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是以朱雀大街為中軸,左右分東西兩市。
東市繁華,以生意、民生買賣的居多。
西市以工匠、貧民、乃至是一些各種宗教、昆侖奴、波斯、西域等人種混居,所以比較亂。
沿著街道往里面走,穿過兩條巷子,有一棟不起眼的房子。
房屋里一片烏煙瘴氣,幾個光腳的大漢,喝著酒,耍著牌,幾個老漢坐在一旁,拿著一根旱煙桿子輪流的抽上幾口。
“嗡!!!”
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瞬間房間里的喧囂聲一下安靜了下來。
眾人回頭看過去,有人已經不自覺的把手放在藏在桌下的刀柄上。
只見來人不急不慢的解開披風,露出自己的容貌后,眾人頓時就放松了下來。
坐在里面的漢子一只手從鍋里撈出一塊肉放在嘴邊,另一只手還不忘在自己褲襠里抓撓幾下。
“張老弟,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你干嘛把自己裹得這么嚴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闖入門來的不良人呢。”
黃潮皺了下眉頭,聞言卻是問道:“現在還有不良人么?”
“有啊,不過少了,多數都是混飯吃的,當年顧玉成,告發鄒家,被害得那么慘之后,現在就更少了,有點本事的,誰還做什么不良人呢,老弟,你問這個做什么?莫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擔心被不良人給找上門來?”
此話一出,房間里一通哄笑。
若是當年的不良人,這句話還真不是一句玩笑。
黃潮沒有接這個話茬,只因為他最近這幾天,感覺監視自己的那種眼光越來越多。
雖然說,這只是一種感覺,任憑他怎么去找,都沒見到有絲毫蹤影,但這種感覺絕對不會是憑空而來的。
這也是為什么黃潮會把自己包裹的這么嚴實的緣由。
“別廢話了,東西準備的怎么樣了。”
“沒問題,跟我來吧。”
為首的漢子丟下手上的骨頭,隨手在褲子上擦拭了幾下,帶著黃潮往里面走。
穿過小屋后面的走廊,又是一陣東拐西拐,之后從后門走出去,竟然是一條不起眼的小巷。
再往里面走,待來到一扇小門前,漢子示意黃潮稍等,自己單獨走到門前伸手敲門。
“砰砰!砰砰砰!砰!”
兩重三輕一快的敲門聲響起,片刻就見房門上面有一個小門,里面探出來一面鏡子。
透過鏡子,看清楚門外的來人是誰之后,房門后才傳來一陣開鎖和鐵鏈聲。
“嗡!”
不多時房門被打開。
“這邊請!”漢子回頭示意黃潮跟著進來。
黃潮目光掃去,發現院子是空的,不由疑惑的看向身邊兩人。
“嘿嘿,別急,在下面。”
只見漢子帶著黃潮走進一旁不起眼的小門,拉開一道通往地下室的小門。
再往下面走,就聽到下面開始傳來“啪啪啪……”的打鐵聲。
這樓下的空間大的嚇人,一排排整齊的火爐前,工匠正配合有序的敲打著手中燒紅的鐵錠。
“您瞧,這是我們剛剛鑄造出來的刀,件件都是精品。”
漢子走到一旁的貨架上,拿出一把刀遞給黃潮。
黃潮拿在手上隨意揮動了幾下,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能說是什么絕世神兵,甚至稱不上是精品,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這把刀已經足夠用了。
隨后漢子帶著黃潮走到后面,指了指架子上的那套重甲。
“您瞅瞅,這質量怎么樣?”
黃潮上前,仔細掃了一眼重甲后,頓時就皺起眉頭。
舉起手中的刀劈過去。
“砰!!”的一聲,火花四濺。
重甲被一刀胸膛被一刀切開,只是讓黃潮意外的是,雖然外面被一刀劈開,可里面似乎還有一層。
黃潮仔細一瞧。
里面里面居然是一層厚厚的竹藤。
見狀,黃潮臉色一黑,冷聲道:“這就是你所謂的重甲?”
