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王覺得不吉利,讓我過去看看是否有阻滯。”隱川大修士一臉無奈。
“其實就是讓我給那只獒犬超度。”
鄭離驚聽得呵一聲笑,“昌王爺還挺會大材小用。”
出到外間,她給師兄倒了一杯熱茶。
“王爺?shù)拈崛匀槐饶切┧涝诼飞系淖锓父档帽敬髱熓┓ǔ取!?/p>
隱川大修士從懷里掏出一沓銀票:“你看,布施銀都一千兩。”
超度那些罪犯可是分文無收。
這千兩銀票讓鄭離驚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沉默住,好一會才開口:“師兄,你回山門吧,我不留你了。”
當(dāng)初拉五師兄來京都她想得簡單了些。
等意識到會有些不可避免的局面,已經(jīng)是臨近年關(guān),再怎樣也不好讓師兄離開。
只能說自己終歸年少閱歷淺,有些事不是你想著避開就能避開。
小師妹終于警醒起來,隱川大修士放了心。
“我確實該走了,這幾日你一直照顧小丫頭,不知你師兄我有多不耐煩待了。”
去了一趟昌王府,恭王也派人來請,淮王也派人來請,平王也派人來請。
再待下去,其余的王爺只怕也得讓他走一輪。
這與他來京都過年的初衷相去甚遠(yuǎn)。
“我煉了些護(hù)體丹藥,你帶點在身,順便給師尊和其他師兄也帶些。”
“行,你弄好了,讓人拿來給我,我午后就出京。”
聽到師兄午后就走,鄭離驚頓住腳步。
臉上有片刻不舍,但最終只說了句:“我上半年會回山門一趟。”
“嗯。”隱川大修士已經(jīng)背著手走了。
他要入宮去跟陛下辭別,可不能說走就頭也不回。
陪了自己兩個多月的五師兄要走了。
這一走,無事只怕多年都不會再來京。
鄭離驚站在丹爐前,把一簸箕的藥丸子倒入鼎爐,默默煉丹。
隱川大修士在年初七離開了京都。
年初八開衙上朝,陛下問朝臣,“隱川大修士駐京一個來月,所掙布施一萬七千兩銀盡數(shù)捐入慈愛局,這是慈愛局今年收到的第一筆捐款,眾卿家還覺得大師斂財有道么?”
朝臣們面面相覷,去年底的流言,沒想到陛下都知道。
曾經(jīng)跟風(fēng)說過幾嘴的某些官員,都低垂了腦袋。
隱川大修士走得干脆利落,讓那些年前就在武安伯府排隊沒排到的人,大拍大腿。
沒有隱川大修士的武安伯府,也沒有了那個抽簽的箱子。
二大師不擺算命攤子了。
正月初九,病了一場的善若,終于能出屋子透氣。
沒能送別五大師,她暗自愧疚了一會。
這日,懸在孝勇侯府頭頂上的刀也終于落下。
孝勇侯府結(jié)黨謀私貪贓枉法被削爵削職,除了在巡防司立了點功的梁銳能保住職位,其余人都被清理了干凈。
歷代封賞也盡數(shù)收回,包括府宅。
跟著孝勇侯府隕落的還有另外兩家老勛貴,俱是證據(jù)充足,罪名確鑿。
天家整頓勛貴的大刀,落得讓人心驚。
京都輿論激烈,無論新年拜年還是串親走戚,談?wù)摰亩际莿踪F隕落的話題。
看到孝勇侯府真的落了幕,毫無體面可言,退了親的鄭唯真十分慶幸。
慶幸自己最終止了損,沒有頭腦發(fā)熱的堅持。
但想到退親是男方先一再提出,到底還是覺得失面子。
心里的憤恨仍然無法消除。
以至于出門再看到巡防司的人,愈發(fā)的面露不屑。
忙著給外祖家煉丹的鄭離驚,藥料不足出去采購時,碰見梁銳,問他搬去了何處。
梁銳告訴她,搬到了城南天恩寺附近。
城東權(quán)貴地,城南富人地,能在城南落腳也不算太差。
看到二大師態(tài)度一如從前,梁銳躊躇著問:“我過些時候就去西北投軍,可否跟您請兩張平安符?”
“兩張?”鄭離驚瞧著他打量。
素是平淡鎮(zhèn)定的梁銳微紅了臉色:“另一張給我未婚妻。”
“重新定了親?”
“是。”梁銳答得坦然,“昨日定的,她愿意嫁我。”
侯府一倒,梁家再無高高在上的底氣。
父母雖然希望他娶高門幫襯家里,但如今哪還會有高門看上他們這破落家。
趁著家里最無底氣之時,他提出娶一個他想娶的人,也就阻力變小。
再說些成親沖喜的話,也就水到渠成。
所以他很快就會成親。
“恭喜你!”鄭離驚由衷恭喜。
在梁家墜落谷底還能同意嫁他的姑娘,定是有真心。
“感謝二大師。”梁銳抿嘴淺笑,毫無家門落敗的頹喪。
“回去我煉好符就讓人拿給你。”鄭離驚答應(yīng)了他。
梁銳當(dāng)即施禮致謝。
鄭離驚笑笑,轉(zhuǎn)身去了藥鋪子。
當(dāng)她和冬葵拎著幾大包藥料正要上馬車時,聽到有馬蹄聲傳來。
她讓了道要避離,卻被人喊住。
她抬頭望去,頓時驚訝:“王爺?”
瑾王垂眸看她也有些意外:“真是你,本王正想去找你來著。”
“嗯?王爺找我何事?”鄭離驚把藥料放到了馬車上。
“有樁案子有些蹊蹺,需要你幫點忙。”瑾王下了馬來說話。
別的衙門是初八開衙,他們刑部初五就開始干活。
如今有樁人命案,讓衙門里的人有些頭大。
但又勢必要破案。
聽瑾王大概說了情況,鄭離驚點頭:“這事得看過事家才好推算。”
“你何時有空?”
瑾王問出這話不由顯無奈,”你說來我家做客都沒來,看來你也挺忙。”
“啊?忙,嗯,是挺忙。”鄭離驚尷尬了。
善若病了不好出門,她想著等她好徹底了再去。
結(jié)果成了她說話不算數(shù)的局面。
“不過快忙完了,過幾日我就去王爺家拜訪。”
她又連忙說道:“案子的事我能抽空跑一趟的。”
“那不如現(xiàn)在就去看看事發(fā)地?”瑾王也只是隨口說一句,并不介意對方?jīng)]來家拜年。
“行,那走吧!”
反正都出來了,就順道掙點功德。
至于善若的身世......
她看了眼翻身上馬的瑾王,機會說不定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