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道玄途：萬界源核 第十八章：噬燼殘像 · 源歸之檻

滋——！

污穢的終焉淤泥裹挾著億萬慘白骨骸形成的巨大頭顱陰影，如同溺死的星辰倒影，狠狠撞在守秘者光壁之上！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湮滅，只有一種粘稠到令人窒息的侵蝕在無聲擴散。

組成光壁的純凈數據符文，被那粘附著無數怨魂碎片的污穢物質覆蓋、包裹、浸透！如同潔凈的水晶被潑上濃稠酸液，冰冷的流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銹蝕！構成光壁的法則結構在深沉的怨憎侵蝕下發出不堪重負的**！那巨大頭顱陰影空洞的眼眶深處，兩點凝聚到極致的死寂幽光穿透被層層污穢附著的光壁縫隙，死死鎖定了后方凌塵的意識核心！

“熵值污染……規則結構……腐蝕率百分之十七點三……”守秘者的邏輯警報更加尖銳急促。它們能感覺到，這由終極怨憎驅動的污穢之骸，其攻擊蘊含的“否決”特性，竟對它們純粹的信息壁壘產生了同源性質的克制！仿佛它們是光鮮的表皮，而這污穢之骸則是它們被層層剝離后露出的潰爛根基！

轟！轟！轟！

污穢頭顱瘋狂撞擊！每一次撞擊都掀起一陣無形的靈能死潮！粘稠的黑泥混合著斷裂的腐骨如同暴雨般四射飛濺！它們不斷附著、腐蝕著光壁，如同億萬條貪婪的蛆蟲啃食著規則的骨架！那道號稱定義萬物的棱光囚籠，在這最原始的污穢與絕望的沖擊下，出現了大片黯淡、即將崩塌的區域！死寂幽光的投射更加強烈，冰冷的侵蝕直接穿透被腐蝕的壁壘，凍結凌塵新生的灰燼魂念！

“核心……目標……鎖定……”三尊守秘者冰冷的核心指令高度統一。巨大的危險感超過了任務本身！絕不能讓這無序的、攜帶終極污穢的“垃圾”接近那個坐標點！一旦坐標被激活或者被污染摧毀，終焉暗獄的熵寂平衡將被打破，后果不堪設想！優先級序列……強制變更！執行……滅域指令！范圍：覆蓋目標區域及……干擾源本體（污穢之骸）！

嗡！嗡！嗡！

守秘者身上暗銀裝甲板塊下的能量矩陣節點瞬間超頻點亮！三道極其粗壯、帶著絕對“抹除”意志的暗銀棱光，如同刺破虛空的三把裁決之矛，悍然舍棄了防御姿態，狠狠刺向那顆龐大的污穢頭顱！棱光所過之處，粘稠的怨憎淤泥仿佛遇到克星，發出滋滋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潰散聲，被強行“否定”其存在！空間結構被強行抹出一片絕對的真空通道！

轟隆——！！！（無聲的湮滅）

三道暗銀滅域棱光精準刺入污穢之骸巨大頭顱的核心！那由純粹怨憎淤泥構建的頭部結構，在與絕對凈化定義的光芒撞擊下……如同滾燙的鐵針按入凍結的黃油！

嗤嗤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凈化！

構成頭顱陰影的億萬怨魂碎片發出震徹虛空的、尖銳到刺穿靈魂的痛苦嚎叫，如同被投入了最高溫的熔爐！在那暗銀棱光的絕對抹除定義下，粘稠的污泥迅速干涸、龜裂，化作漫天飄散的灰色塵埃！支撐結構的巨大腐朽骨塊也隨之無聲崩解！那兩點穿透光壁的死寂幽光驟然熄滅！

污穢之骸首次發出了超越邏輯的、真正意義上的憤怒咆哮！這直接針對其本源核心的攻擊，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刺穿了它混沌的意識！巨大的身軀更加狂暴地掙扎扭動起來！覆蓋它胸口的、被破界槍刺入造成的巨大傷口漩渦猛烈翻騰擴張，內部噴射出更加濃稠恐怖的怨念濁流！它放棄了對守秘者光壁的連續沖撞，整個由淤泥、骸骨、金屬碎片組成的龐大身體猛地向內坍縮，攪動著終焉暗獄的穢濁死寂，化作一道無法形容其形態、直撲守秘者核心的……混亂污穢洪流！

