寫了寫,兩個紅色字體出現在桌面。
“我們沒有強大的血脈、沒有名師的教育、沒有傳承的秘典、沒有完整的體系。”
“正如你看的那樣,我們C區能在此時抗衡那群不知道多少底蘊的神界人,都已經舍棄了肉身.....”
他將鋼筆緩緩變回了手指:
“體質已經不重要了。”
金泉目光落在他寫著的兩個字上,蒼勁有力,猩紅如血——“活著”。
他們整個文明在高壓下,走上了沒有選擇,只為活著的道路。
因為這本《撼天》同樣以‘靈’為核心修行。
沒有時間讓他們再去研究‘靈’,形成靈的感悟體系,再篩選,再培養......
金泉只是默默的將功法收了起來,看著蕭平峰萎靡的樣子。
或許他就不應該拿出這個功法,孤注一擲后發現有另外一種選擇是極為痛苦的,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提了下氣看著蕭平峰的手贊揚道:
“大道三千,你們這納米技術能將你這樣一個老人都改造成人形兵器,而且如此快的速度做到你說的人人如龍。”
“怎么也不會比這兩本差。”
蕭平峰搖了搖頭,似乎有些憔悴:
“納米化的確能讓我們的實力快速拔高,但只要持續下去,我們很快便會喪失所有的繁衍能力。”
“而且。”
他嘆氣一聲:
“想要納米化的部位足夠多,必須擁有強大的靈魂。”
“否則根本無法完全掌控如此多數量的納米機器人。”
金泉眉頭一皺,無法繁衍,代表只有死亡,沒有新生,這樣的族群其實已經走向了滅亡。
“那如今基地的最強者是誰?”
他這個問題其實算是明知顧問,但他的確想知道答案。
就見蕭平峰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隨后笑了笑:
“都是年輕人,他叫李凈。”
“他的實力已經無限接近他們所說的七階了。”
“至少前段時間有兩個號稱高階血脈的過來,沒拿到什么好處,他現在應該在補充納米機器人。”
“他應該也對你很感興趣。”
金泉點了點頭,他的確想見一見,這個以納米科技和靈能科技抵抗如此多神界之人的絕世天才。
沒有在白云公館多留,蕭平峰打了個電話后,金泉便再次坐上了蕭啟銘的車。
“你對你們C區的首領怎么看?”
看著專注在開車的蕭啟銘,金泉手中光芒一閃,一個羅盤在手中開始把玩。
蕭啟銘沉默了一會然后看向街道:
“你現在看到所有在街道、樓房之內活著的人,他們本應該都是死人。”
“但他們現在活了下來,便是因為李將軍。”
“你和秦輝在一起,或許知道一些他的過去,但都已經過去了。”
金泉看了一眼外面,正如蕭啟銘所言,這C區比他一路所看到的任何一個區都更有秩序。
從之前秦輝的猜測來看,當年星河生物研究所的所有人的死亡,或許都是因為這個李凈。
路途不短,可金泉余光始終注意著手中的羅盤。
而羅盤的指針也從沒變過,哪怕蕭啟銘的車子在不同街道左右拐彎,始終指著一個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