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翅瘟蟲的出現,部落一陣慌亂。
好在這段時間,族內建立了應急預防體系。
各處篝火燃燒著,備用的巫藥直接放在了篝火旁。
很快,夾雜著藥香的濃煙滾滾升騰。
這群瘟蟲密密麻麻,在半空上匯聚成了一片綿延四五里的蟲群。
一股腦的沖向族地的時候,嗅到了濃烈藥香味,開始了在族外徘徊。
直到部落加大了巫藥的焚燒量,這群瘟蟲方才掉頭朝著西南而去。
見狀,大家才松了口氣。
之后數日。
飛翅瘟蟲出現的頻率大漲,一天能在部落外出現好幾次,大小規(guī)模都有。
族內的婦孺都進了熏蒸山洞,在而建城的事情不但沒有停下,反而還加快了進度。
火樘親自帶隊,想要盡快將族部用城墻圍起來,免得飛翅瘟蟲出現,再來附體瘟蟲。
沈燦也加大了熬制的巫藥量,吃飯的時候都別喝肉湯了,直接喝藥湯。
一碗湯藥一碗肉。
……
祖廟內。
火咸將巫藥分發(fā)下去,十幾個部落年輕人領了藥后快步離去。
他的臉色滿是擔憂,“三百年來未有的大疫,祖宗庇佑,渡過此次大災。”
為了預防,眼下族內的篝火已經不再熄滅,盡量讓巫藥味最大限度的釋放出來。
沈燦快步從外而來,看到火咸站在祖廟洞口發(fā)呆。
“師父,快回去洞內吧,外面瘟氣重。”
沈燦拉著火咸就進入了祖廟內。
山洞內,挖出了一口火塘,上面掛著吊鍋,湯藥汩汩冒著熱氣。
喝完藥湯后,沈燦前往了熏蒸山洞。
進洞之前先給自己用藥湯沖刷了一遍,
大荒人族早就注意到瘟蟲過境后,哪怕沒有和瘟蟲接觸也會受到感染,確定了瘟蟲過境后的區(qū)域內有‘瘟’的存留。
在火咸和火樘口中,被稱作瘟瘴,沈燦稱之為瘟氣。
檢查了一遍族中婦孺,大多數情況都很好,只有少數體弱的娃娃有點精神不振。
其實事實已經證明了,族中改良巫藥的管用,無論是附體瘟蟲還是飛翅瘟蟲,都厭惡巫藥燃燒后的氣味。
不和瘟蟲直接接觸,就已經將感染率拉到了最低程度。
接下來,就是保證族人的健康。
等瘟疫徹底散去,炙炎族力未失,那才是真正發(fā)展壯大的時候。
……
半個月后,在火樘帶領族人沒日沒夜的加班加點下,部落城墻也提前完工。
新城建立怎么也是個大活,很適合昭告一下祖先。
還有舉族好好慶賀一番,烤點肉,跳跳舞,晚上一起摔摔跤啥的。
可惜,瘟疫壓境。
整個族城一共有東西南三面城墻,至于北面就直接以族山為墻。
族山是附近山巒中最大的一個,綿延將近四里。
不過并沒有將整個族山都當成了北段城墻,只是取了有山洞的這一段,東西差不多有一里多地。
東南和西南角各占了一座五十余丈高的獨立小山,開辟成了角樓。
建造前想的就是盡可能小點,為的是好防守,畢竟部落族人少。
可因為建筑手段和地勢等原因,城池周長也接近了五里。
城墻上,三十丈一火塘,百丈一儲物小樓,儲備獸油、藥草、木材等物資。
火塘處,還有大鍋和儲水大罐子。
一旦有瘟蟲出現,用來煮藥湯的。
城外護城河也挖了出來,堆好了草木,用作引火之用。
族人也在制作木槍,木槍制作簡單便捷,投擲也比射箭容易一些。
削制成型后就將槍尖位置泡入獸油中。
所有的準備,都是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大規(guī)模附體瘟蟲沖擊。
至于普通瘟蟲和飛翅瘟蟲,對付起來那就簡單多了。
……
火樘通紅著眼,扒拉著一碗肉飯。
沈燦也一樣,眼睛布滿了血絲。
兩人臉上都布滿了倦意,披頭散發(fā)的一點沒有廟祧、族長的樣子。
兩人蹲在洞口一人扒拉了三大碗,又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藥湯。
“啊……呼……”
沈燦靠在巖壁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撐著吧,撐著撐著就過去了。”
和洪災一樣,瘟疫來的一樣兇猛,族外天天有瘟蟲飛過。
雖沒有附體瘟蟲,可天天飛過來讓人時時刻刻都要防備才行,免得被飛翅瘟蟲鉆了空子。
火樘將碗內最后一滴湯滴嘴里,說道:“我去接應一下火山他們。”
沈燦聽完摸出幾張巫符塞到火樘手中。
火樘收起來就走。
火山從瘟疫開始的時候,就負責外出查探,火夔負責搬遷物資。
想著趁附體瘟蟲席卷,跟在后面撈點好處。
