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兩人裝作趕路的農家夫婦,敲開了一戶農家的大門。開門的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瞇著眼打量他們。
“大娘,我們夫妻趕路去縣城,能否借宿一晚?“梅映雪操著當地方言,聲音刻意壓低。
老婦人看了看李銳肩上的傷,又看了看梅映雪沾滿塵土的臉,嘆了口氣:“進來吧。東廂房空著,你們自便。“
農家小院簡陋卻整潔。老婦人的兒媳——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婦人,為他們端來熱水和干凈的粗布衣裳。
“你們...不是真夫妻吧?“年輕婦人突然低聲問道,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梅映雪心頭一跳,正想否認,李銳卻自然地攬住她的肩:“娘子,看來咱們裝得不像啊。“
梅映雪會意,故作羞澀地低頭:“讓姐姐見笑了。我們確實是私奔出來的...家里不同意。“
年輕婦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同情地說:“放心,我不會告訴婆婆。你們先洗洗,我去準備晚飯。“
等年輕婦人離開,梅映雪才長出一口氣,卻發現李銳的手還搭在自己肩上,兩人姿勢親密得令人臉紅。
她輕咳一聲,李銳如夢初醒般收回手。
“抱歉。“他低聲道,耳根微紅。
梅映雪搖搖頭,遞給他一塊濕布:“先處理你的傷。“
晚飯是簡單的玉米粥和咸菜,老婦人一家很知趣地沒有多問他們的來歷。飯后,兩人被安排在東廂房休息——只有一張床。
“你睡床,我打地鋪。“李銳果斷道。
梅映雪卻搖頭:“你身上有傷,需要好好休息。“她頓了頓,聲音低不可聞,“床...夠大。“
燭光下,李銳看到梅映雪的耳尖紅得滴血。他喉頭發緊,最終妥協道:“那...我們都睡床,和衣而臥。“
夜深人靜,兩人背對背躺在床的兩側,中間刻意留出一道空隙。月光透過窗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李銳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傳來的體溫和淡淡的藥草香氣,心跳如擂鼓。
“李銳...“梅映雪突然輕聲喚道。
“嗯?“
“謝謝你...一直保護我。“
李銳轉過身,看到梅映雪也正看著他。月光下,她的眼睛如兩泓清泉,盛滿了復雜的情緒。
兩人的呼吸在狹小的空間里交織,越來越急促。
就在這微妙的一刻,院外突然傳來犬吠聲和雜亂的腳步聲!
“搜!每家每戶都要搜!“一個粗獷的聲音喝道。
李銳和梅映雪瞬間彈起,迅速收拾行裝。李銳推開后窗,外面是菜園子,連著一條小路。
“走!“他低聲道,先翻出窗外,然后接住跳下來的梅映雪。
兩人貓著腰穿過菜園,剛鉆進小路,就聽見前院傳來老婦人不滿的抱怨聲和士兵粗暴的搜查聲。
“往那邊!“梅映雪指向村外的樹林。兩人剛跑出幾步,身后就傳來喊聲:“站住!“
一支箭擦著李銳耳邊飛過,釘在前方的樹干上。李銳拔出短刀,將梅映雪護在身后:“跑!別回頭!“
梅映雪卻紋絲不動,從袖中滑出三枚銀針:“一起走!“
追兵已至眼前,五六個黑衣人手持兵刃撲來。李銳刀光如練,瞬間放倒兩人,但敵人越來越多,眼看就要被包圍——
“跳河!“李銳突然喊道,拉著梅映雪沖向不遠處的小河。
兩人縱身躍入河中,冰冷的河水瞬間淹沒頭頂。
李銳緊握梅映雪的手,在黑暗中順流而下,追兵在岸上射了幾箭,但很快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不知漂流了多久,李銳奮力游向岸邊,將已經筋疲力盡的梅映雪拖上岸。兩人癱倒在蘆葦叢中,大口喘息。
梅映雪渾身濕透,薄薄的衣衫緊貼在身上,曲線畢露。李銳慌忙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自己的耳根卻紅得發燙。
“我們...得繼續走。“梅映雪顫抖著說,嘴唇因寒冷而發白。
李銳扶她站起來,環顧四周:“那邊有個磨坊,應該可以暫避。“
廢棄的磨坊里堆滿了發霉的麥秸,但至少能遮風擋雨。李銳找來一些干柴,生起一小堆火。梅映雪蜷縮在火堆旁,牙齒不住打顫。
“把濕衣服脫下來烤干,否則會生病。“李銳背過身,“我...我不會看。“
梅映雪猶豫片刻,最終解開了衣帶。衣物摩擦的窸窣聲在寂靜的磨坊中格外清晰。
李銳盯著墻壁,卻控制不住想象身后的畫面,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好了。“良久,梅映雪輕聲道。她裹著李銳的外衣,濕發披散在肩頭,在火光映照下宛如一幅水墨畫。
李銳這才轉身,卻見火堆旁晾著的不僅是外衣,還有...一件繡著梅花的白色肚兜。
他的目光如觸電般移開,卻已來不及——梅映雪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羞得滿面通紅。
“我...我不是...“李銳語無倫次。
磨坊內氣氛尷尬得幾乎凝固。最終,梅映雪小聲打破了沉默:“你...你也該把濕衣服烤干。“
李銳僵硬地點頭,走到磨坊另一側更衣。
當他回到火堆旁時,兩人都刻意避開對方的視線,卻又在目光偶爾相遇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悸動。
夜漸深,火堆漸漸變小。梅映雪靠在墻邊,眼皮越來越沉。李銳看著她小雞啄米般的點頭,輕聲道:“睡吧,我守著。“
梅映雪迷迷糊糊地搖頭:“輪流守...“
李銳無奈,最終坐到她身旁,讓她靠在自己肩上:“這樣我們都算守夜了。“
梅映雪似乎太疲憊了,沒有反對。她靠在李銳肩頭,很快沉入夢鄉。
李銳輕輕攏了攏她身上的外衣,目光柔和下來。
火光中,他注意到梅映雪鎖骨處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上次任務中為救他而留下的。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卻在即將觸及時停住,最終只是為她撥開額前一縷濕發。
窗外,月光如水,星河璀璨,李銳望著懷中安睡的梅映雪,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保護欲。
“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他在心中默默起誓,“我一定會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