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顧晚晚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悄然凝聚起靈能。
“有人來了。”葉子安聲音壓得極低,掌心騰起幽藍微光,《靈魂之書》的書頁已在虛空輕輕翻動。
織沙的蛛絲從天花板垂落,數百只白色子體蜘蛛順著絲線爬下,快速爬向各處,躲進了沙發、座椅的陰影里。
這時,別墅那扇漆皮剝落的紅木門突然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仿佛被無形巨手硬生生拽開。
陽光爭先恐后涌入,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切割出三道狹長光影,將三個身影清晰拓印在地面。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穿著一身熨帖的黑色作戰服,領口別著枚銀色徽章,上面雕刻著纏繞齒輪的蛇形圖案——那是異常事務局‘蝮蛇’行動組的標志。
他身形瘦高,鼻梁上架著副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眼睛瞇成狹長的縫,視線掃過狼藉的客廳時,像在打量一件蒙塵舊物。
最扎眼的是他左手戴著的黑色蛇皮手套,指節處隱約露出金屬光澤,顯然是某種強力的念力增幅器。
“賈荃……”顧晚晚的聲音有些緊張。她認出了這個男人,事務局代號‘蝮蛇’的12組組長,以手段陰狠毒辣著稱,也是當初在她的調查報告上寫下“臨陣退縮”的人。
跟在賈荃身后的是一個提著金屬箱,穿白色大褂的女人,大褂沒有扣上扣子,露出里面緊身的紅色作戰服,勾勒出夸張曲線。
她臉上化著精致妝容,嘴唇涂成艷麗的酒紅色,耳垂上墜著兩顆水滴形綠寶石,在光線下反射著幽幽光澤。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前掛著的青銅吊墜,里面封存著一團跳動的綠光——那顯然是一件自然系的靈器。
第三個身影如同移動的鐵塔,硬生生擠進門框。他穿著件被肌肉撐得緊繃的灰色背心,裸露的胳膊上布滿交錯疤痕,其中一道從鎖骨延伸到手腕,像條盤踞的蜈蚣。
“是異常事務局的同事。”顧晚晚低聲快速解釋,“領頭叫賈荃,七階念力師。另外兩個是八階強化系的趙猛,還有治愈師蘇合香。”
葉子安注意到賈荃的皮鞋踩在碎玻璃上時,那些尖銳棱角自動向兩側避開——他的念力場已經悄然展開。
他側身半步,不動聲色地給土豆傳達了一個意念。土豆豎起耳朵,銀灰色的身影悄無聲息融入陰影。
“喲,逃兵。”賈荃的聲音帶著嘲諷,刻意忽略葉子安的存在,徑直走向顧晚晚,“沒想到你居然敢踏進這里,倒是比我想象的有種。”
顧晚晚的臉頰瞬間漲紅,又迅速褪去血色,變得慘白如紙。她下意識地看向大門方向,三天前那個血色黃昏突然在腦海中浮現——
江淮組長推開房門的背影,門后吞噬一切的黑暗,還有自己在等待許久后,顫抖的手指按在大門上,耳邊回蕩的是組長的叮囑,遲遲猶豫著沒有推開的情形。
那些被同事們冷嘲熱諷的畫面如潮水般涌來,“臨陣脫逃”“貪生怕死”,每一個字每一句,都像燒紅的烙鐵,在她心口反復灼燒。
“我沒有……”她拳頭攥得死緊,卻無法說出更多的話。
“沒有什么?”賈荃向前兩步,金絲眼鏡后的目光變得銳利,“沒有眼睜睜看著組長送死?還是沒有在報告里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
他突然提高音量,“新人手冊第17條怎么寫的?隊友失陷,要么營救,要么同歸于盡!你倒是好,直接跑回局里哭鼻子,真給我們749局長臉。”
顧晚晚的肩膀劇烈顫抖起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死死咬著下唇不肯落下。她知道爭辯無用,在江淮組長的死訊面前,任何解釋都像蒼白的借口。
“閉上你的臭嘴。”
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葉子安向前踏出一步,恰好擋在顧晚晚身前,“這次的任務已經由我們接手,按照獵人公會的規矩,無關人等請離開。”
賈荃終于正眼看他,像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物件。當他的靈識掃過葉子安時,嗤笑一聲:“九級?現在的獵人公會是沒人了嗎,派個剛斷奶的娃娃來處理災厄級事件?”
他掏出枚黑色證件,在葉子安眼前晃了晃:“靈能塔監測到這里出現短暫的邪靈爆發,強度接近災厄級。根據異常事件應急條例,由高階戰力接管調查,你可以滾了。”
葉子安的指尖在書頁上輕輕敲擊著,那里一只蜜獾的圖案正從沉睡中睜開眼睛:“災厄級又如何?我接的任務,還沒半途而廢的道理。”
他側身讓開通往下層的入口,語氣里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當然,如果你急著送死,我不介意給你騰地方。”
“你找死!”賈荃的眼鏡片突然閃過一絲寒光,空氣里響起細微的“咔嚓”聲,客廳中央的玻璃碎渣突然憑空浮起,呼嘯著朝著葉子安猛刺過來。
“小心!”顧晚晚驚呼出聲,下意識就要發動「月紗庇護」,她了解七階念力師的恐怖,那些玻璃渣在他的操控下,無異于呼嘯而來的狙擊彈。
然而,就在玻璃碎片即將觸及葉子安的瞬間,他的身影竟如水中倒影般泛起漣漪,下一秒已出現在大廳另一角。
這并非簡單的高速移動。顧晚晚看得真切,葉子安消失的剎那,原地似乎有空氣被驟然壓縮的波紋,而他現身的位置,灰塵都未曾揚起半分。這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空間能力,仿佛能在現實與另一個維度間自由穿梭。
其實,這是葉子安在掌握了基礎空間符號及更高階的時空法則后,領悟出的獨特能力——【維度折躍】。
他能提前鎖定視線范圍內的任意位置,將其轉化為一個臨時的空間錨點,隨后讓自己的身體短暫進入介于虛實之間的狀態,沿著空間的褶皺完成瞬移。
整個過程快得讓人難以捕捉,就像是在一張紙上的兩點間折疊紙面,讓原本遙遠的距離瞬間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