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她回到了現代,回到了她熟悉的醫院,她穿著白大褂,在手術室里忙碌著,救死扶傷。
可是,當她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房間里光線昏暗,陳設簡單,但卻收拾得一塵不染。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似乎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
“這是哪里?”她心中充滿了疑惑。
她掙扎著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床柔軟的棉被,身上也換了一件干凈的衣服。
“是誰救了我?”她更加疑惑了。
她努力回憶著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只記得自己走到了軍區大門口,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難道是軍區的人救了我?”她心中猜測。
她警惕地站起身,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她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救她的人是誰,她必須盡快離開這里,以免發生什么意外。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輕輕地打開房門,想要偷偷地溜出去。
然而,當她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門口,目光銳利地盯著她。
林晚照嚇了一跳,差點驚叫出聲。
她定睛一看,只見站在門口的,竟然是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氣勢逼人,臉上帶著一絲冷峻,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你是誰?為什么暈在軍區門口?”男人聲音低沉,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晚照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她卻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因為……
眼前這個男人正是自己的逃婚對象,顧淮越。
原主身體里的關于顧淮越的記憶一瞬間都涌了上來。
軍區兵王、現任一把手隊長。
長相出眾、槍法高超。
更重要的是,他討厭女人!還有身體不行、絕嗣的毛病。
乖乖隆地咚,林晚照腿都軟了,她看了看顧淮越腰間別著的黑管手槍。
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就是那個落荒而逃的未婚妻,依照原主記憶里,這個軍區活閻王的性子,還不生吞活剝了她!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道:“我……我是一個外地來的孤兒,想要來軍區投親,可是……可是我不小心迷路了,又餓又冷,所以……所以就暈倒了。”
她的聲音很小,帶著一絲顫抖,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顧淮越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偽裝。
“投親?”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你有什么親戚在軍區?”
林晚照心中一緊
“我……我的表哥,在軍區當兵。”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哦?是嗎?”
顧淮越的眼神更加銳利了,“你表哥叫什么名字?哪個部隊的?”
林晚照頓時語塞,她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抬起頭,迎上顧淮越那雙深邃的眼睛,心中充滿了忐忑。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不知道,他會怎么對待自己。
顧淮越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待著她的回答。
房間里一片寂靜,氣氛緊張得讓人窒息。
林晚照緊緊地咬著嘴唇,心中充滿了恐懼。
“你……”顧淮越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但他并沒有繼續追問林晚照的身世,而是話鋒一轉,“你餓了吧?李嬸,給她弄點吃的來。”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林晚照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間。
林晚照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為什么沒有繼續追問?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謊言?
一個個疑問,在她腦海中盤旋。
“姑娘,你醒啦?”
這時,一個慈祥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林晚照轉過頭,只見一個穿著圍裙的婦女,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飯菜,走了進來。
“我是李嬸,是這兒的傭人,是顧隊長讓我給你準備的。”李嬸笑著說道,臉上充滿了和藹。
林晚照看著李嬸,心中充滿了感激。
“謝謝你……李嬸。”她輕聲說道。
“不用謝,快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李嬸將飯菜放在桌子上,然后轉身離開了房間。
林晚照走到桌邊,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飯菜,心中充滿了感動。
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么熱乎的飯菜了。
她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她實在是太餓了,也太累了。
她需要補充能量,才能繼續接下來的行動。
顧淮越站在門外,看著林晚照狼吞虎咽的樣子,眉頭一蹙。
林晚照捧著空碗、低下了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別人看了也許會覺得她是在害羞,但其實她是有些害怕。
那個男人,顧淮越,此刻就坐在他的對面,的奈何他的男人氣場太過強大,即便他一言不發,那股無形的壓力也在整個空間的上空盤旋。
顧淮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銳利得仿佛恨不得將她現在就拆骨扒皮、一寸寸地吃掉!
緊接著,他的目光緩緩下移,看向了她那雙捧著碗的手。
顧淮越眉尾一挑,這雙手,手指纖長細窄,雖然沾了些灰,但依舊能看出底子的細膩白皙,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這絕不是一雙常年在外流浪、為生計奔波的手。
再聽她之前的回話,聲音雖然因為虛弱而變得沙啞,但吐字清晰,條理分明,帶著一種久居上位者才有的鎮定自若,與她口中“投親無門的孤兒”身份格格不入。
謊言,處處都是破綻。
但他沒有拆穿。
“吃完了?”顧淮越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低沉卻好聽。
“啊?啊......吃完了,吃完了。”林晚照一時沒反應過來,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見狀,顧淮越沒有絲毫猶豫,起身離開,“李嬸,帶她去客房,找一套干凈的衣服。”
一直候在旁邊的李嬸連忙應下,她看林晚照的眼神充滿了同情,走上前溫和地說道:“姑娘,跟我來吧。”
林晚照將碗輕輕放下,起身時還不忘對著顧淮越微微點了點頭。
顧淮越抬了抬眉,這姑娘自打醒來了,一舉一動的動作幅度都極小,像是討厭極了自己似的。
不過,女人討厭自己很正常,畢竟......
