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把宜昌長江大橋的護欄鍍成暖金色時,王易正靠在蘭博基尼的車門上。亮黃色的車身被落日曬得發(fā)燙,引擎蓋還留著剛才飆車時的余溫——這是他從黃毛那贏來的車,此刻停在黑武士CLS旁邊,像團會發(fā)光的火焰。
周晴從CLS副駕下來,手里捏著瓶冰汽水,瓶蓋“啵”地彈開時,氣泡濺在她手背上。“你看江對面的山,”她走到王易身邊,舉著汽水往遠處指,“太陽把山尖都燒紅了,云像被揉碎的橘子皮,飄在天上都發(fā)亮。”
王易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江水確實被染成了熔金似的顏色,風(fēng)一吹,碎金就順著水流往橋墩下淌。周晴突然踮腳,把汽水湊到他嘴邊:“嘗嘗?剛從便利店買的,冰的。”
他剛含了口汽水,褲袋里的手機就震了起來,震得冰塊在瓶底叮當(dāng)響。屏幕上“林娜”兩個字跳得顯眼,王易接起時,喉結(jié)還帶著汽水的涼意。
“王易,”林娜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點辦公室里慣有的冷靜,卻藏著點繃著的氣,“你已經(jīng)五天沒上班了。上次紡織廠的執(zhí)念案收尾報告,我催了三次——你到底在哪?”
“在宜昌,出來走走。”王易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蘭博基尼的車門把手,金屬上還留著周晴剛才按過的指紋。
“走走需要五天?”林娜的聲音頓了頓,背景里傳來鍵盤敲擊聲,“還是說,有什么事比工作還重要?”
周晴突然湊過來,手指勾住王易的小指,聲音甜得發(fā)膩,故意讓聽筒那邊聽得一清二楚:“老公,誰呀?催這么緊?”
“老公”兩個字剛落地,聽筒里的鍵盤聲突然停了。王易能想象出林娜捏著鼠標(biāo)的手指瞬間收緊的樣子,剛想開口解釋,周晴已經(jīng)把臉貼在他胳膊上,對著話筒笑:“是林總吧?我跟我老公在看日落呢,報告的事能不能明天再說呀?”
“周晴。”王易想把手機拿遠,卻被她按住手腕。
聽筒里沉默了兩秒,林娜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王易,讓她松開。”
“憑什么呀?”周晴搶過手機,對著話筒揚下巴,“他現(xiàn)在是我老公,我想怎么抱就怎么抱——林總要是沒事,就別打擾我們約會了。”
“地址。”林娜的聲音里已經(jīng)帶了點咬牙的意味,“我現(xiàn)在過去。”
“來唄。”周晴報了地址,語氣里全是挑釁,“宜昌長江大橋,3號橋墩——不過我勸你坐飛機,開車過來呀,日落早沒了。”
掛了電話,她把手機塞回王易兜里,仰頭看他:“誰讓她總把你當(dāng)工具人?就得讓她知道,你也有自己的時間。”
王易沒說話,只是望著江面上漸漸沉下去的夕陽。余暉正一點點暗下去,剛把蘭博基尼的黃色車身染成暖橘,遠處的江霧里就突然冒出一道暗灰色的影子——不是車,是一截地鐵車廂,車身上“3號線”的標(biāo)識在暮色里泛著冷光,像從地底鉆出來的。
“那是什么?”周晴指著那截地鐵,眼睛都睜大了,“地鐵怎么會開到橋上來?”
王易的喉結(jié)動了動——他知道,林娜終究還是用了午夜地鐵3號線的能力。那截車廂破開霧氣,穩(wěn)穩(wěn)停在應(yīng)急車道上,車門“嗤”地打開時,林娜走了下來。她穿著黑色西裝套裙,高跟鞋踩在橋面的聲音又脆又急,走到近前,目光先在周晴勾著王易的手上剜了一眼,才落在王易臉上:“跟我回去。”
“他不回。”周晴立刻往王易身前站了站,像只護食的小貓,“他要陪我看完這場日落。”
林娜沒理她,只是盯著王易:“報告再不交,紡織廠的執(zhí)念要溢出來了——你想讓之前的事白做?”
“林總這是在威脅他?”周晴笑了,伸手挽住王易的胳膊,“老公,我們不理她,去吃江魚好不好?我訂了位置。”
“老公”兩個字又像針?biāo)频脑^去,林娜的指尖攥得發(fā)白,卻只對王易說:“給你十分鐘,上車。”
夕陽最后一點光落在三人之間,蘭博基尼的黃色、CLS的黑色、林娜西裝的深色,在地上投下三道影子,被江風(fēng)拉得又細(xì)又長。王易看著身邊兩個都憋著氣的人,突然覺得這日落,好像比想象中熱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