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殺氣騰騰的場面,讓圓覺嚇得臉色慘白,他慌慌張張地躲在了王多金的身后,腦袋都不敢冒出來。
“王妃這是意欲何為?”王多金神色平靜,淡淡地問了一句。
鳳若萱邁著大步跨過門檻,眼神中滿是怒火,反問道:“你說我想干什么?”
王多金嘴角微微上揚,說道:“難不成王妃是想殺我這個媒人?”
還敢自稱媒人?鳳若萱一想起借錢的事情,只覺得這是奇恥大辱,心中的怒火瞬間騰地一下冒了起來。她冷冷地說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王多金不緊不慢地說道:“怕是沒有王妃不敢做的事情。不過,王妃是不是該考慮一下王爺那邊?王爺好歹是您的丈夫。”
鳳若萱抬手搭在了腰間的劍柄上,眼神冰冷地斜睨著王多金,惡狠狠地說道:“先殺媒人,再殺丈夫,如何?”
王多金心中一驚,暗自感嘆這話也能說得出口。他身后的圓覺更是嚇得心驚肉跳,雙腿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袁雄則悄悄地挪動腳步,換了一個更有利的站位,時刻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鳳若萱手指著王多金,厲聲喝道:“不想死就把人交出來!”
王多金看了看她左右的梅蘭竹菊四人,然后將手中的劍重重地杵在了身前,嚴肅地說道:“此事是王爺吩咐的,也是王爺做的。王妃何必跟下面的人較勁過不去呢?有什么事去找王爺,不然,我絕不答應!”
王多金的話剛落,外面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鳳若萱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同在一個驛站內,商承宗等人不可能毫無察覺。
“怎么回事?”商承宗一聲大喝,帶著驚疑不定的藍若謙和商淑寧等人擠了進來。
王多金瞟了商承宗一眼,語氣平淡地解釋道:“王妃不分青紅皂白,要帶走我手下的弟兄。”說著,他偏頭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圓覺。
商承宗臉色一沉,霍然轉身,面對鳳若萱,沉聲質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鳳若萱“唰”地一聲拔出劍,指向商承宗,大聲喝道:“讓他把人交出來!”
商承宗怒目圓睜,大聲吼道:“不交又如何?”
王多金聞言,心中對商承宗不禁有了一絲贊賞。在這種情況下,商承宗沒問事情的緣由,先幫自己人出頭,這份義氣讓王多金頗為認可。
人都是在慢慢接觸中了解彼此的。有了商承宗這句話,王多金對這位小王爺不再反感。
“你不交試試看!”鳳若萱手中的劍指向商承宗,也怒不可遏。一看到商承宗,洞房之夜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再次浮現在她的眼前。在她看來,商承宗就是個無恥之輩,還敢在自己面前猖狂。
“王妃,別鬧了!”白逸那漠然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都擠在里面干什么,想自相殘殺嗎?”
白逸一開口,雖然還沒見到人,但梅蘭竹菊四人頓時變得不安起來。顯然,他的話比鳳若萱的更有威懾力。四人先后陸續退了出去,只剩下文悅和文雅陪著鳳若萱。
此時,抱著劍的白逸才出現在門口,他再次出聲喊道:“王妃!”
“走著瞧!”鳳若萱用劍指了指商承宗,然后扭頭離去。
藍若謙趕緊朝著外面的白逸拱手行禮,表示感謝。
白逸淡淡地瞥了屋里的人一眼,然后慢步轉身離去。
王多金也轉過身,對圓覺說道:“暫時跟在我身邊,別亂跑。若有人想動你,先過我這一關!”
圓覺連連點頭,此時他哪里還敢跑。現在就算趕他走,他都不敢跑了。
藍若謙走上前,對王多金拱手問道:“金爺,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多金指了指圓覺,說道:“這家伙在南山寺黑吃黑的習慣難改。王爺洞房之夜,他一不小心在王妃吃的東西里放了點東西,幫了王爺一把!”王多金知道這事瞞不過去,鳳若萱這樣鬧下去遲早會揭穿真相。繼續瞞著這幾人也沒什么意義。
圓覺弱弱地低下頭,滿心哀怨。什么叫他一不小心……不過事到如今,看起來似乎只有王多金能為他出頭,他也只能默認了。
商承宗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精彩,他怒喝一聲:“胡鬧!”然后扔下這句話,甩袖而去。一提那事,他實在是尷尬得無地自容。
藍若謙和商淑寧面面相覷,有些事情他們總算搞明白了。盡管王多金把黑鍋甩到了圓覺身上,但兩人又不是傻子,心里清楚幕后的指使者肯定是王多金。
藍若謙苦笑著說道:“目前的情況,有些事情,還請金爺多加忍耐,不要讓矛盾升級。”
王多金笑著點頭道:“藍先生放心,該忍的我會忍,不該忍的也沒必要忍。”
藍若謙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話等于沒說,但這邊也左右不了王多金,他只能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事情看起來暫時平息了下來,圓覺也暫時安分了,不再惦記著走人,甚至連輕易出門都不敢了。他打定主意,暫時緊跟在王多金身邊,避避風頭再說。
然而,消停的日子沒過多久,一名南山寺的僧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驚慌失措地說道:“主持,不好了,王妃的人抓了我們兩個人……”他簡單解釋了一下,圓覺大概明白了,被抓走的兩個人正是商承宗大婚那晚跟他去“辦事”的人當中的兩個,估摸著是被認出來了。
圓覺立刻焦急地向王多金求救:“金爺,還請救救他們。那兩人正是那晚隨我去下藥的人,一旦王妃用刑,他們怕是要開口把我給招出來的!”其實他心里清楚,能一路跟隨他的人,嘴巴沒那么容易張開,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人多吃苦頭而不管。
王多金也意識到這事麻煩了。真要是讓人把圓覺招出來了,對方手上抓到了證據,要處置起圓覺來,他就會很被動。鳳若萱對那事的態度,明顯有些不依不饒,所以這事不能有證據落在那女人手上。
側身站在窗前,不時觀察外面情況的袁雄突然一個翻身,縱身跳下了二樓。
王多金迅速閃身到窗前一看,只見跳下的袁雄直奔外面一人沖去。
到驛站外對外面臨時駐扎人馬交代了幾句事情的文悅剛走回驛站的院子里,便被沖來的袁雄嚇了一跳。她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便被袁雄一把掐住了脖子,轉瞬之間,一支冰涼的匕首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文悅驚恐地喊道:“你,你想干什么?”
