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堅只感覺渾身冒冷汗,同時也在心中慶幸還好自己回來的及時,否則麾下這群丘八們若是真闖進了大牢殺了獄卒……
那后果可是難以想象!
自己現在有把柄在李牧手中,對方想要收拾自己不過是舉手之勞。
“將軍,你……”那些軍士們還有些猶豫,欲言又止。
“怎么,老子的將令你們都不聽了?”林堅宛若一頭被挑釁了尊嚴的公虎,驟然瞪大了眼睛,殺氣騰騰:“滾滾滾,都趕緊滾回去!”
“老子已經無事,最晚明天便會返回大營。”
聞言,這群軍士們這才放下心來,紛紛離去。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李牧瞇起眼睛,內心感慨了一句。
這群衛所軍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有些人尚有膽氣情分,竟然冒著極大風險來嘗試劫獄。
要知道上一次石頭被抓進牢房,武將一脈派人將其劫獄救出,那可是有兩位五品武將下令當靠山,而今日……這群大頭兵居然敢以身犯險,足以說明林堅在這只隊伍中頗有些威望。
“林兄,今晚還要勞煩你在縣衙跟我們繼續住上一宿,等到明日我手下兄弟將那些賬簿書信送出安平,便可放你歸營。”李牧微微一笑:“但我保證,不會再讓你住又冷又破的牢房。”
“姜虎,去找人給林將軍打掃一間廂房,大家都早點歇息。”
林堅深知此時自己已經上了賊船,便也只能聽從李牧安排。
一夜時間轉瞬即逝。
次日清晨,李牧派大柱裝模作樣的出了一趟城,將賬簿文書找了個地方藏起來,而后,便將林堅送回大營。
“牧哥兒,這下咱們在安平可算是徹底站穩了腳跟。”
姜虎咧嘴笑的異常開心:“曹大人、林堅都成了咱們的人,漕幫也跟咱們是最親近的合作伙伴,政、商、軍三界都由咱們做主,簡直是土皇帝啊!”
“只不過這次沒把大掌柜給搞死,略有些遺憾。”
李牧聞言輕笑一聲。
雖然姜虎說的話沒錯,如今在這安平,他真可以被稱的上是一方霸主,但他內心也很清楚,曹大人、林堅這兩人之所以肯站隊于他,皆是因為把柄被攥著,被李牧編造出來的“背景”而震懾著。
他們屈服效忠的并非是李牧,而是李牧編造出來的“鎮南王”!
謊話……總有被戳穿的一天。
而李牧此時要做的,便是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依靠硬實力將這兩人徹底折服。
“無所謂,如今整個安平都是咱們的地盤,那老東西……遲早玩死他。”李牧舒展了一下筋骨,迎著晨光打了套形意拳,直到感覺自己渾身發熱、經絡舒暢后才停了下來:
“對了,眼下林堅和曹大人都成了我們的人,正好找個機會讓他們在招收的勞工們面前露露臉,日后還可以用他們的名頭,讓勞工們轉為私兵時不會產生抵觸心理。”
雖然大齊朝廷腐朽不堪,但在大多數民眾心中,官府依然擁有權威性和合法性。
自己待勞工們不錯,可若是再加上林堅和曹大人這兩個“官方認證”的人站臺,那他們心中最后的一絲顧慮也會被打消。
這就像是后世中很多公司開業,往往會邀請一些官方領導來參加。
而不知內情的老百姓們看到官方領導露面,便不由自主對其多了幾分信任,便紛紛開始無腦投資、購買這家公司的商品。
“牧哥兒,你真是物盡其用。”姜虎聞言豎起一根大拇指。
“那是自然。”李牧咧嘴一笑:“沒價值的廢物,我可不收!”
……
時間一晃,已經是七日之后。
這幾日氣溫陡降,李牧一直帶人在大龍山忙活城莊建造之事。
林堅和曹大人統統歸附之后,他做事便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大肆采購物料不斷往山中運輸,在黃文義的指揮下,一座城莊的雛形已經慢慢被建造出來。
而飯莊的生意也開始了預熱。
李牧將當初在李家大院內收獲的辣椒分給了幾家合作飯莊,他們依靠這味調料推出了一些新菜式和辣味火鍋,只不過由于材料受限,每天只是限量供應十份,但卻依然得到了許多人的爭相追捧。
種在蔬菜大棚內的辣椒秧早已生長出來,和當初一樣,它的生長速度也很快,由于照料的十分到位,李牧推測最多還有十日便可以成熟采摘。
到時候,才是各大合作飯莊生意真正要火爆的日子。
可有人歡喜便有人憂。
李牧這邊無論是生意還是建造工事都干的如火如荼,但另一邊,待在大牢內的陳鶴松就沒這么幸運了。
當初在公堂之上,他為了替大掌柜抗罪結結實實挨了三十大板,早已被打的皮開肉綻。
被關在牢房之后雖然得到了簡單的醫治,但此地又臟又亂,氣溫又特別低,他拖著重傷之軀幾乎日日都在忍受非人的折磨。
若不是李牧特意交代要獄卒們關照,恐怕他早已死在牢房中。
“陳鶴松!”
昏暗的牢房中,獄卒的聲音響起,“有人來看你了。”
陳鶴松抬起頭,渾濁的目光緩了許久才慢慢聚集過來。
短短七日,他早已沒有當初那富貴逼人的模樣,身形佝僂著,滿臉污跡,頭發也雜亂不堪,和乞丐沒有什么區別。
聽到有人來探視,他艱難的爬起身來,用雙手撐著地面慢慢抬起頭。
“鶴松!”
伴隨著腳步聲,大掌柜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而和他一道同行而來的則是他的妻子,那位中年婦人!
“大……大掌柜。”陳鶴松眼神亮了起來,雙手拖動著殘軀慢慢爬了過來。
大掌柜雙目發紅,看著他這幅模樣,臉色悲痛無比:“兄弟,你……你受苦了!”
他緊緊抓住陳鶴松的手,聲音真摯無比,帶著濃郁的懊悔之意。
“我后悔當初沒有聽你的話,不該和那李牧翻臉,否則,你也不至于遭遇此等折磨,這全都怪我,是我的錯!”
陳鶴松聞言慘然一笑。
事已至此,再多說什么也毫無用處。
“兄弟,我昨晚想了一夜,此事因我而起,罪名不該讓你來替我擔。”大掌柜咬了咬牙,仿佛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般說道:“我想好了,你把我供出去,我來坐牢,去砍頭!”
“我只求你一件事!以后這水仙樓就托付給你,你要好好照料店鋪和我家人!”
他的表情動容,語氣真摯。
情真意切。
他緊握著陳鶴松的雙手,等待著陳鶴松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