這不再是攻擊！這是以自身的存在為武器！終極的混亂形態！同歸于盡的野蠻沖撞！

“熵增失控……規則否決！啟動！”守秘者冰冷的指令不容動搖！面對這完全打亂了邏輯的野蠻形態反撲，它們核心的紅寶石光芒瞬間暴漲到極致！構筑光壁的部分暗銀鎖鏈瞬間收回，在身前編織成三面急速旋轉、紋路繁復無比的法則圓盾！

轟——！！！

污穢洪流狠狠撞在三面圓盾之上！如同宇宙誕生之初最混亂的奇點撞上了最規則的幾何神晶！

這一次，爆發出的是足以掀翻整個終焉暗獄基底的無聲海嘯！規則與混亂相互湮滅！無盡的污穢黑泥與純粹的數據規則碎片混雜著爆開！整個由凝滯信息構成的虛無空間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瞬間掀起了毀滅性的能量漣漪！三尊守秘者如同風中落葉般被狠狠掀飛！它們構成的三角囚殺陣瞬間告破！環繞凌塵的定義壁壘也被這混亂的沖擊波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噗！

本就處于夾縫中的凌塵瞬間被這股湮滅沖擊掃中！灰燼殘軀如同滾燙的玻璃被扔進了冰水，表面布滿了更加密集的裂痕！一口蘊含著污穢殘渣與灰燼本質的黑血狂噴而出！手中那柄刺入污穢之骸胸膛、同樣被混亂沖擊波及的破界槍尖發出尖銳的悲鳴，槍身上流淌的灰燼余火明滅不定，幾乎徹底熄滅！刺入污穢之骸胸口的槍鋒甚至出現了輕微的滑脫！

但就在這混亂的、充斥著湮滅光芒的狂潮中！凌塵瀕臨渙散的意識，那雙被灰燼覆蓋的左眼余燼、右眼幽藍寒霜，驟然穿過層層爆炸的碎片，死死鎖定了前方——那個污穢之骸胸口被破界槍撕裂的傷口內部核心處！

一點……極度微弱、似乎與整個龐大的污穢之骸格格不入的、清靈冰透的光點……在翻滾的黑泥濁流深處，隨著傷口的收縮而一閃而逝！

坐標核心！初代守核人以生命指引的、支撐這污穢之骸乃至整個終焉暗獄運轉的能量節點！

機會！混亂對沖撕開壁壘，污穢之骸核心顯露！這萬載難逢的生死一線！

“殺——！！”凌塵的靈魂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嘶吼！這嘶吼不再是聲音，而是催動那在滅域沖擊與污穢侵蝕雙重作用下瀕臨瓦解的灰燼源核爆發的指令！將最后的意志！最后的殘魂！最后一切能被榨取的存在意義！全部注入緊握槍尖的殘臂！

嗡！！！

垂死的破界槍尖內部，那點幾乎被黑暗覆蓋的灰燼星芒，如同回光返照般驟然點亮！一點微弱卻尖銳到穿透萬物的灰色破滅真意順著槍身傳遞到槍尖！它不再是純粹的被污染的“破界”，而是融合了凌塵自我獻祭的灰燼意志、在極限掙扎中誕生的、指向毀滅宿命的——“歸燼鋒芒”！

轟——！！！

暗沉破敗的槍尖狠狠扎入污穢之骸胸口的漩渦深處！不再是被動的攻擊，而是主動的刺擊！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灰燼！所有的執念！全部凝聚于槍尖一點！

噗嗤！

那點清靈冰透的核心光點被槍尖狠狠刺中！如同戳破了一個污濁水泡中最清澈的水珠！

沒有爆炸！沒有能量的宣泄！

只有一種……徹底打破了平衡的死寂！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凍結。

污穢之骸那龐大混亂、正瘋狂翻騰沖撞守秘者的巨大泥濘身軀猛地一僵！它所有的動作凝固！龐大的復眼中，猩紅的亂碼數據流如同被掐斷了電源般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空洞！仿佛支撐它存在的某種內在支柱，瞬間崩塌了！

