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黑影落地,一身陰森鬼氣之中露出一張老人的臉龐,滿臉怨氣的抬起頭,眼底的恨意恨不得把肖染碎尸萬段。
“我和你有仇么這么看著我?”
“嘿嘿,有仇無仇又怎樣,地獄無門闖進來,你們這些人,活一個不多,死一個不少,你們該死,全都該死!”
老人滿臉憎恨,根本沒有什么理智可言,身體被【鎖神鞭】束縛著,可還在不斷扭動著四肢,身體生出密密麻麻猶如葡萄一樣的肉瘤。
肖染看著老人的面孔,方才浮現在面前的幻象,應該便是這位老人臨死前遭遇到的畫面。
倒是畫面中那個被一刀砍在臉上的小伙子,讓肖染不由得想到了帽子店的老板。
“看樣子那帽子店的老板,就是這家被殺的兒子。”
“殺,殺!你們都該死,都該死!!”老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如果不是【鎖神鞭】的束縛,這時候只怕已經要撲上來和肖染拼命了。
肖染仔細審視著面前的老人:“也不像是惡鬼,和陰陽道里面的那些東西有點相似。”
自己在陰曹見過一些陰陽道的怪物,按照陰山道人的意思,他們都是忘記了自己是什么本性,在幽冥之中的相互搓揉,最后變化成的邪祟。
估摸著,面前的老人也差不多是這般狀態。
只不過這里并非是幽冥,而是一處的陰煞局,身在局中成為局中旗子,早就沒有了自我意識。
見狀,肖染心頭一動,想到了【渡靈經】中八門術法里面的“冥鈔渡厄。”(出自第三百六十七章。)
此術,正是渡靈經中八術之一,也是渡靈經的核心之術。
甚至渡靈經的名字,便是以此術來令名。
肖染從空間中取出一張【陰鈔】手指掐訣,將冥鈔捏在手中,口中默念咒語。
“陰陽有序,乾坤有法,萬物化生、生死之期,鬼魂之統,天齊大生仁圣大帝急急如玉令,赦!”
隨著肖染口中咒語念誦,手中陰鈔便是化作一縷縷青煙,鉆進老人的腦袋。
霎時間老人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跟著一股黑氣從眼耳口鼻中溢出。
身上的肉瘤竟開始干裂,直至從身上脫離下來。
“我……”老人眼神逐漸清明,抬起頭看向肖染:“你是誰??要做什么?”
肖染從空間里取出【陰鈔】遞在老人面前:“這個能換么紅布么?”
看到肖染手上的陰鈔,老人一撇嘴:“這么點你留著擦屁股吧。”
見狀,肖染也不氣惱,直接從空間里取出一迭來,丟在老人面前:“夠么?”
老人看著面前厚厚一迭的陰鈔,憎惡的眼神開始變得遲疑起來。
“再給你一迭,給你兒子的,夠不夠。”
肖染又拿出一迭陰鈔出來。
這次老人臉上逐漸露出喜色,只是歪著頭看向肖染:“你們走不了,無論如何,你們都別想離開,大王不會放你們走的。”
“你家大王?是誰?”
老人卻是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肖染也不為難他,收回【鎖神鞭】放開這個老頭。
得到了自由之后,老頭立刻把地上的陰鈔撿起來,仔細的翻看。
要說,這老頭也沒見過陰鈔這東西。
但陰鈔上有【通幽印】的印記,與其說是錢,不如說,這東西是陰德。
陰德對于活人只是一個概念,但對于死人來說,用處太大了。
別的不說,就說眼前,能夠洗刷掉他們一身的怨氣,能夠讓他們從痛苦中解脫,化解一身的執念。
甚至能夠讓他們從這個鬼地方掙脫,順利進入陰曹幽冥。
至于到了陰曹幽冥之后,這些陰鈔也能夠為他們換來輪回轉世的機會。
偏偏這東西,陰魂鬼怪無法得之,只有人活著的時候才能積累下來。
這就是為什么常說,要多做善事,多積陰德的說法。(注:此乃封建迷信,我寫的,你們別當真!)
周家持有【通幽印】也是通過自家不斷積累陰德,印刷陰鈔,再利用陰鈔繼續行善積德,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若不是當年的事情,讓周尚為了幾個兄弟能活命,強行超借了一筆巨大的陰德,周家也不會衰敗的那么快。
確定這厚厚的兩迭【陰鈔】足夠讓自己帶著兒子離開這兒后。
老人才不情不愿的拿出一張人皮,滿臉不舍的撫摸著這張人皮。
“當年那些強盜把我的皮扒了下來,掛在了門口當燈籠,這幫人真該死,可偏偏他們過得比我們還好。”
“你說,這是為什么啊,我們只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山賊欺負我們,這幫畜生也要欺負我們?”
“這么說,殺你們的人不是山賊?”