顧淮越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多余的事情。
林晚照跟著李嬸,一步步走在光潔的木質地板上,身后的那道視線全程都沒有離開過,不禁讓她有些發毛。
她知道,顧淮越也許是相信了自己編造出的身世,也許是懶得計較,但無論如何自己暫時都安全了,只不過這份安全,是建立在對方的審視和掌控之下的。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頭猛獸!
那僨張的胸肌!那粗壯的胳膊!那塊塊分明的腹肌!就是十個自己也打不過他啊!一切還是小心為上吧……
客房的門被輕輕關上,隔絕了顧淮越的視線,林晚照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松懈下來。
李嬸給她找來了一套未拆封的棉質睡衣,又指了指浴室:“姑娘,先洗個熱水澡,暖暖身子。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樓下。”
李嬸的善意就像是這寒夜里唯一一點暖,林晚照真心實意地道了聲謝。
浴室里水汽氤氳,溫熱的水流沖刷著身體,也沖刷著連日來的疲憊與狼狽。
她看著鏡中陌生的自己,臉色蒼白,嘴唇干裂,頭發凌亂,唯有一雙眼睛,在水汽的蒸騰下,愈發顯得黑亮,不得不承認,這個80年代的林晚照是個當之無愧的氣質美人。
林家,顧淮越……這些名字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時時提醒著她,自己還沒有脫離危險。
絕不能坐以待斃!
林晚照一邊揉搓著頭發,一邊將肥皂的泡沫劃過周身,這個軍區家屬大院,守衛森嚴,是個絕佳的避難所,但也是一座監獄!
雖然林家的人一時找不過來,但自己也暫時出不去,這跟一個環境好點的監獄有什么區別?
至于顧淮越這個人,敵友未明。
她必須盡快摸清他的底細,在找到好機會離開這里,到外面天大地大的世界去尋找自己的出路。
畢竟自己從2025年重生而來,既然趕上來改革開放的浪潮,再利用一些信息差,簡直不要太有作為好吧?
洗漱完畢,換上那套干凈柔軟的睡衣,林晚照躺在客房柔軟的大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
她豎起耳朵聽了聽,整棟宅邸靜悄悄的。
但她知道,顧淮越一定就在不遠處的某個房間。
唉……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船到橋頭自然沉。
正想著,她雙手合十放在小腹,閉上眼睛,將精神力緩緩發散出去,這是她剛剛在綠皮火車上發現的天賦,自己似乎還可以和動物進行簡單的意識溝通。
畢竟,現在的她需要一個“眼睛”,一個能在這座大院里自由行動的“眼睛”。
很快,她就“聽”到了院子里傳來的一聲低低的嗚咽。
是一條狗。
她集中精神,將一道盡量友好的意念傳遞過去:“你好?”
院子里的黑影動了一下,那是一條體格健壯的黑色軍犬,皮毛油光水滑,眼神警惕。
它似乎愣了一下,不明白這道聲音從何而來,疑惑地甩了甩尾巴。
“別怕,我沒有惡意。”林晚照繼續傳遞意識,“你就住在這里嗎?你的主人是個怎樣的人?”
軍犬的意識很簡單,充滿了對主人的忠誠和依賴。
它“告訴”林晚照,它的名字叫“黑豹”,是主人從部隊里帶回來的退役功勛犬。
它的主人,就是那個很帥氣,但很冷漠、話很少的男人。
他每天都很忙,回來得很晚,身上總帶著一股硝煙和風塵仆仆的味道。
他不喜歡別人靠近,尤其是女人,之前有個女人想給他送東西,離他三步遠就被他一個眼神和腰上別著的槍嚇跑了。
但是主人對它很好,會親手給它梳毛、會陪它在院子里扔球,還會每天抽出時間陪他玩。
林晚照的心微微一動。
討厭女人,卻對一條狗如此溫柔?
這讓她對顧淮越的了解又多了一些,也許他只是看起來冷漠、難以靠近,實際上是個性格很溫和的人?
“咳咳,對了黑豹,外面安全嗎?有沒有陌生人靠近?”她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黑豹的意識里傳來一陣警惕的低吼,林晚照似乎能聽到他在呲牙。
“有!有陌生的氣味!就在大門外……轉來轉去,很討厭!!”
林晚照的心猛地一沉!
肯定是王鐵柱!他們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