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鋒把那張紙條塞進口袋,手指還殘留著畫框邊緣的溫熱。通風管道里飄出最后一絲黑液的殘味,像燒焦的機油混了鐵銹。
“走。”他轉身就走,語氣比刀刃還利索。
王嬸和林小妹沒廢話,緊跟著沖出門外。走廊盡頭的紅燈已經亮起,像是催命符在頭頂轉圈。
“你剛才說‘命運已經開始反轉’,這老頭到底想干嘛?”王嬸邊跑邊問,耳環上的寶石一閃一閃。
“我還沒想明白。”張鋒一邊說,一邊用夜光鎖喉絞的鋼絲插進墻壁裂縫,“但我現在得弄清楚這個地下軌道是怎么回事。”
林小妹喘著氣:“你是說……我們剛逃出來,又要鉆地底?”
“這不是鉆地底,是回家。”張鋒瞇著眼,手里的鋼絲微微震動,“下面有東西在等我們。”
王嬸翻了個白眼:“說得跟鬼片似的。”
他們拐進一個不起眼的儲物間,墻角堆滿了生銹的工具箱和破舊電纜。張鋒蹲下身,摸到一塊略微松動的地磚,直接一腳踩下去。
咔噠一聲,地板緩緩下沉,露出一道漆黑的入口。
“好家伙。”林小妹看著那道口子,“這地方比我老家閣樓還隱蔽。”
王嬸掏出一個小巧的金屬探測儀,掃了一圈:“沒問題,沒人埋伏。”
張鋒率先跳下去,落地時膝蓋一沉,地面有點濕滑。他抬頭一看,通道頂部嵌著一排老舊的熒光燈,閃了幾下,終于亮了起來。
“歡迎來到龍衛的墳場。”他低聲說。
兩人陸續下來,腳下的軌道泛著冷光,像是被冰封過。每節車廂上都刻著日期,有些字跡模糊,有些卻清晰如昨。
“這些是……”林小妹湊近看,“都是陣亡日?”
張鋒點頭:“每一個日期,都對應一個人。”
王嬸皺眉:“你也在上面?”
張鋒沒說話,只是朝軌道盡頭走去。那邊隱約傳來風聲,像是有人在低語。
“你們聽到了嗎?”林小妹耳朵一豎。
“聽到了。”張鋒停下腳步,“不是人,是門。”
軌道盡頭,赫然立著一座巨大的金屬門,上面分列二十八個方向,每個方向都有一個符號,像星圖,又像某種密碼。
“這玩意兒怎么開?”王嬸搓了搓手,“我可不會算卦。”
“靠這個。”張鋒從口袋里掏出虎符殘片,貼在門上。
紋路對不上,只重合了一半。
“差一點。”林小妹觀察了一下,“需要另一個匹配項。”
王嬸忽然摘下一只耳環,在手里轉了轉:“試試這個。”
她拆開耳環,里面竟藏著一個微型投影儀。按下按鈕,一束藍光打在門上,顯現出一張完整的星圖,與火衛二的軌跡完全一致。
“你這耳環還能干這個?”林小妹瞪大眼。
“別忘了,我可是情報販子。”王嬸得意一笑,“而且還是最會藏東西的那種。”
星圖投射上去后,門開始震動,二十八個方向同時亮起微光,仿佛整座基地都在蘇醒。
“這下麻煩了。”林小妹往后退了半步,“咱們是不是喚醒了什么東西?”
“是喚醒了真相。”張鋒盯著門,“二十年前的事,全都藏在這里。”
門緩緩打開,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夾雜著淡淡的藥水味。
“等等。”林小妹突然攔住他們,“你們聞到了嗎?這味道……像基因穩定劑。”
張鋒眼神一凝:“也就是說,這里不僅是軌道終點,還是實驗核心。”
王嬸皺眉:“所以陳老將軍當年……”
“不只是訓練我們。”張鋒走進門內,“是在改造我們。”
三人進入后,發現這是一個龐大的地下空間,四周墻壁上鑲嵌著數百個冷凍艙,每個艙體前都掛著身份牌。
“這些都是……龍衛隊員?”林小妹聲音發顫。
“死了的。”張鋒輕聲道,“或者,還沒醒的。”
他走到一個艙體前,編號寫著“K-07”,正是自己的檔案編號。玻璃罩上結滿霜花,依稀能看到里面的人影——臉型、身材、甚至那道閃電狀傷疤,都和自己一模一樣。
“這是……克隆體?”王嬸倒吸一口涼氣。
“不一定。”張鋒伸手抹去霜花,“但也可能是備份。”
林小妹迅速掃描艙體信息,眉頭越皺越緊:“所有艙體都連接著一個中央系統,叫‘基因鎖’。”
“聽起來就很不妙。”王嬸嘟囔。
張鋒繼續往前走,來到主控臺前。屏幕上跳出一段視頻,畫面里,陳老將軍正對著鏡頭說話。
“當你們來到這里,真相即將揭開。”
三人瞬間僵住。
“果然是他說的。”林小妹喃喃。
“他早就知道我們會來。”王嬸咬牙,“這是設好的局。”
視頻繼續播放,畫面切換,出現一份名單,上面寫著所有龍衛成員的名字,旁邊標注著“基因激活狀態”。
“原來如此。”張鋒冷笑,“我們都被注射過基因藥劑,從一開始就被改造成某種……鑰匙。”
王嬸指著屏幕:“你看你自己,旁邊寫著‘今日死亡’。”
張鋒沒說話,只是伸手在識別板上劃了一下,指尖滲出的血滴落在感應區。
系統嗡的一聲,彈出新界面:【請選擇最終路徑】
下方浮現二十八個選項,每個都帶著宿命般的標題——
天命之選
末日覺醒
神罰降臨
遺傳回溯
基因重啟
……
“這他媽是什么?”王嬸瞪眼,“選錯一個是不是地球就沒了?”
張鋒盯著屏幕,沉默片刻,伸手點向“遺傳回溯”。
就在指尖觸碰屏幕的瞬間,整個地下空間劇烈震動起來,遠處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音,像是無數齒輪正在咬合。
“你確定?”林小妹緊張地問。
張鋒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不確定才有趣。”
他話音剛落,身后某個艙體突然發出“咔”的一聲,艙蓋緩緩打開。
一股寒氣涌出,伴隨著一聲低沉的呼吸。
“操。”王嬸往后退了兩步,“它醒了。”
張鋒回頭,看到艙體內緩緩坐起一個人,臉上戴著氧氣面罩,左眉骨處,赫然有一道閃電狀疤痕。
那一瞬間,三人都愣住了。
而那人,也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