可這瘟災程度不是以人意志能揣摩的。
火樘就下令兩人盡快歸族,暫且不要搭理外面,回來閉族自守。
可火山在外面查探了好多個部落,收攏了一批殘民。
接到歸族的命令后和火夔會合,兩人將物資就地隱藏,但收攏的殘民總不能扔掉吧。
這可是族內老光棍們期盼已久的婦人,更是壯大部落的機會。
火山他們艱難歸來,其實說白了還是族內對瘟疫的判斷問題,瘟疫情況和雷暴天氣一樣,說變就有變化。
本以為瘟疫弱了,可以跟著撿漏。
可真出門撿漏了,就發(fā)現瘟疫就像是海浪,看著一浪弱了,水面平靜可以撿魚了。
沒想到,后面還跟著更大的浪。
就像是災神手中反復蹂躪著玩的小玩意。
火樘離開后,沈燦也忙碌起來。
相比于之前雁山部的兩百人可以納入部落共管不同,這批后來者是萬萬不能進入族部的,他要提前安排一下。
幾天后,看到了火山帶回來的諸部殘民。
穿著的嚴嚴實實的族內武者,接手了殘民的安排。
稀稀拉拉就像是流民一樣的殘部,拉著好里許長的隊伍,干瘦如柴,目無光澤。
過來的時候還有人直接撲倒在地,接著就被族人拉走焚燒。
“所有人脫干凈進入藥池洗一遍,衣服都扔火堆里面燒了。”
隊伍前面有兩個山洞,山洞內挖出了大藥池,殘民以男女區(qū)分分別進入山洞藥池內浸泡一遍。
本來沈燦想要將藥池挖在外面,挖一個就夠用了,可想了想人終究還是要收入部落中的,還是要留一些顏面的。
“最開始我接引出來的時候人數還不少,有小兩千人呢。”
火山從藥池中泡完出來,依舊蓋不住身上怪味道。
為了接引這些人,他費了很大力氣。
先把人安置在一個地方,然后去下一個地方再尋其他人。
具體也不知道湊了幾個部落殘民,七八個是有了。
“碰到瘟蟲青壯就出去吸引,一路走一路死,剩下這幾個娃娃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沈燦看著最后一人進入山洞,心中也數清楚了剩下的人,一共七百一十二人。
其中青壯武者只有四十七,小孩四個,剩下的都是青壯年的婦人。
七八個部落,怎么也得有兩三萬人,就剩這幾百。
最后能活下來有多少,他也沒把握保證。
更遠距離的部落是什么情況,火山也沒有能力去探。
而瘟蟲的極限卻不止七八個部落的距離,五百里,一千里……誰知道呢。
不過這場景也好描述,寫下來就幾個字,歲大疫……
這時,山洞內又開始往外拖尸骨,一連拖出來十幾具扔進了篝火中。
見狀,沈燦開口,“火山叔,你們暫時不能返回族部,要在外面停留一段時間。”
“阿燦,你說什么我們聽命就是,不回去也好,我還想著去把收攏的資源搬回來呢,沒有殘民的拖累,搬東西很快。”
說到這里,火山指著遠處堆積的十幾個大袋子。
“阿燦,我知道你稀罕各族藏卷。”
“其他東西就地隱藏,藏卷我和大家伙都給你背回來了,吶,那幾個袋里面就是。”
……
半個月后。
入夜。
祖廟。
“阿燦,今天隔離的族人一共有三十五人。”
油燈跳動,沈燦坐在石桌后面,在鋪開的獸皮卷上記下數字。
今日三十五,昨日三十九。
族內出現癥狀的人數,連續(xù)兩日有了下降趨勢。
瘟疫來勢太兇,族內前后出現癥狀的族人接近了八百之數,連武者都有十幾人出現了癥狀。
這八百人中,包括之前納入的雁山部的那部分婦人。
至于后面帶回來的殘部民眾,沒有在統計范圍內。
又過十多天,族內連續(xù)兩天再也沒有出現癥狀的族人出現。
之后月余,族人開始逐漸恢復。
一直擔心的附體瘟蟲攻擊也并沒有出現。
這讓族內眾人大大的松了口氣。
連日守在族內最高處觀察的火樘,通紅的雙眸終于不在撐著,趴在原地呼呼睡得震天響,沒有族人去叫醒他。
……
祖廟內,沈燦拿出了一卷獸皮卷,上首有著描粗的大字:治瘟始末。
此卷上面已有寫了很多內容,他隨在后面繼續(xù)寫起來。
“殘部民七百一十二,活三百五十七。”
“族部兩千兩百三十三,活兩千一百七十五。”
“部落外三、五百里方圓,負山、雁山、磯石、姜沙……等部寂絕,更遠方向不知。”
寫完之后,他將獸皮卷收了起來。
恍然間,沈燦感覺自己有點像火咸了,啥事都想記下來給族內留作參考。
山洞外有喧鬧聲響起。
“阿魚,怎么了?”
火魚興沖沖沖進山洞,“燦哥,火山叔他們回來了,帶回來好多好多東西,咱們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