“哈哈哈,您可別誤會,這可不是我們給你偷工減料。
這里面的藤,是用桐油泡出來的,密度大,強度高,韌性好,刀槍不入,而且重量很輕,作為內甲最合適不過。”
男人說完,瞥了一眼黃潮,見他臉色依舊不好看,趕忙解釋道。
“您要知道,鐵器那是嚴控的東西,一套重甲,至少要三十斤的好鐵,你要三萬套重甲,那就是……”
男人說著掰著指頭算了半天。
“九十萬斤。”
最后還是黃潮報出數字來。
“對,九十萬斤,這還沒算上中間的耗損,還要至少三萬張牛皮、其他的那些雞零狗碎,至少也要一百萬斤鐵,別說是我,就算是整個長安都沒人能拿得出來。”
黃潮聞言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能把話說出口。
他很想說,你們拿不出來,為什么汝州那個混蛋能拿出來。
可最后還是忍了下來。
如果有一天,他殺入長安,一定會親自敲開這個奸商的頭蓋骨,挖出他的腦漿子來。
但現在,他需要忍耐。
畢竟他的軍隊,還需要這些人,需要武器,需要重甲。
宛城一戰的結果,讓黃潮清晰的意識到,重甲的恐怖之處。
不過區區五千人,就硬是沖破了數萬大軍,最后的傷亡也是微乎其微。
逼得黃潮不得不轉移方向,渡江南下,再也不敢打汝州的主意,這就是重甲的威懾。
自己這次來可不僅僅只是參加劍評,也不是一定要找肖染報仇,這重甲才是他來的目的。
思量了片刻:“就這樣吧,但你確保速度要快,我們江南節度使大人,可急需要這些東西對付黃災。”
黃潮當然不能說,這東西是給黃災軍用來沖擊長安,殺你們用的。
而是說這東西是江南節度使來委托他采購的。
他手上還有江南節度使的印信來證明。
“好好好,您放心,我們一定是日夜趕工,爭取在這個月的月底,就把全部貨物做好。”
黃潮比肖染早到長安這么久,所需要的軍備其實已經做得差不多了,現在已經到了最后的打磨細節,和對重甲進行拼裝的工序。
這個月底,正好差不多劍評也就結束了,趁著那些江湖人陸陸續續的離開長安,黃潮也能夠帶著這些裝備出發。
想到這,黃潮的臉上逐漸展露出笑意,那心情,就像是玩游戲得到了一件極品裝備一樣,心底有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大人,您要的東西我們準備妥當了,您看……”
“放心。”
黃潮說著,從腰間的皮袋里面取出厚厚一疊的金鈔。
這是長安發行的黃金鈔,也可以理解為交子的一種,不過這種黃金鈔只針對黃金。
一張就是五千兩,這里足足有十二張。
這些只是尾款,定金和另一部分錢,早已經給過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大人,咱們到外面喝上一杯。”
拿到了尾款,男人的臉上別提多開心了。
招呼著黃潮往外走。
就在一行人離去后,只見角落里,一個人影慢慢從土墻中穿行出來。
這正是【靈衣】的特權,日行。
特權2:日行。
肉眼難見,穿山遁地。
看著面前滿滿一大倉庫的盔甲刀劍,肖染不由得恍然大悟。
“我說呢,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呢。”
從上次的鴻賓樓之后,黃潮就沒再找過自己的麻煩。
肖染其實也有時候懷疑,黃潮究竟是要做什么?
甚至自己都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卻也不敢貿然動手,就是因為自己搞不清楚,黃潮究竟是在做什么。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黃潮露出尾巴,等他行動起來。
為此,肖染讓驚奇閣的小鬼們圍繞在黃潮的周圍,寸步不離的盯著他。
直到今天,肖染才明白,為什么黃潮那么沉得住氣。
原來是為了這些軍備而來的。
“這些軍備……”
肖染隨手從貨架上抽出一把大刀。
這些刀刃還不錯,只不過也僅僅只是不錯,比魯大哥手底下的那些戰士們手上的家伙,差的可不是一點兩點。
可對于黃災軍來說已經是足夠了。
這么多刀,至少能再武裝出數萬大軍。
肖染雖然有足夠多的空間,但要把這么多武器裝備全都運送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咦?”
這時,肖染注意到一旁被黃潮劈開的那具盔甲。
看到盔甲外表被劈開豁口,仔細往里面一瞧。
“藤甲??”
肖染干脆把盔甲拿起來,拉開仔細一瞧,這才發現,這里面全都是厚厚一層的藤甲。
外面的鐵雖然有,但分部也不均勻,前胸這些要害稍微厚一點,其他的都是薄薄一層。
“哈哈,黃潮啊黃潮,虧你精明一時,沒想到也能被奸商給蒙了。”
肖染忍不住咧嘴笑起來,這玩應與其說是重甲,不如說是的藤甲。
就是外面糊了一層薄鐵,看著唬人,實際上就是紙老虎。
“不過這藤甲還不錯,韌性挺好的。”
肖染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兩眼一瞇,心里頓時有了一個不錯的注意。
只見肖染心頭一動,緊跟著便是從空間里召喚出一把青銅劍來。
正是自己許久未曾使用的【誅首劍】
“黃潮,我這可不是針對你,假冒偽劣商品,我這么做,可都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