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對在場的人來說都很陌生。
稚嫩還帶著一點生澀。
三個人全都朝著傅瑾安看過去,不可置信道:“安安會說話了?”
南初激動得忘乎所以,她雙手捧住傅瑾安的小臉,眼睛有些濕潤。
她輕聲細語,生怕嚇到傅瑾安。
“安安,你剛才喊我什么?”
傅瑾安淚眼蒙蒙看著她,小嘴巴抽打幾下,再次喊了一聲。
“媽媽,不死。”
簡單的幾個字,讓在場的三個人眼圈全都發紅。
他們都知道,對于一個從小就不會說話的自閉癥孩子來說,第一次開口是多么重要。
南初并沒在意傅瑾安喊的什么,反而將他緊緊抱在懷里。
就像抱著自己的兒子一樣。
她輕撫著傅瑾安的頭,聲音有些哽咽:“安安,太好了,你終于開口說話了。”
傅時聿看到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心里有種說上來的情緒。
他揉了一下傅瑾安的頭:“喊爸爸。”
傅瑾安很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抿著小嘴不說話。
鹿呦也激動的哭了,她抹了一下眼淚說:“安安,喊姑姑,剛才我還跟玩了半天呢。”
傅瑾安用同樣的冷漠對待她。
可鹿呦呦一點都不生氣,她拉住南初的胳膊說:“南醫生,安安是因為太擔心你了,所以被刺激到了,才開口說話的,你可真是我們家的小福星。”
其實她后面還有一句話,只是沒敢說出來。
她想讓南醫生嫁給她哥,給安安當媽媽,這樣的話,安安的病一定會治好。
他哥也會從桑桑去世的陰影里走出來。
只不過她害怕南初拒絕,安安剛好一點,他不能受到任何刺激。
就在這時,管家帶著醫生進來。
醫生給南初做了一個檢查,然后說道:“南小姐被救得及時,身體沒什么大礙,等會洗個熱水澡,換上干凈衣服,再吃點安神的藥,睡一覺就好了。”
傅時聿一直緊繃的心這才松下,他看著南初問:“自己洗澡可以嗎?”
一句話嚇得南初身體一抖。
以前傅時聿經常這么問她,最后的結果就是她被按在浴缸里翻來覆去地做。
南初趕緊拉住鹿呦呦的胳膊說:“可以,讓鹿小姐陪我就行。”
鹿呦呦立即向傅時聿保證:“哥,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南醫生。”
她扶著南初從床上下來,“南醫生,我房間有玫瑰精油,有安神的作用。”
傅瑾安拉著南初的手不松開,也想跟著過去。
南初笑著揉揉他的頭:“阿姨去洗澡,等會再陪你,好不好?”
傅瑾安很聽話點頭。
醫生把藥遞給傅時聿:“這個藥用開水沖服,每日兩次,吃兩天就可以了。”
傅時聿問:“這個應激反應不能徹底治愈嗎?”
醫生:“這是心理疾病,想要治愈,需要知道病人得病的原因,就像小少爺一樣,他是因為懷孕期間在戰地,經常受到驚嚇才造成的,如果他愿意就醫的話,這個病早就好了,傅總最好還是做做他的思想工作,這么耽誤下去,恐怕不太好。”
傅時聿揉揉傅瑾安的頭:“他剛才開口說話了。”
醫生不可思議看著他:“他是在哪種情況下說的話,說的什么?”
“他以為南醫生要死了,把她當成媽媽,喊了她,還說不死,一共四個字,不過后來再讓他說,他就不說了。”
醫生趕緊拉過傅瑾安的手,非常耐心地問:“安安喜歡這個醫生阿姨,對嗎?”
傅瑾安毫不猶豫點頭。
“如果讓阿姨陪著治病,你會接受治療嗎?”
聽到這句話,傅瑾安有些緊張地躲到傅時聿身后。
不再有任何交流。
醫生站起身說:“這是一個好現象,如果有南小姐的幫助,我想安安的病情會有進展的。”
傅時聿又怎么會不明白,南初或許就是傅瑾安病情恢復的關鍵。
可傅瑾安把南初當成媽媽,所以才會有這種效果。
如果他哪天知道,南初不僅有老公,還有一個兒子,恐怕他受到刺激以后,病情反而加重。
傅時聿洗完澡換了一套衣服,帶著傅瑾安下樓。
霍太太一家人正坐在客廳等著。
看到他下來,霍燼立即上前,聲音里帶著急切:“南初怎么樣?”
傅時聿語氣淡漠:“受到刺激,吃了藥需要休息。”
“我上去看看她。”
霍燼見過南初落水以后的樣子,看著很可憐,蜷縮著身體,一直都在發抖。
當時他參加學校的游泳比賽,拿了冠軍。
南初激動地跑過去向他祝賀。
他沒忍住,一把將她拉進游泳池,低頭吻上她的唇。
當時他并不知道南初對水有恐懼癥,只覺得親著親著,南初好像沒了知覺。
嚇得他趕緊抱著她去醫院,直到那次以后,他才知道南初有這個應激癥。
傅時聿一把拉住霍燼的胳膊,“她不需要你看,我們還是把今天這筆賬算算吧,我請來的客人,在我家被人推下水,你覺得我會這么算了嗎?”
霍星苒趕緊走過去求情:“時聿哥,這件事不是我媽的錯,是南初想找我哥復合,我媽攔著,她打我媽,我媽反抗,所以才不小心把她推下去的。”
傅衡也跟著說道:“南初不是沒事嗎,你還追究什么,別傷了大家的和氣。”
聽到這些話,傅時聿輕笑出聲:“按照你這個說法,有人捅了你兩刀,你沒死,那個人就可以原諒是嗎?”
“有你這么說話的嗎?你難道為了一個醫生,非要把兩家人的關系鬧僵嗎?”
“鬧不鬧僵就要看霍太太了,如果你能讓我滿意,傅家和霍家關系不變,如果不能,你們也知道我的脾氣。”
一句話嚇得霍太太臉色發白。
她又怎么會不知道傅時聿的脾氣,看著溫文爾雅的,實則做起事來陰狠手辣,六親不認。
如果兩家鬧僵,她女兒還怎么嫁進傅家。
霍家和傅家的商業合作一定會受到影響,到時候她也會被霍家父子怪罪。
她僵硬彎了一下唇:“這件事是我不對,你說吧,怎么做才能讓你滿意。”
傅時聿目光落在霍星苒身上,語氣閑散:“把她推下去,喝幾口水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