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的他們的車很快就到了。
車輛駛過的聲音越來越響,土坯房前的空地被徹底填滿。
大娘出了門,看到停著的一排排車,嚇了一跳。
他們這種小村莊,平時一輛車都很罕見。
更何況這些車看起來就不便宜,和破落的小村莊格格不入。
車門打開,五六個穿著正裝的保鏢走下來。
“您好?!?/p>
為首的那個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我們是來接人的?!?/p>
“???”大娘有些震驚的張大了嘴,“他們、他們還在里面……”
保鏢們將手里的皮箱遞過去,“感謝您對我們少爺的照顧?!?/p>
皮箱里面塞滿了大額鈔票現金。
大娘沒見過這么多錢,整個人都呆住了,“這太不好了,我們也就是舉手之勞,不能收這么多錢……”
“您收下吧。”
保鏢將錢箱子放在地上。
楚鶴川站起來走向門口,保鏢們朝他躬身,恭敬道:“理事長派我們來接您。”
蕓司遙也跟著走出去。
兩人簡單道了別,坐上加長版的車。
楚鶴川道:“先給她做個檢查。”
蕓司遙:“我已經好了?!?/p>
早就等候在車內,提著藥箱準備給少爺處理傷口的醫生動作剎住,換了個方向。
楚鶴川直接對醫生道:“她后腦有一處腫塊。”
醫生看著明顯模樣更凄慘的少爺,嘴唇微動,讓蕓司遙先坐下。
他先撩開頭發觀察了一下,問:“疼嗎?有沒有想吐或者頭暈的感覺?”
蕓司遙:“有一點?!?/p>
醫生按了按她的腫包位置,“這樣呢?疼嗎?”
蕓司遙不能很好的給予反饋,便問:
【系統,我疼嗎?】
【疼啊,換成普通人,您現在估計站都站不起來?!?/p>
蕓司遙看著醫生,道:“很疼。”
醫生嚇了一跳,說:“這里條件有限,我建議先轉去醫院做一個完整的腦CT看看……”
楚鶴川皺著眉,但沒再多說什么。
坐在駕駛座的保鏢拿了兩套干凈的衣服,低聲道:“綁架蕓小姐的兩人已經抓到,季家那邊……”
楚鶴川打了個手勢,保鏢便噤了聲。
車里不好換衣服,楚鶴川簡單披了件上衣。
蕓司遙看著窗外,小村莊逐漸遠去,變成一個小點。
副駕駛的保鏢拿了一個新手機過來,道:“蕓小姐,這是給您準備的。”
她之前的手機泡水了,年代也久遠,根本用不了。
蕓司遙沒有推拒,直接收下。
楚鶴川將人帶到了醫院,讓保鏢帶著人去做全面檢查。
他自己也傷的很重,醫生看過他的傷,當機立斷道:“需要住院?!?/p>
整個胳膊都開始潰爛了,泡了很久的水,又因為背著人走了一段路,手臂控制不住的發抖。
醫生:“受傷之后你是不是還使力了?”
“嗯。”
醫生道:“再晚一會兒,神仙來了都得截肢。”
楚鶴川看著他用鹽水沖洗傷口,說:“不能截肢?!?/p>
蕓司遙本來就不喜歡他,如果連抱她的資格都沒有……
楚鶴川垂下眼睛。
醫生:“還來得及,不過……”
他再拿了鑷子和組織剪開始清理胳膊上壞死的組織。
醫生:“您這只手可能會留下一些后遺癥,比如提不了重物,關節畸形,天氣差些的時候可能會疼痛難忍……”
“不要緊,”楚鶴川說:“能保住就行。”
醫生繼續處理傷,整個清創過程持續了半個多小時。
一邊站著的護士都感覺心驚肉跳,楚鶴川卻默不作聲,只有額角汗濕的發才能顯出他確實在疼。
包好傷口,醫生囑咐:“一個月內,您這條胳膊都不能做彎曲動作?!?/p>
“好。”
他走出病房,保鏢神色凝重的拿了檢查單子過來。
“少爺?!?/p>
他身后還跟著負責給蕓司遙做檢查的醫生。
楚鶴川接過報告單,他看不懂這些,但能從醫生臉上的表情看出端倪。
“初步診斷可能是神經系統退行性疾病?!?/p>
楚鶴川倏地抬起眼。
醫生道:“這種病很罕見,有些是遺傳,有些是因為神經老化,炎癥……蕓小姐這種,可能是由外傷導致?!?/p>
楚鶴川道:“外傷?”
他不懂什么神經退行病,只從醫生的臉色看出,蕓司遙的傷,可能比他想象中要嚴重很多。
楚鶴川:“嚴重嗎?”
醫生表情有些復雜,解釋了一下這個病。
“以目前的醫療水平無法完全治愈,但可以用左旋多巴等藥物來補充多巴胺,緩解癥狀……”
楚鶴川的手又開始抖,從腳底竄出來的冷一點點侵蝕內臟,他打斷道:“是因為頭部的傷?”
“頭部受到重擊,是會引起發病,”醫生道:“不過她居然能一直保持清醒。實在是不可思議,我之前也接診過這種病人,別說走動,連——”
“把人治好?!?/p>
楚鶴川捏緊報告單子。
醫生一愣。
楚鶴川漆黑的眸子看向他,道:“不管花多少錢,只要能把人治好,多少錢我都給得起?!?/p>
“……”
蕓司遙從病房出來,看到楚鶴川拿著報告單,正靠在墻邊抽煙。
她皺眉,接過他手里的煙。
“醫院禁止抽煙?!?/p>
楚鶴川怔了一下,轉頭看她,“……抱歉。”
蕓司遙:“檢查出什么了?”
楚鶴川沒讓她看檢查單,“沒什么大問題,醫生叫你這幾天都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我都說了沒什么事,非要我做這么多檢查?!?/p>
雖然已經完成任務,但她并不會立即脫離世界。
也就是說,短時間內她應該死不了。
出了醫院,蕓司遙發現這并不是回學院的路,轉頭,“你要帶我去哪兒?”
楚鶴川正拿著手機查資料,聞言抬起眼睛,“先回我那休養幾天?!?/p>
蕓司遙看了看他。
楚鶴川道:“我給你請了假,先不去學校了好不好?”
雖然是商量的語氣,但司機仍穩穩地朝著相反的方向開著。
蕓司遙是個聰明人。
她能從楚鶴川只言片語中察覺出不對勁來,問他:
“查出什么了?”
楚鶴川摸了摸她的頭發,說:“一點小病。”
光線透過他漆黑的瞳仁,柔化了他冷冽鋒利的眉眼。
“很快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