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知渺放棄跟他辯論,直接問,“你希望我怎么做?跟他斷絕關系,不再往來嗎?”
徐斯禮注視她的眼睛,一字一頓:“我要你們保持距離。”
時知渺:“我們從來沒有過任何超出兄妹身份的行為舉止。”
行為舉止沒有,心里不知道“超”了多少遍。徐斯禮心底冷嗤:
“一個私生子,我都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
他的語氣鄙夷。
時知渺面無表情地說:“如果可以選,他一定不想要陸家這個身份,更想當時山南。陸家生了他,拋棄他,又找回他,他能如何?從18樓跳下去重新開始?”
她越護著陸山南,徐斯禮眼底的暗火就越盛:
“時知渺,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僅僅是陸山南的妹妹,還是我徐斯禮的老婆——你為了別的男人懟你的老公?”
“……”
時知渺喉嚨滾了一下,又想起那通電話了。
“他說他沒這個意思你不信,我說我們沒有超越身份的行為你也不信,你下一句是不是又要說,我心里巴不得跟我哥有什么?”
“……”徐斯禮舌尖抵了下后槽牙,記仇的混賬女人。
越想越氣,男人眉眼愈發鋒利,“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天天拿你的良心拌飯給蒲公英吃?整得你這個人,現在一點良心都沒有了。我為你做了這么大的事,你的感激連十分鐘都沒有。”
時知渺直接反駁:“你不是為了我,你是為了你自己。”
為了徐家的面子,為了他徐斯禮的尊嚴。
徐斯禮一字一頓:“我就是為了你。”
時知渺被他的胡攪蠻纏、胡亂指責弄得惱火,脫口而出:“那你連山竹都不給我!”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這種話……聽起來怎么那么像是委屈的埋怨?
徐斯禮也頓住,眼睛瞇起來:“什么山竹?”
又開始裝傻充愣了!
時知渺心頭那點剛冒頭的別扭瞬間被惱怒取代,她懶得再糾纏,轉身就要走:
“我回宴會廳了。”
徐斯禮長腿闊步,直接上前攥住她的手腕:“時知渺,把話說清楚,什么山竹沒給你?你開始胡編亂造了是不是?”
“我胡編亂造?”時知渺抿唇,“你那天拿回家的山竹不是要給我的嗎?結果第二天又把它帶走!我看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找到證據之后才勉強信一下!”
就是這樣!
徐斯禮看了她幾秒,嘴角忽然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抓她手腕的力道加重:“你跟我走。”
“我不走。”時知渺想甩開,“我今晚要去紓禾家里。”
徐斯禮回頭冷冷地睨她:“你不走,我就把你那只蠢狗放歸大自然。”
“……”
神經病啊!
時知渺氣結,但深知這渾蛋什么都干得出來,權衡利弊,蒲公英的狗命要緊。
她咬住后牙,任由他拽著穿過人群。
梁若儀看到他們風風火火的腳步,疑惑地問:“斯禮,知渺,你們要去哪里?”
徐斯禮頭也不回:“媽,這里辛苦你幫我招待。我帶她回家找山竹。”
梁若儀滿臉問號。
時知渺被徐斯禮推進車里,再也忍不住,低斥道:“你真的有病吧!”
徐斯禮長腿一伸,連坐姿都帶著脾氣,對司機道:“開車,回家。”
車子駛入城郊別墅。
宋媽聽著琵琶音樂打掃衛生,看見他們進門,驚訝道:“少爺,太太,你們怎么回來了?宴會還沒結束吧?那么揚眉吐氣的宴會,怎么不多玩一會兒呢?”
徐斯禮依舊攥著時知渺的手腕,腳步不停地朝二樓而去:“消息都傳到你這里了?”
“是的啊!”
宋媽喜笑顏開,“我們有一個‘豪門保姆’群,里面什么消息都有,剛才他們就在群里直播您打臉那個什么教授的全過程!太解氣了!”
徐斯禮哂笑一聲:“挺好,繼續傳播。”
目光下垂,落在上躥下跳的蒲公英身上,語氣涼涼,“蠢狗,你也過來。”
時知渺終于掙開他的束縛:“不準叫它蠢狗!”
徐斯禮推開主臥的門,走進去,目光往地面一掃,然后單膝落地,蹲下身,放低身體,視線掃過柜子下以及床底深處。
突然,一頓。
時知渺蹙眉:“你在找什么?”
徐斯禮:“你過來,自己看。”
“干什么?”
“過來。”
時知渺抿了下唇,終究還是走了過去,提起裙擺,在他身邊蹲下身,順著他的方向,往床底深處看去。
然后就看到——
破爛的、汁水四溢的、將地毯弄臟的兩顆山竹的,“遺體”。
“……”
看它們那亂七八糟的樣子,肯定不是滾落到地上摔碎的,而是被某種動物強行咬開的。
時知渺緩緩將目光落到蒲公英身上。
“……”
蒲公英看見媽媽和爸爸都趴在地上,也歪了歪它那個大白腦袋,肚皮貼地,趴在地上,兩只肉墊貼在嘴巴邊,看起來就像一只大玩偶。
一只破壞力特別強的玩偶。
徐斯禮捏住時知渺的下巴,將她的腦袋轉向自己,語氣是“洗刷冤屈”后的理直氣壯:
“我至于連兩顆山竹都不給你嗎?罪魁禍首是你的蠢狗,再冤枉我一次試試呢。”
“……”
時知渺想起來,蒲公英平時咬著玩的球就是圓形的,他大概是把那兩個圓滾滾的山竹當成他的玩具了。
時知渺躲開他的手,悶悶地說,“我去叫宋媽上來打掃。”
她剛起身,腳踝就被男人捉住。
徐斯禮用力一拽,時知渺就踩到自己的裙擺,身體瞬間失去平衡,直接摔進他的懷里。
徐斯禮接住她,將她牢牢禁錮在自己腿上。
“休想畏罪潛逃。向我道歉。”
就算她誤解他將山竹帶走,時知渺也不覺得自己有對不起他的地方。
“放開我。”
“理虧了就甩我臉子?”
徐斯禮單手摘掉眼鏡,隨手丟在床頭柜上,再低下頭看著躺在他腿上的女人。
白裙配珍珠,整個人透著一種中式溫婉的感覺,但實際上尖銳得要命。
徐斯禮對蒲公英說:“蠢狗,出去,帶上門。我要跟你媽媽生弟弟妹妹。”
這么復雜的指令,蒲公英顯然理解不了。
“……”時知渺現在沒有興致,掙扎。
但徐斯禮一句:“不想懷孕了?愛上我了?想一直當我的徐太太?那也不是不行。”
就讓她停下了抗拒。
“……”
孩子。
離婚。
時知渺咬住下唇,半晌,扭開頭,“……先洗澡。”
從拒絕到接受,她的情緒轉變就是這么“絲滑”。
好一個心志堅定的徐太太。
過了這么久,始終沒有動搖過要離婚的念頭。
徐斯禮眼神冷淡了一分,懶洋洋地松開鉗制她腰身的手:“行。你先洗。”
時知渺立刻從他的懷里起身,徑直走向浴室。
徐斯禮聽到浴室傳來水聲,才從地上起來,去了書房。
拉開抽屜,拿出一瓶沒有貼標簽的藥,倒出兩顆吞了。
蒲公英不知何時跟了過來,好奇地去嗅他手里的藥瓶。
徐斯禮屈指彈了下它的鼻尖,語氣莫名:“不是給你吃的,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