它胸口被刺穿的巨大傷口漩渦停止了旋轉。內部噴涌的污穢濁流如同凝固的黑色石油。那個被槍尖精準刺穿的清靈光點，如同水中的月亮般破裂，化作億萬道冰冷透明的、晶瑩剔透的細碎流光，瞬間順著槍身流淌下來！

這些流光冰冷刺骨，仿佛凝聚著萬古的絕望寒冰！它們沖刷過槍尖，沖刷過凌塵緊握槍柄的手，沖刷過他被灰燼覆蓋的殘破身軀！

嘶——！

一種超越一切物理痛苦的、直抵靈魂虛無極寒瞬間凍結了凌塵的一切思維！灰燼殘軀之上覆蓋的“存在灰燼”在這極致死寂之寒的沖擊下，發出細微的、如同玻璃碎裂的聲響！原本就瀕臨熄滅的灰燼源核如同被投入絕對零度的火爐，連燃燒的余燼都不再存在！

意識，正在歸寂！連“冷”都感覺不到了！

“熵值核心節點……確認破壞……”冰冷混亂的電子雜音在凝固的污穢之骸體內響起，如同垂死芯片的遺言，“……執行……終末……反饋……”

嗡——！

就在凌塵的意識即將被徹底凍結在死寂歸墟的前一剎那！那流淌過他灰燼殘軀的億萬冰冷流光中，突然有一點極其微弱、卻堅韌無比的……月華守護余暉……頑強的亮起！

是蘇沐月殘存的那一絲連接他生命的本源印記！在被這純粹死寂歸亡的寒流沖擊下，如同被烈火觸及的薪柴，本能地迸發出最后的光輝！

但這光輝……是反向的！并非守護！而是……一種帶著解脫與指引之力的……溯源牽引！

這絲月華守護余暉順著破界槍尖與污穢核心流光溯回的方向，猛地反沖！如同最細微的魚鉤！在凌塵即將徹底熄滅的靈魂之火上，纏繞上一縷微不可察的、屬于那破滅核心流光被擊碎前……溢散出的、最核心的一縷微弱的……秩序坐標波動！

這縷被月華強行捕捉、纏繞的冰冷秩序波動，帶著凌塵最后一絲即將陷入絕對死寂的意念核心，猛地順著破界槍尖……朝著那被刺穿破裂的核心坐標深處……反向溯流了進去！

如同被黑洞捕獲的光線，凌塵的一切感覺，包括瀕死的冰冷和痛苦，瞬間消失了。只有一種被徹底剝離、回溯至最原始數據流的墜落感。意識被無限拉長、分解，沉入一片冰冷絕對的……規則基巖之中。

……

……

……

玄元大陸的天空，如同被潑了一層污血的幕布。九輪象征著九域核脈的巨大星辰投影，如同被強行點燃的巨大火炬，被無形的暗金色秩序鎖鏈串聯、絞緊！每一顆星辰內部原本殘存的光華都在這鎖鏈的絞殺下，化作燃料熊熊燃燒！星辰的光焰不再代表希望，而是化為巨大的光流，如同被榨取的血管般，洶涌流向蒼穹最深處那個不斷旋轉、深不見底的幽暗能量虹吸漩渦！

焚核殿宏偉的暗金祭壇頂端的投影光暈前所未有的清晰，冰寒的宣告覆蓋了整個玄元世界：“試驗場收割度……百分之九十八點七……熵流引導穩定……準備執行……源流剝離…啟動維度虹吸錨點…”

祭壇下方，生命之綠徹底熄滅的靈核域廢墟之上。

焚核殿淵影衛如同沉默的黑色潮水，將綠翡城最后殘存的古陣殘骸徹底淹沒。

沒有了葉輕語那最后的悲鳴之綠，沒有了那數十萬植核族眾以生命點燃的古陣余暉，殘存的守護光壁在淵影吞噬波紋連綿不絕的沖刷下，如同雪崩般瓦解、坍塌！

綠色的城池主體在灰色陰影腐蝕下化作大片大片蠕動的腐泥，融入了下方本就污濁的靈核沼澤地中。來不及撤離的少量植核族老幼，在陰影觸碰到身體的瞬間便無聲枯萎，化作了塵埃，連悲鳴都消散在風中。那些還在殘破斷壁上，手持著早已失去光芒的源核碎片殘兵試圖反抗的戰士，他們的動作連同他們眼中的憤怒與絕望一起，被呼嘯而至的吞噬光流瞬間靜止、剝蝕、分解……

