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玲的這些話,讓人沉默了良久。
沒有人知道老太爺為什么要隱瞞。
也許這些年來,只有陳玲知道他那段經歷。
他第一個孩子,唯一的一個女兒。
是非對錯,留給夏若初她們去評說吧。
……
“該說的,已經說了,齊家交給你們了,我走了。”
陳玲提上了行李。
這么些年來,她該回歸自己的生活。
夏若初站了起來。
沈巖則看著陳玲。
陳玲邁步往外面走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
“夏若初。”陳玲頭也沒回。
夏若初沒回話。
陳玲轉過身,“老太爺走后,把他和齊楓的奶奶葬在一塊,這是他要求的。”
說完,陳玲就走了出去,再沒有任何停留。
看著離開的陳玲,夏若初嘴唇動了動。
“陳玲,你要去哪?”夏若初問。
夏若初則沒回答。
“齊楓需要你,留下來行嗎?”夏若初又問她。
陳玲走出了齊家。
外面,陳汝河和陳文希已經等候多時。
陳玲拉開車門上了車。
“走吧!”陳玲道。
陳汝河發動車子,駛離了齊家。
陳玲打開車窗,看著這個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老太爺在的時候這是她的家。
老太爺走了,齊家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是老太爺把她養大的。
今天,她也該離開了。
只是,為什么會有點不舍呢?
是舍不得老太爺,還是舍不得這個家?
還是兩者都有?
陳玲沒有去想,這個問題也已經不再有意義了。
車離開齊家莊園的時候,一道靚麗的身影從巷子里出來,看著陳玲所離開的方向。
一個美婦站在那,看了很久很久。
……
晚上。
齊家亮著燈光。
齊家的上上下下,隨處可以看到保鏢、保姆。
只不過,面孔全部都是生的。
之前那一批,已經全部替換掉了。
老太爺的房間里,夏若初推開房門,端著晚飯走了進來。
床上的齊老太爺已經醒了,睜著眼睛在床上躺著。
“陳玲走了嗎?”他緩緩開口詢問。
夏若初點了點頭。
坐在床邊,夏若初端起一碗粥,“走了。”
齊老太爺轉過頭,看著天花板。
“她都和你說了?”老太爺問。
這個時候,夏若初已經沒有那么多問題了。
所做的所有事情,也都不存在任何意義。
該來的,也不會消失。
“很多人都覺得,我老頭子心軟了……”齊老太爺想說什么。
“確實是心軟了。”
夏若初打斷了他。
她又道,“從小到大,我媽媽都告訴我,女孩子必須要三觀正。一個三觀不正的女人,有時候,比男人還要可怕。”
“你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是是非非,以后留給你的孩子們去議論吧!”
齊老太爺的眼中含著眼淚。
他沒說話。
夏若初用湯匙喂他吃粥。
齊老太爺并沒有張嘴。
“將來,你會怎么和孩子們說,他們太爺的事?”老太爺問。
夏若初抿了抿嘴唇。
“人非圣賢,齊楓不也是一樣?”
“你別想太多。”夏若初回答道。
“只能說,愛錯了人。”
她又抿嘴笑了一下。
愛錯了人。
也許,就是一輩子的事。
齊老太爺回道,“齊鈺,是我第一個孩子。”
“她已經不屬于你了。”
“你現在,只有一個孩子,那就是齊楓。”夏若初道。
“你們不會放過老二一家的吧?”齊老太爺又問。
“你應該知道的,齊康華父子心術不正,齊楓一而再的忍讓他們,到頭來得到的是什么?”
齊老太爺不說話。
“我后悔了。”遲了很久很久,他才開口。
夏若初轉過身,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她強忍著深呼了一口氣。
夏若初道,“我們不要去回憶過去,你該做的也都已經做了,人這一生會犯很多錯誤,但有些錯誤,會影響一輩子。”
“但這并不代表,你就不是一個合格的長輩,我無法站在你的立場去看待這件事情。”
“以后,齊楓也會有兒子,也許那個時候,我們就能理解到你的心情。”
說著。
夏若初給老太爺擦了一下淚。
她柔聲說,“別想太多了,你盡力了!”
……
人這一生,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
有些時候。
有些事情。
就像是蝴蝶效應一樣,伴隨著自己一生。
是對是錯,其實這些都不重要。
當塵埃落定的那一刻,塵歸塵、土歸土。
是非曲直,已經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了。
直到齊老太爺再次睡去,夏若初才離開了房間。
她靠在門框上,久久難以回神。
這一路走來,終究是有個結局,無論好壞。
……
接下來的兩天,夏若初回了南山。
京城這邊還是沈巖在打點。
齊老太爺還不能死,就算死了,他也得活著。
那就是,管家老高戴著他的面具,繼續以老太爺的身份出現。
直到,齊楓回來的那一刻。
這天。
云川醫院。
蘇南芷還在床邊守著。
她這幾天太辛苦了,形影不離的照顧在齊楓身邊。
齊楓睜開眼的時候,蘇南芷在他旁邊趴著,已經睡著了。
此時是上午十點。
齊楓抬起手臂,緩緩的動了動。
他轉過頭,看著身邊趴著的蘇南芷,右手輕輕地在她的頭上撫摸了起來。
這一動,蘇南芷驀然驚醒。
她抬起頭,當看到齊楓正看著她,整個人頓時一陣激動。
“哥哥。”
蘇南芷雙臂旋即圈住了齊楓的脖子。
小丫頭再也不受控制,嗚嗚地哭了起來。
醒了。
終于醒了。
蘇南芷哭的很兇,齊楓不在,她連哭都找不到人哄。
“讓你擔心了。”齊楓用右手摟住了蘇南芷的腰,輕聲說道。
“嗚嗚嗚~~!”蘇南芷還在哭著。
她不愿意松開齊楓,抱的很緊。
但又怕壓到齊楓,騰出一只手撐著自己的身體。
“瘦了。”齊楓看著懷里的可人,笑道。
“沒好好吃飯?”
他又說。
蘇南芷抬起頭,一只手不斷地去抹眼淚,還在哭著。
蘇南芷抽泣個不停。
齊楓幫她擦了擦眼淚,“幾天不見,小臉是真瘦了,不過,胸還是那么大。”
蘇南芷破涕為笑。
“討厭,你又來。”
她說。
齊楓笑了。
她俯身湊到齊楓眼前,迫不及待的想給齊楓看一眼。
“嗯哼!”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女人的輕咳聲。
蘇南芷嚇得連忙收回身,轉頭看了一眼。
一個高挑的絕色美婦站在門外,翻了個白眼。
蘇南芷一陣緊張,慌忙從床上下來,開口叫了一聲,“二……二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