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鄭離驚也在傻笑著呢!
半年前她在玄隱門,上上下下不是叫她驚丫頭,就是打趣的叫她驚施主。
小道童都喊她驚姐姐。
這回,一個筋斗,直上云霄。
升任為師祖!
仙尊唯一記名的俗家弟子,在門內得到這樣的尊稱,可見是師尊的意思。
師尊頗有點把她當第七位親傳弟子的意思了呢!
鄭離驚咧著嘴,幾乎沒法放平。
看到小姐如此喜悅,冬葵也跟著高興。
一邊倒熱水給小姐梳洗,一邊說道:“王妃娘娘和小郡主在隔壁院子住下了,其他人都安排在挺遠的道堂,奴婢要不是認識五大師,也不許留在這兒伺候小姐您呢!”
鄭離驚聽了,只得告訴她:”玄隱門少有外人進來,門內的人不喜差奴喚婢,都是敬輩分行孝義,世俗那一套不能在這里張揚。”
玄隱門跟其他修行道場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不對外開放。
門中都是一意修行的弟子,勤儉自律,尊師重道。
能留他們這么多人過一夜,沒有趕下山去凌云觀住,是格外開恩。
冬葵明白了,“怪不得五大師住在咱們伯府也不喜人伺候。”
原來要伺候,也只能是五大師的徒子徒孫才有資格。
她不免有些擔憂,小姐不嫁人的心思已經很明顯。
若是有一日小姐不歸俗世紅塵,她豈不是再也不能跟在小姐身邊伺候?
到玄隱門的第一日,冬葵開始思考這個讓她相當心塞的問題。
簡單梳洗后,一夜安歇。
次日寅時中,玄隱門內的弟子如常開始早課。
鄭離驚起身時,冬葵還睡著。
她沒有驚醒她,悄然梳理好自己,自覺的去往大殿進行早課。
一現身,除了隱川大修士,所有人都規規矩矩的喊她一聲師叔祖或師叔。
隱川大修士看到她屁顛屁顛的起個大早來湊熱鬧,也改了稱呼:“喲!師弟也起得這般早!”
鄭離驚咧嘴而笑,“師兄能起早,我也能起早。”
正式場合被稱一聲師弟,純屬莊重了。
跟著師兄和師侄師侄孫們做完早課,天才微微亮。
她先去了金頂塔給師尊請安,轉回來到靜院看到王妃和善若才剛起床。
顛簸了一路,瑾王妃昨夜放松下來睡得很沉。
善若回到岳山也身心愉快,若是沒人喊她,還能再睡個半個時辰不帶醒。
但是等知道師姐去了大殿做早課沒叫她, 她懊悔得很。
“師姐你該喊我,讓我也能在玄隱門的大殿做一回早課。”
她以前可是山門都不得進,現在不但進來了,還留宿了一夜。
如此難得的機會,竟然讓她錯過能在大殿做早課這么要緊的事。
太可惜了。
看到女兒的懊悔樣,瑾王妃不由寵溺,“不若母妃去跟仙尊請求我們在此再留宿一夜?”
雖然已經知道這里不常留外人,但為了女兒,她可以去求一求。
“不可。”善若當即搖頭。
她十分自覺的道:“母妃,仙尊能容留我們在山上住一夜已是照顧,咱們不可再添麻煩。”
規矩若是能一破再破,那就不是規矩了。
瑾王妃聽了女兒的話,有些羞愧,“我兒懂事,倒顯得母妃意氣了。”
眾人在玄隱門用了素齋,王妃帶著女兒與仙尊辭行,準備到凌云觀去住一陣。
仙尊不留人,只讓鄭離驚過幾日回來閉關修行。
鄭離驚自是無不應。
回到岳山,有些事稍后再說也不遲。
五大師送她們出到山門,全的禮儀讓瑾王妃已是頗覺不安。
“大師您留步,我們回京前還會再來探望仙尊。”
隱川大修士聽了點點頭:“岳山風景甚多可觀之處,王妃娘娘可各處瀏覽欣賞。”
看在瑾王頗講義氣的份上,五大師還算有耐心。
“是,岳山名川天下聞名,自是不容錯過。”瑾王妃連連點頭。
知道小師弟要做幾日導游的五大師,慶幸不用自己出山。
把人一送出山門,就趕緊溜了回去。
鄭離驚回頭看到五師兄走得飛快的背影,無語住。
她又不會拉著師兄做陪客,跑啥呢!
回凌云觀途中,在云中峰半山腰,有一條岔道往別處。
瑾王妃問那是去向何處。
鄭離驚告訴她:“往下走幾里路就是思過宮,里頭禁閉著二十多名犯大錯的女子。”
思過宮是仙尊所設,原只是為了關押一些在宮廷犯大錯之女子。
如今也收留一些世家大族送來的冥頑不靈之人。
犯死罪的到不了這里。
未犯死罪但屢錯不改拖累家族,而家族又不忍處理的,就會把人送來思過宮終其一生。
這禁閉之地普通人極少知道,只在京都權勢富貴層存著震懾力。
因著有進無出,生活清苦。
許多犯了錯的貴婦貴女,一旦說要送入思過宮,基本要嚇得半死。
思過宮存在的意義先是收容,后來警示居上。
得知能讓人提及都驚懼的思過宮,就在幾里外之地,瑾王妃有了些好奇。
但鄭離驚斷了王妃的好奇心,“那是娘娘您不能近的地方。”
除了看押人員和仙尊特許的修士進去講道,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思過宮。
并非一定要全自己好奇心的瑾王妃,笑了笑,“那咱們就遠離那地兒。”
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去也罷。
跟師姐偷偷去過兩回的善若,閉緊了嘴。
不敢露端倪。
回到凌云觀,見過觀主后,鄭離驚帶著瑾王妃參觀她們以前住的屋子。
清修士的屋子有內外之分。
短時留在道觀的清修士,住在道觀前頭的靜院。
長時間留在道觀清修的人,住得離大殿要遠一些。
而作為自小就被寄養在道觀的孩子,因著觀主憐惜,她們就住在觀主靜房前院。
兩間廂房一人一間。
一屋一床一柜,基本就占了大部分空間。
瑾王妃看到她們是在如此逼仄的屋子住著長大,心酸得眼眶子都發紅。
“在這里我們算已經住得很好了,道觀里有好些清修士沒有銀子,只能一起睡通鋪呢!”
回到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善若一點不覺得逼仄。
她在自己的床上打了個滾,笑呵呵的翻出當初沒帶走的小玩具。
還當寶貝的不舍得丟。
鄭離驚由得王妃心酸心疼的感慨,她去柴房看自己的煉丹家當。
當初走得急,這些東西都沒收拾,現在已經蒙上一層塵埃。
回到這里少不得要整理整理, 于是和冬葵兩人收拾起來。
正干著活,有人找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