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到這一幕,臉上頓時流露出羨慕之色。
但也沒人敢對此說什么不是。
一方面確實如杭歲所說的那樣,他若是死了,大家就算是活下來,可事后誰也別想拿到錢。
但這只是自我安慰的托詞罷了,說到底,還是忌憚杭歲的實力,畢竟劍評乙組六十六,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手上的布,連一條袖子都湊不起來,這東西咱們還缺不少,若是無法完成大婚,最后只怕你們依舊未必能活得下來。”
肖染此話一出,杭歲臉上的喜色頓時就垮了下來。
惡狠狠的回過頭:“聽到先生的話了么,橫豎都是一死,都別當慫包。”
說完,回頭看向老張:“老張,你上!”
這次杭歲的話已經不是在用商量的語氣,老張的臉皮抽搐了幾下。
“那剛才你說的……”
“說話算話,老子不和你們玩虛的。”
“唉!”
老張拍了拍大腿,苦著臉走到一戶人家門前,和方才的孫狗子一樣,敲了四下房門后,靜靜站在門口等著。
“嗡……”
只是這次房門是自己開了,也不見里面有人說什么。
老張見狀哆哆嗦嗦的握著刀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
“嗡……咣!”
只等走進了這戶人家的大門,房門就給直接關了起來。
眾人焦急的等待著,幾個膽大的鏢師已經迫不及待的走到門前等著,只為了搶待會丟出來的紅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足足等待了大概五六分鐘也沒見里面有什么動靜。
杭歲的耐心已經快要被消磨光了,皺起眉頭道:“你們別看著,每個人都去找一戶人家,去!”
眾人不情不愿的低著頭往前走,目光還在時不時的看著老張邁入的大門。
“公子,我……”
二當家看了看自己頭頂上的血字,把目光看向肖染。
肖染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著急。
“嗡!”
突然,一陣開門聲令眾人跟著精神緊繃起來,有人已經沖上前,順手連刀都拔了出來。
這個時候什么兄弟情義都是扯淡,搶到紅布最是要緊。
可當房門打開后,眾人反而一愣,只見老張捧著一張紅布走了出來。
看到面前幾人還舉著刀砍向自己,也是嚇了一跳。
“你們做什么!!”
眾人面面相覷,舉著刀的幾位也是漲紅了臉。
若是老張死了,這紅布是無主之物,誰搶到是誰的。
可眼下他們卻也不好直接硬搶,不然杭歲的劍也不是開玩笑的。
“老張,你還活著??”
杭歲走上前,上下打量老張。
“當然,俺老張福大命大,當然還活著。”
老張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說道。
“那里面是怎么回事?”
杭歲指了指身后的小院,老張聞言,趕忙從門里面走出來,搖了搖頭解釋道:“我也不清楚,只是進去后迷迷糊糊的,隱約聽到有人,我就說借一塊紅布,然后就給我了。”
“這么簡單?”
眾人一臉不可思議。
“對,就這么簡單。”老張此話出口,眾人滿臉驚訝,但原本已經落在谷底的心情,這時像是找到了什么希望一樣。
現在看起來,這里面似乎還有一線生機。
“咳咳!”
這時肖染開口道:“看來,這些門戶未必就是死路,只是看誰運氣更好一些罷了。”
眾人翻了翻白眼,心想:“什么狗屁先生,純純就是個馬后炮。”
“你在這里等等,我去幫你討一塊紅布來。”
肖染轉身向二當家說道。
二當家聞言,不由瞪大眼睛,他雖然知道這位爺的實力非同一般,只是現在情況特殊,所以引而不發罷了。
卻是萬萬沒想到,肖染居然愿意幫他去討紅布。
“公子,萬萬使不得啊,萬一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二當家一時五味雜陳,心里情緒起伏。
“放心吧,我自有辦法保命。”
肖染拍了拍二當家的肩膀,隨后就朝著一家門戶走去。
杭歲的見狀也不再阻擾,反而是好奇的看著肖染,想要看看這位先生是不是真的有些手段。
隨后更是向其他人催促道:“都別愣著啊,快些去討紅布,難道都要等死么。”
在杭歲的催促下,眾人也只好硬著頭皮去敲門。
不過有了老張這個案例在前,眾人也心里雖然害怕,但也不似是方才那樣絕望。
“砰砰砰砰……”
街道上開始陸陸續續的傳來敲門聲,只不過顯然也不是誰的運氣的都能如老張那樣。
不多時,刺耳的慘叫聲就開始接連不斷的傳來。
顯然是已經有人開始倒霉了。
肖染沿著街道往前走了幾步,心里則是琢磨著:“從孫狗子給自己的血字來看,自己的陰鈔是管用的,只不過自己給孫狗子的太少了。”
“這個孫狗子果然是個聰明人,知道杭歲未必靠得住,所以留下地址,是想要自己欠他這份人情。”
你要說人情這東西靠譜么?
如果肖染不在乎又怎樣?又或者肖染給忘了?甚至是死在這里呢??
