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錯。那個人走路的姿勢,一看就是東夷人。當初在東夷的時候,曾經在渡羽商盟見過一面。”云祉道。
云琬寧沒想到,這個商會會長居然如此大膽,竟敢與東夷人勾結。
她不動聲色地往前走著,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云祉:“那他呢?也認識你嗎?”萬一那人也認識兄長,怕是要打草驚蛇。
云祉搖搖頭,“應當不認識,我并沒有與他打過照面。”
“還是小心一點,明日一早你就去聯系跟云家有合作的商人吧,這里交給我。”云琬寧不想讓他跟著涉險。
云祉明白她的意思,想著自己留下的確也幫不上什么忙,遂點點頭,“好,我會盡快與他們聯系,籌集物資。”
住進商會后,云琬寧給謝凜傳了信,告知他這邊的情況。
然后吩咐夜驍盯著那個東夷人,以防萬一。
她倒要看看,那個東夷人出現在這兒,究竟要做什么。
另一邊,趙蘭庭沒能勸動許敬之,心中內疚。連飯都沒用,就朝著許敬之平日處理公務的書房行去,想再勸說一番。
結果剛走到院門口,就見下人把紀輕雪迎了進去。
他不由一愣,黑沉著臉走過去。大步跨進門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來這里做什么?不是叫你待在府里好好安胎嗎?”
“放手!”紀輕雪用力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冷著臉道:“許會長怎么說也是你的舅舅,晚輩來探望長輩,有什么問題?”
“你!”
趙蘭庭想訓斥她幾句。
許敬之聽到爭吵聲走出來,“蘭庭,你這是做什么?當年你母親出閣前,我們姐弟的關系可是很親近的。可你成親這么大的事,也沒有差人告知舅舅一聲。如今你媳婦有心,知道來看看舅舅,你還不許了?不是舅舅說你,你這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那靈毓公主已經與你和離了,你還念著她,有什么用?”
“聽見了嗎?連舅舅都覺得是你不對。”
紀輕雪得意地甩開他,看向許敬之,“舅舅,那些物資可不能輕易給了他們。外面那些老百姓可不知道是誰救濟他們,他們只會念著云琬寧的好,您做得再多,也不會有人知道。怎么說,蘭庭也是您的外甥,這功勞怎么也不能都讓外人得去。”
“這點,你們放心就是。”許敬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既然來了,就在府上多住幾日,別急著回去。”
“舅舅……”趙蘭庭想再勸勸他。
許敬之抬手打斷:“蘭庭,你的意思,舅舅已經知道了。你放心,這件事,舅舅會慎重處理的。但你也知道,舅舅是個商人,你總不好叫舅舅為難吧?晚上,舅舅會在府上設宴,你記得過來。”
趙蘭庭自知勸不動許敬之,只能先帶著紀輕雪離開。
晚上,商會會長的府上設宴,來了不少的鄉紳和富商。
云琬寧卻沒有心思在這個節骨眼上赴宴,而是把朝朝叫來,“你去替我露個面,看看席上都有些什么人。”
“主子放心,朝朝這就過去。”
朝朝走后,云琬寧就開始琢磨,怎么才能讓許敬之自愿配合。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還沒等她再去見許敬之,許敬之就送來了商戶的名單。
然后不到兩日,就籌集好了棉花、布匹和糧食等物資。
不但把幾個糧倉都裝滿了,庫房里也放得滿滿當當。
事出反常必有妖。
原本云琬寧已經準備好與許敬之等人周旋,現在這一切進展得太過順利。
她反而覺得心中不安。
一切準備妥當后,許敬之主動找了過來,“殿下,現如今,物資都準備好了。是否該聯系官府的人,貼個告示出來,盡早發放出去?”
“許會長說的是,那這件事交給你來處理,如何?”
“能為殿下效勞,草民自然是樂意之至。只不過,周圍幾個城池都有不少的流民,災情有輕有重。告示貼出去后,還是要多增派些人手才行。否則若是發生暴亂,后果不堪設想。”許敬之提醒。
云琬寧微微頷首。
許敬之走后,玉帶忍不住道:“殿下,這位許會長是不是太殷勤了一點?之前讓他賣糧賣布,他還一副不情愿的樣子,現在倒好像……”
“連你都看出來了?”
云琬寧思忖片刻,叫來夜驍,詢問道:“這兩日,那個東夷人有沒有什么行動?還有,許敬之都見過什么人?”
“那個東夷人每日除了吃就是睡,沒有異動。倒是許會長,見了紀輕雪一面,不過時間很短。后來武安侯過去,將人帶走了。”夜驍稟報。
紀輕雪?
云琬寧點點頭,吩咐道:“你拿著我的信物,跑一趟府衙,讓他們盡快把布告張貼出去。另外,召集工匠建好粥棚,還有,要安置好流民。”
交代完,她又讓玉帶找來了趙蘭庭,“現下,糧倉和倉庫是重中之重,要安排好看守的人。另外,城中還要多安排幾隊巡邏的士兵,以防發生暴亂。尤其是城門口,有流民進城一定要疏散開。”
接下來的幾日,涌進城來的流民越來越多。
一開始有官兵和衙門的官差在,一切還比較順利。
可漸漸的,隨著四面八方的人進城,還是發生了幾次小的暴亂。甚至有人企圖渾水摸魚,去搶糧倉。
許敬之得到消息后,著急忙慌地跑去找云琬寧,“公主殿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城中怕是會有更大的亂子。”
“那依許會長看來,應該怎么做?”
云琬寧不慌不忙,喝著玉帶泡的茶。
許敬之道:“若是殿下能親自去給百姓施粥,定能震住那些企圖作亂的宵小之徒。不僅如此,還能安定民心。”
“許會長言之有理,那這件事就由你去安排一下吧。”
云琬寧莞爾一笑。
許敬之的眼底閃過一道精芒,跟著笑開,“是,草民這就去安排,定為殿下安排得妥妥當當。”
話落,他一身輕松地邁出了門檻。
玉帶疑惑地看向云琬寧,“殿下,這老狐貍的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別著急,應該很快就知道了。”
云琬寧緩緩放下茶杯,“要是沒料錯的話,好戲馬上就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