王多金和圓覺也已經跳下了樓,朝著這邊走來。
袁雄挾持文悅的動靜立刻引起了一大堆人的注意,連白逸也迅速出現在了屋頂上。
走到袁雄身邊,王多金回頭問報信的僧人:“抓走的人在哪里?”
那僧人連忙指向了幾座帳篷中的一座有一圈人馬圍著的帳篷,說道:“就在那帳篷里。”
王多金提劍大步走去,袁雄挾持著人跟在后面,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手中的鋒刃隨時都有可能劃破文悅的脖子。
此時,商承宗等人也聞訊跑了出來,見狀快步趕來,問道:“出什么事了?”
王多金根本不理會這個管不住自己女人的人,他寒著一張臉,大步行進在前,直直地逼向關人的帳篷。
藍若謙有些無奈地唉聲嘆氣,心里想著怎么又出事了,還能不能消停會兒。
圓覺一揮手,南山寺的僧眾全部跑了過來,跟在后面。
那邊人馬圍著的帳篷簾子一掀,鳳若萱鉆了出來。她見狀怒聲喝道:“竟敢挾持我的人,好大的膽子,放人!”
王多金腳步一停,將劍杵在身前,說道:“放人沒問題,王妃是不是該先把我的人放了?”
聽到這里,商承宗等人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商承宗的臉上漸漸涌起怒色,他覺得這女人真是沒完沒了。
鳳若萱怒目圓睜,吼道:“這里輪不到你討價還價,我讓你立刻放人,否則后果自負!”
王多金不再吭聲,只是略顯高傲地微微抬起了下巴。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聲接連響起,袁雄掐住文悅的脖子,輪開胳膊,當著眾人的面,一記又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在文悅的臉上。很快,文悅的口鼻濺出了鮮血,雙眼也冒起了金星。
鳳若萱雙目欲裂,這哪是打文悅,簡直是在當眾打她的臉。她手一揮,帳篷內立刻拖出兩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僧人,怒聲喝道:“立刻放人,不然宰了他們。”
下面立刻有人將刀架在了兩名僧人的脖子上,南山寺的僧眾敢怒不敢言。
王多金依然傲然挺立,一聲不吭。袁雄立馬抓過文悅的胳膊一擰,只聽“嘎嘣”一聲脆響,文悅的骨頭斷了。
“啊!”文悅當眾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一條胳膊被袁雄硬生生地卸了下來,無力地晃蕩在身前。
跟在鳳若萱身邊的文雅嚇得臉都白了,商承宗等人都看向袁雄這邊,他們都意識到這位是個辣手摧花的狠人!
鳳若萱手指著袁雄怒吼道:“你當我不敢殺不成?”
袁雄立馬換手,又抓向了文悅的另一條胳膊。
“住手!”站在屋頂上的白逸一聲厲喝。
王多金微微抬手,袁雄立馬停止了下一步動作,匕首又橫到了文悅白皙的脖子上,依舊高度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此時,鳳若萱那邊的人馬,還有商承宗這邊的人馬,都迅速集結了起來,雙方人馬對峙在了一起,氣氛緊張得一觸即發。
白逸身形一閃,從天而降,落在了對峙雙方的中間。他冷冷地說道:“都給我把人放了!”
鳳若萱銀牙緊咬嘴唇,白逸都發話了,她不敢不放人。可她實在不甘心就這樣放人,指著王多金喝道:“小賊,先把欠我的錢還了!”
“白前輩既然開口了,我這里沒二話,相信白前輩的為人!”王多金手一揮,說道:“放人!”
王多金這氣魄略顯大度,讓不少人為之側目,白逸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袁雄收起匕首,一把將幾乎快疼暈過去的文悅推了出去。
暈暈乎乎的文悅踉蹌著往回走,對面有人迅速過來攙扶著她離開了。
白逸朝另一邊看去,梅蘭竹菊立刻上前,也不管鳳若萱的態度,直接將兩名僧眾解救了下來,同樣推了出來。
南山寺的僧眾也有人上前將人接了過來。
王多金打量了一眼回來的二人,見應該沒什么問題,又出聲道:“既然王妃提到還錢的事,趁著現在有白前輩作證,其中的過結不妨解開個明白,免得有人老是沒完沒了鬧事,傷了雙方和氣,不知白前輩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