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假如,這世界上那么多事情,都這樣想,那什么事都別辦了。
孫狗子是和肖染不熟,但他也熟悉杭歲這個人。
與其去賭杭歲,不如賭一下肖染,至少肖染可是在剛才給了他陰鈔的人,無論是出于何種目的,都是在幫他。
孫狗子自覺難逃一死,他哪里還顧慮那么多,只是賭上一賭,輸了也沒什么損失了。
“你的人情我記下了,等我去長安時,一定去你家看看。”
肖染心里暗暗說著,隨即走到一戶大門前,看了一眼胸前的黑天鵝胸針。
只見這【黑天鵝胸針】上的警報刺眼的厲害,似乎在警告肖染不要進去。
以往看到這樣的警報,肖染必然是轉身就走,但今天,他想要進去闖一闖。
“砰!砰砰!砰!”
四聲敲門聲,一重,二快,四輕,很有規矩感。
過了會,就聽里面傳來聲音:“進來吧,門沒鎖。”
肖染聞言,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見眼前的屋子里面,亮著一盞微黃的燈火。
“您好,我朋友要在這里大婚,但我們帶的的東西不夠,所以能不能借來一塊紅布。”
隨著肖染話音落下,只聽房子里傳來一陣冷笑聲:“紅布?你身上不就是么。”
隨著話音落下的剎那,肖染眼前一花,緊跟著面前浮現出一片幻影。
“咣!”的一聲,房門被踹開,一伙拿著刀的強盜沖進來。
老農被一腳踹倒在地上,不等他開口求饒,銀光閃閃的大刀就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爹!”
屋子里少年郎看著自己父親被殺,紅著眼,就要撲上來拼命。
但這少年在這幫殺人不眨眼的強盜面前哪里有什么反抗的之力,只見那強盜抬手一刀,劈在少年的臉龐上。
這一刀從左眼往下劈,從右臉頰上穿過,鮮血一下就涌了出來。
隨后這些強盜竟是舉刀割下了他們的人皮,這才轉身而去。
隨著眼前的幻影散去,肖染立刻感覺到周圍憑空生出一股躁動的陰氣。
可不等這股陰煞撲來,肖染腳下已經生出一片烏黑的尸池。
同時濃郁的尸氣升騰,將肖染自身包裹起來。
“尸術·半門陰陽。”
霎時間,肖染自身就像是一個死人一樣,全身的皮膚也變成了灰白色。
“誰!!”
屋子里傳來一聲怪叫,緊跟著周圍憑空卷起一股黑風,這股黑風像是刀子一樣刮過來,里面則是飽含著濃郁的陰煞之氣。
可肖染哪里在乎這個,只管邁步往前走,同時手中多出一張黃紙。
這黃紙被肖染攥在手心,不急不慢的折迭出一個蓮花的形狀。
雖然模樣有點丑,但至少外形看上去還像是那么回事。
蓮花拖在手中,肖染對著蓮花輕輕一吹,只見一縷幽幽的黑火從蓮花當中燃燒起來。
黑色火光猶如一個黑洞,把肖染的身影吞沒在其中,任憑這四周涌來的煞氣如何猛烈,卻也無法撼動肖染分毫。
這正是周家傳承【渡靈經】中的八門核心術法之一。
紙花心燈,也叫做紙命燈。
和自己的半門陰陽一樣,都是護身保命的手段。
一旦點燃,就會燃燒自身的性命氣息來點燃。
而且這門術法,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點火,效果也是截然不同。
正如此刻肖染以尸氣來點火,一時尸池內濃郁的尸氣被調動起來。
任憑外面的陰煞沖擊,卻也是分毫不動。
這尸池,是看地方的,越是在死人堆里,尸池的效果越大。
在夢池,自己那位師祖,正是在北莽山上展開尸池,調動整個北莽山的尸氣,不僅打開陰門,更是把李景奇拖進幽冥。
這里雖然沒有北莽山那樣的夸張,但這么多年死在這里的人可不在少數,腳下早就是尸骨累累。
此刻尸池展開濃郁的尸氣源源不斷涌入肖染手中的紙燈內,兩者配合果然效果非凡。
“不愧是同出一門的術法,結合在一起使用,效果簡直和原版完全是兩個概念。”
肖染心中也不由得感嘆這套術法的強大之處絲毫不比入門者的職業能力和詛咒物要差多少。
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不免讓肖染懷疑,自己使用就是如此威力,若是讓現實中那些老前輩如癩頭老人他們這些人使用,是不是威力能堪比職業者呢?
“嗖!!”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屋里沖出來,卻非是沖向肖染,而是沖天而上迎著那股陰煞就想要逃走。
“我來你家做客,怎么你這個當主人的自己就要跑了呢?”
肖染冷哼一聲,只見手中多出一根鐵索,正是【鎖神鞭】抬手對著黑影一抽。
“叮鈴鈴……”
伴隨著一陣鐵索的摩擦聲,鎖神鞭便是化作一條長龍穿如陰煞之中,直接將拿到黑影束縛起來,重新拉回到肖染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