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承安王。”宋禹稟報。
楚琬寧覺得這件事有些詭異,謝凜剛盯上虞國公,還沒找到切實的證據,就有人上折子攻訐他通敵叛國。
而這個遞折子的人,居然還是那個以閑散著稱的承安王?
要說這里面沒有問題,恐怕任誰都不會相信。
“折子里可有列出實證?”
楚琬寧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宋禹道:“說是承安王在城郊馬場騎馬的時候,意外發現了幾匹北溟馬。承安王一口咬定那是北溟偷販過來的戰馬,攻訐虞國公有不臣之心。鬧出的動靜很大,就連坊間都在談論此事。”
“只憑幾匹馬?”
楚琬寧越聽越覺得荒唐,簡直就像一場鬧劇。
華容長公主并不關心虞國公有沒有通敵叛國,聽到綁匪那邊有消息,她當即起身,“本宮這就進一趟皇宮。”
她要問問具體是怎么一回事。
在這里干等著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楚琬寧攔住她,“姑母,您這個時候萬萬不能進宮。您仔細想想,那些綁匪若真心想要布防圖,怎么會鬧得人盡皆知?”
父皇擺明了不可能因為幾個人質,就交出布防圖,那些綁匪總不會因為一場清剿就失心瘋了,會如此異想天開。
討要布防圖恐怕只是個幌子。
他們真正想做的,是把水攪渾,讓大雍內亂。
一旦他們殺了韋銘栩和表兄,長公主和虞國公等人就可能會與父皇產生嫌隙。能想出這種招數,很明顯,那些探子已經是窮途末路,沒有辦法了。
他們回不到故土,就想用自己的命再給皇室一擊。
姑母若是此時進宮,鬧起來,就正中那些人的下懷。
恐怕不久就會有更難聽的傳言傳出來。
長公主當然也知道事有蹊蹺。
但她現在已經什么都顧不上了,只要自己的兒子活著回來。
“琬寧,你有沒有想過,此事牽扯到虞國公,未必是空穴來風。不然,為何沒有牽扯到別人,獨獨牽扯到他身上?”
楚琬寧搖搖頭,“姑母,失蹤的人不止表兄一個,還有他的一個同窗和虞國公的那位嫡子,韋銘栩。虞國公再如何,不可能連親子的性命都不顧。”
“說不定,整件事就是虞國公在背后主使呢?說他的嫡子失蹤,誰看到了?難道就不會是被他藏起來了嗎?”
現下既然唯一的線索是在虞國公那里,她就不能在這里干坐著。
楚琬寧心知,姑母所說也有可能。
但可能性太小。
首先,虞國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悄悄行事,何必鬧得滿城皆知,把自己置于風口浪尖?他圖什么?
在沒有搞清楚綁匪的真正身份之前,根本沒有人會懷疑到虞國公的身上。
幕后之人若是他,他又為何要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牽扯進來?
再者,那三人剛剛失蹤不久,皇宮里就有傳言傳出來了。
只可能是有人故意散播的。
虞國公為何要這么做?這根本說不通。
最關鍵的是,韋銘栩針對孟嘉的事她是知情的。
一開始,韋銘栩并沒有被抓,而是在那兩人失蹤之后才出城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給他傳信,告訴他人已經抓到了。
他是去確認此事,了結此事的。
可沒想到自己也成了對方的階下囚。
如果虞國公一早就知情,怎么會放任自己的兒子去冒險?
整件事無論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是虞國公在背后主使。
想到這兒,楚琬寧勸說道:“姑母,再等等。您放心,我不會不管表兄的。我這就回府,再細細打探一下。等有了消息,即刻就派人來告知您。”
“……那你可一定要盡快。”長公主緊緊握住她的手。
楚琬寧頷首,當即回了公主府。
稍晚一些,謝凜從皇宮回來。
早就等候在門口的宋禹迎上去,“駙馬,殿下有請。”
謝凜知曉,琬寧定是著急知道馮樾和孟嘉的事,連朝服都沒換,就風塵仆仆地進了鹿鳴院。
楚琬寧見他進門,趕忙吩咐玉帶倒茶。
親自把茶水遞過去,端詳著他的臉色,“怎么樣,有消息了嗎?”
“虞國公此刻還跪在金鑾殿上,同他一起跪著的,還有承安王。兩人各執一詞,一時怕是辯不出個結果。”
謝凜輕啜了一口茶,問道:“長公主那邊如何?可有安撫住?這個時候,不進宮才是明智之舉。”
“暫時安撫住了,但總要給姑母一個交代。”
楚琬寧蹙眉,“還是要盡快找到表兄等人的下落。”
謝凜點頭,“這是自然。”
想了想,楚琬寧又問:“虞國公通敵叛國的事,你有什么看法?父皇那邊,是個什么意思?”
“他通敵的確是真,這一點,皇上也清楚。承安王跳出來的時機太巧合了,很可能是虞國公察覺到了什么,想將計就計,以退為進。”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一唱一和?”
楚琬寧想到什么,擰了擰眉,“如果真如你所猜測的這樣,那韋銘栩回不來反而更好。畢竟他的親生兒子都死了,誰還會懷疑他與綁匪是一伙的?等等,那只老狐貍是打算放棄他兒子了?”
“虞國公不缺兒子。”
沒了嫡長子還有庶子,外室生的兒子。
隨便找個理由,將兒子記在國公夫人的名下就是了。
楚琬寧聞言,不寒而栗。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偏偏有人比虎還毒。
要是虞國公真的存了放棄兒子的想法,說不定會做點什么阻撓他們尋人。
“濯淵,要盡快尋到表兄他們才行,否則,我怕遲則生變。”
謝凜明白她的顧慮,點點頭,“皇上已經撥了三千禁軍給我,一會兒就出城巡山。”
“等一下。”
云祉走過來,“我雖然進京的時間不長,但云氏也算有些人脈。三教九流,都認識些人,或許能派上用場。”
“阿兄若是能幫上忙,那就最好了。”
楚琬寧欣然莞爾,看向謝凜,“虞國公或許不在乎那一個兒子,可國公夫人呢?若是得知虞國公的打算,她還能坐得住嗎?”
“殿下與我倒是想到一處去了,那這件事就交給殿下吧?”
“好。”
謝凜與云祉一起離開了公主府,楚琬寧則寫了封密信,交給宋禹,“給鏡淵閣的探子,務必交到國公夫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