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采春:“是寧老爺或者是寧家別的什么人,誰知道呢?總之,寧老爺先別把話說的太滿。你做了初一,我們還沒做十五呢!論起來還是我們吃虧了。”
“你......”
寧老爺喉嚨一甜,強(qiáng)行咽下一口老血。
徐云馳:“種什么因得什么果,你們寧家都做過些什么寧老爺自己心里不清楚嗎?這次倉庫失火或許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給你們個教訓(xùn)也未可知啊。”
“相公說得對!”
“......”
“若再無別的事,寧老爺請回吧。”
寧老爺渾渾噩噩離開魏國公府,整個人都是懵的。
氣的。
上了馬車,他忍不住撩起車簾一角,微微抬頭,仰望魏國公府那金光閃閃的匾額。那匾額一時仿佛活了過來,神氣活現(xiàn),居高臨下的睥睨他。
寧老爺心中一片悲涼,曾經(jīng)他們寧家才是這金陵城中一等一的頂尖人家,旁人只有奉承討好的份兒,如今卻落到了這般下場......
他好后悔,后悔當(dāng)初沒有索性滅了徐家,以至于讓他們有朝一日咸魚翻身,反倒騎在了自家頭上。
寧老爺回到家里,寧夫人等忙迎上來,七嘴八舌的關(guān)心詢問。
誰都知道寧家的倉庫全在那一片,若是真的被燒掉了,損失有多大根本不敢想。
大家原本還心存一絲妄想,覺得是不是消息傳錯了?或者,是不是貨物都被搶救了出來?損失其實(shí)并不算大?
沒想到......全完了。
是最糟糕的結(jié)果。
“蒼天啊,怎么會這樣!”
“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怎么辦啊?咱家豈不是損失天大?以后怎么辦啊。”
主子們?nèi)滩蛔《紗鑶柩恃实目蘖似饋怼?/p>
太慘了。
寧老爺恨恨道:“徐云馳、柳氏兩口子一口咬定柳氏前陣子遇刺是咱們家干的,這倉庫失火很難說是不是他們的手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這下子炸了鍋,一家子都忍不住罵了起來。
“栽贓,污蔑!”
“他們太不要臉了!”
“柳氏遇刺不遇刺跟咱們家有什么關(guān)系?憑什么他們說是咱們家就是咱們家?還敢報復(fù)?過分,太過分了!”
“咱們家不受這窩囊氣,去告他們!去大理寺、刑部告他們。”
“對,真逼急了咱們索性告御狀,我就不信了,皇上難道還能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味袒護(hù)他們?憑什么呀!”
“......”
前朝的時候,寧家仗著得寵的寧皇后的勢無不嘚瑟,享受了無數(shù)特權(quán),被人背后指責(zé)不平傳入耳中,他們非但不生氣,還得意洋洋顯擺:怎么辦呢?偏偏他們寧家的姑娘爭氣啊!你羨慕你也上啊,只要你能上的去。不然也不過是個無能狂怒的跳梁小丑罷了......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來的就是這么快。
寧萱渾身冰涼,耳旁全是家人們嗡嗡嗡的憤怒指責(zé)與痛罵,只有僵在那的她顯得格格不入。
原來、原來寧家的倉庫被燒毀......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所以......是她沖動行事害了自家?
寧萱整個人都懵了,心里又氣又苦,柳氏、柳采春,她好惡毒,好狠辣!
她怎么敢!
寧萱一陣無力,萬般滋味涌上心頭。
是了,她怎么不敢呢?她背靠魏國公府,有什么不敢呢?
寧萱不后悔自己對柳采春出手,只恨自己出手出的太晚了。
她早該這么做的。
如果在柳采春剛剛出現(xiàn)在金陵城的時候便設(shè)法殺了她,如何還有后邊的一連串糟心事兒?
沒有強(qiáng)大的靠山,寧家多慘......
寧家人憤怒歸憤怒、罵歸罵,論起真格來,他們比誰都慫。
口頭出這口氣而已,什么去告御狀、去刑部大理寺喊冤,根本不可能的。
寧老爺也不禁嘆道:“今非昔比,咱們家如今萬萬不是魏國公府的對手,這些話,大家爛在肚子里便罷了,莫要往外頭去說。徐家人小肚雞腸,尤其徐云馳和柳氏這兩口子,又小心眼又報復(fù)心強(qiáng),都管管自己的嘴。”
“......且忍著吧,即便此次損失慘重,哼,這就想要弄夸我們寧家,那是做夢。且等著,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寧家女代代有美人,這才是寧家最大的財富和利器。
只要寧家還有美人在,遲早會有出頭之日。
太子和二皇子要不了幾年便長大了,到時候就是寧家女運(yùn)作的時候了。
等著......
大家訕訕,紛紛表示記住了,七嘴八舌的附和寧老爺?shù)脑挕?/p>
寧萱冷眼看著,只覺諷刺。
她沒有嫡親的侄女,只有兩個堂侄女,美貌倒是美貌,只不過她覺得那倆堂侄女都不是什么聰明人,把寧家的希望放在她們身上,夠嗆的很。
再者,她總有種直覺,如今的皇上也好,皇子們也好,恐怕都不會對寧家有什么好感。
或許以后不好說,但那個時候說不定她都已經(jīng)老了,跟她還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寧家女想要再復(fù)刻姑姑的榮光,太難了。
眼下都過不去,還談什么以后?
誰也沒有想到,寧萱鉆了牛角尖,一咬牙一閉眼,竟主動找上了清王。
清王在皇上打入金陵城之后,也算是第一批投誠的宗親之一,與皇上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寧萱溫柔又卑微的表示仰慕、選擇臣服,就這樣成了年過四十的清王的側(cè)妃。
此事一出,全城嘩然。
就連宮里的帝后都吃了一驚。
皇上輕蔑冷笑,寧家還真是賊心不死!想方設(shè)法的都要攀上皇家這根高枝。
柳采春大呼佩服,“這都下得去嘴,寧三小姐也是重口味!”
徐云馳更是不屑:“寧家人為了攀附皇家,也是夠拼了。”
這樣的人先前竟一門心思覬覦自己,徐云馳覺得惡心得都要吐了。
柳采春卻是心里一動,忍不住提醒道:“我有種感覺,這寧家所圖匪淺,野心極大,不是什么善茬。清王雖然是皇上的兄長,但并無實(shí)權(quán),寧家怎么就看上了他?說不定這其中有什么咱們并不知道的內(nèi)情呢?”
徐云馳一笑,本想說媳婦兒是不是想多了,轉(zhuǎn)念一想,皇上的兄弟眾多,他從前朝皇帝手中奪得皇位,皇上的那些兄弟們未必個個都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