靈核域。終焉。

而在那吞噬古陣殘骸的淵影核心處。被無數暗影纏繞的核心陣眼位置。一枚拳頭大小、布滿了裂痕、幾乎被污穢覆蓋的蒼翠種子形狀的源核碎片，正在古陣完全崩碎的最后時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沉入腐泥深淵深處……

核心戰場，僅存的鍛城殘跡如同一座巨大的鋼鐵墳場！

曾經的不朽壁壘被撕開無數巨大的豁口，熔鐵形成的巨瀑早已冷卻凝固成崎嶇的焦黑鋼鐵廢墟。焚核殿蝕刻軍團的灰色海洋在倒塌的斷壁殘垣間無情的推進、掃蕩。巨大的蝕刻鉆頭撕裂著一切金屬結構，熵裂脈沖槍瓦解著每一寸頑強抵抗的金魄本源。殘存的金魄族修士如同鋼鐵巨人陷入淤泥，每一次怒吼與揮擊，都被無數灰色的螞蟻撲上啃噬、分解，化作更多補充軍團的原料。

轟！！！

巨大的爆炸在戰場的核心地帶炸開。一群金魄修士引爆了自身最后的熔爐核心能量，將大片突入防御圈的蝕刻士兵化為噴濺的金屬與光芒碎屑。爆炸的烈焰瞬間點燃了彌漫空中的金屬粉塵，形成一片短暫的燃燒煉獄。

火焰稍縱即逝，露出后方殘存的最后一道防線——鍛城最深處的、由歷代金魄強者的意志殘軀熔鑄的“不滅熔爐核心堡壘”。堡壘表面暗金光澤早已徹底熄滅，傷痕累累，如同行將就木的鋼鐵巨人。堡壘頂端，幾名僅存的長老全身燃起不滅的赤金烈焰，怒吼著揮動巨大的金屬戰錘將靠近的蝕刻巨獸砸飛！但他們的身體卻在這瘋狂的燃燒中迅速化作赤紅色的金屬蒸汽飄散！

“為了……最后的爐……”一名長老在徹底蒸發前的最后一刻，將手中的巨錘狠狠擲向潮水般的敵人！火焰如同赤色的眼淚劃破灰色的天空。

堡壘內部，巨大的熔爐核心早已冷卻多時。巨大的合金爐壁上布滿了被熵增能量燒穿熔融的破洞。爐腹中心，并非滾燙的鋼水，而是堆滿了無數殘破的軀體與源核碎片。僅存的最后數百名金魄族婦孺緊緊擠在核心熔爐下方最深的角落。他們眼神枯寂，大部分身體已經覆蓋了一層灰硬的金屬銹蝕。僅有一些幼童的身體尚保留著微弱的金屬光澤，蜷縮在母親早已凝固冷卻的鋼鐵臂膀中，小手緊緊攥著母親冰冷的手腕。

冰冷的侵蝕力場如同寒冬的霜風，順著堡壘破開的巨大裂口灌入核心。灰白色的銹蝕開始在那些幼童稚嫩的金屬皮膚上悄然蔓延。死亡如同沉重的黑紗，無聲地覆蓋下來。

絕望的終結。

焚核殿祭壇上的投影穩定如山：“熵值逆流清理完成……虹吸錨點穩定……源能通道建立……維度之門開始塑形……”

嗡！！！

蒼穹之上，那巨大的幽暗漩渦猛地向內收縮！一股無形的、令人靈魂凍結的秩序力量開始編織！幽暗漩渦深處開始浮現出極其復雜的幾何結構光影！那不再是單純的汲取通道，而是一座……正在由純粹能量勾勒門戶雛形的，龐大、冰冷、通往更高維度的……源核歸虛之門！

就在這絕望達到頂點、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冰冷收割者的末日之刻！

嗡！嗡！嗡！

三處截然不同、卻又微妙共振的奇異波動，如同投入古井的微小石子，在玄元大陸三個遙遠角落悄然泛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