肖染聽出老人言外之音,好奇的詢問起這個村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強盜無外乎劫財,搶糧罷了,可那幫畜生卻是要了我們的命,本來是一場喜事,可他們來了之后……”
說到這里,老人的眼珠子又紅了,手上的陰鈔一張張的飄起,懸在周圍自燃,化作一縷縷青煙落在老人身上,這才讓老人避免重新失去理智。
等目光重新恢復清明,老人絕口不再提及事情的經過。
而是幽幽的說道:“事后他們為了掩蓋事實,開閘放水,把整個村子都給淹了,這幫畜生,就是那幫皇親權貴……”
“原來是這樣,難怪了。”
雖然老人沒說當天具體的事情,可肖染基本上已經能夠猜測出事情的輪廓。
紅煞是新婚之夜慘死的新娘,而白煞卻是新婚當天被溺死的新郎。
兩者不一定非要同一個時期,但絕不能碰在一起,不然就是最讓人頭疼的紅白雙煞。
這村子喜事當天,整個村子被屠,事后又放水淹了村子。
恰好那水中的白煞和村里的紅煞就此糾纏在了一起,于是就成了眼前這個煞局,連帶著這些死在村里的人,也被困在這里不得超生。
知道了這村子的情況,肖染大概也就明白了該怎么破這個煞局。
為什么說大概呢,因為還有一些事情肖染不明白。
“麻煩是在紅白雙煞身上,難怪要娶親,只是為什么娶新郎呢??”
“看來,這問題是出在這老人口中的大王身上。”
想到這,肖染伸手接過老人手上的人皮:“老人家,多問一句,這村子里除了您和您兒子之外,還有多少被困的冤魂?”
“多,嘿嘿,太多了,村子原本不過七十二戶人,加上這些年死在這里的,沒有八百也有五百……”
老人說到這里,抬頭看向肖染,似笑非笑道:“怎么,難道你打算把他們全都用……這東西收買了不成?”
說著老人晃了晃手上的陰鈔。
“我可沒那么多閑錢。”
肖染搖了搖頭,花錢引渡陰魂,本身其實就是賺個辛苦錢。
例如引渡一個陰魂,是十兩陰鈔,自己所獲得的功德,撐死也不過只有十二,或者十三。
如老頭這樣的,自己已經是在做虧本的生意。
如果不是為了他手上的人皮紅布,肖染沒打算做這樣虧本的買賣。
就這一例,已經是足夠了,若是剩下的都這么來,別說還清欠債,只怕自己虧欠的陰德只會越來越大。
所以肖染接下來可沒打算再用這種辦法發。
周家的手段也不僅僅只是如此。
收起了人皮紅布,一拱手:“多謝老伯指點,還請老伯早些上路去吧,不打擾了,告辭。”
說完肖染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臨走到了門前。
“等等!”
老人抬頭喊了肖染一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肖染沒有停下腳步,只是一把引路錢撒向半空。
伴隨著白花花的引路錢,肖染人已經走出門外。
只待引路錢落下,老人定睛一瞧,地上被這些引路錢擺出了一朵梅花。
“公子!!”
肖染前腳出門,二當家就迫不及待的屁顛顛的跑過來,驚喜萬分的看著肖染:“菩薩保佑,您果然沒事。”
肖染翻了翻白眼,心想:“這和菩薩有什么關系??”
“拿去吧。”
肖染把那張人皮遞給二當家,人皮化作紅布的樣子,被二當家拿在手上,頭頂原本濃郁的死字也跟著慢慢消退下來。
肖染目光一掃,卻沒有看到杭歲等人。
“他們人呢?”
“他們!呵呵,死的差不多了。”
二當家一撇嘴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通,大部分人沖進門中后,沒多久就死了,從門里面丟出了幾張紅布,被杭歲帶著其他人給收了起來。
那足了紅布,杭歲眼見肖染沒出來,只當他也死在了里面,這就帶著人走了。
“公子,他們好像是去找鵝去了,剛才那邊有鵝的叫聲,聽起來還挺多的。”
二當家指了指前面。
“哦,這樣啊,走吧,咱們也去看看。”
說著肖染就和二當家往前走。
也沒走多遠,就看到杭歲等人正一人一只鵝的走回來。
看到肖染后,幾人也是一驚,杭歲沒想到肖染居然沒事。
驚訝之后,趕忙上前,滿臉笑盈盈的說道:“我就說先生自有神通,必然諸邪避退,果然沒錯。”
“運氣好。”
肖染簡單的回應了一聲,目光看向杭歲等人手上的大鵝。
眸光掃去,一只只白色的大鵝在眾人手上不斷上下掙扎,口中“嘎嘎嘎嘎”的叫喊著。
“哎呦,這些鵝到是挺肥的啊。”
二當家看著這些大白鵝,驚訝的說道:“這種鬼地方,居然還能有這么肥的鵝啊?”
肖染站在一旁沒說話,只是他眼底閃動著幽光,眸子里沒有看到鵝,只看到一個個鏢師的腦袋被其他鏢師提在手里,不斷痛苦尖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