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輪推車雖然方便,但是上臺階的時候也是要命的。
夏灼灼的腰是輕松了一些,卻也沒完全好,以至于她走路姿勢顯得特別吃力。
那兩個“廚師”看了,嫌棄地搖搖頭。
“這姿勢……昨晚是跟洛莎折騰了多久?”
另一個不屑一笑:“呵呵!就這小身板,他倒是想折騰久一點,他行么?換成是咱們,保管讓洛莎……”
“噓!”另一個用胳膊肘撞了撞那人,說:“小聲點,回頭這小矮子找洛莎打小報告,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洛莎后面可是凱希,凱希要是折磨你,那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人顯然有些怕了。
心里雖然還是不爽“塔卡”,倒也沒再說什么。
沒人會想給自己惹麻煩。
而另一邊,夏灼灼也聽到了他們的閑言碎語。
但因為她不是塔卡,所以毫不在乎。
很快拉著推車走遠了。
約莫十幾分鐘后,她來到了糧倉這邊。
這座糧倉占地面積還挺大的,是原住民們集體用的。
瞧著外面,一共有兩層。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糧倉的大鐵門緊鎖。
還修了一個嶄新的直接通往糧倉二樓的樓梯。
看她過來,門口兩個持槍守門的人走過來。
大概是鯊魚提前說過,所以他們沒多盤問,只是打了個招呼。
“來了?怎么來這么早?”
兩人一個平頭,一個留著長發,染紅了通紅的顏色。
說話的正是紅發男。
夏灼灼冷靜回答:“鯊魚替我去做事了,我也得把他的事辦好。”
紅發男“哈!”了一聲,說:“這種活算什么事?里面的豬別死就行了。”
另一個平頭說:“昨天就死了兩個。一老一小。里面的還因此鬧了一場,搞的我都沒睡好。依我看,還不如全死了呢,也懶得費力。”
紅發男道:“說的什么蠢話?現在他們還不能死。等凱希把新面包研究出來,給他們試驗過了才能死。”
說著,他對夏灼灼說:“抱上去丟給他們吧!”
夏灼灼的心已經完全沉了下去。
里面的……絕不是豬。
而是人!
豬是沒法試驗新面包的。
只是她面部表情控制得極好,略一點頭后,把那箱面包從推車里抱了起來,看了眼樓梯,問:“是從這兒上去的嗎?”
紅發男點頭:“沒錯。下來的時候,記得把二樓的門鎖了。昨天死了人之,那幫家伙最近想鬧事,得看嚴點兒。”
說完,又問:“鯊魚把鑰匙給你了嗎?”
夏灼灼知道他說的是二樓樓梯口的鑰匙。
鯊魚當然給了……
但已經猜到里頭大致情況的她,毫不遲疑也一點不心虛地說:“沒有啊。什么鑰匙?”
“二樓的鑰匙!”
紅發男一邊說,一邊把自己褲腰帶上的鑰匙放到她抱著的箱子上面。
“拿著吧!一會兒鎖了門再拿下來。”
又低聲抱怨了一句:“鯊魚怎么回事?讓你辦事,鑰匙都忘了給你。”
夏灼灼佯裝沒聽到后面那句,道了聲謝,便抱著裝滿了面包的箱子往樓梯上走了。
見夏灼灼上樓,平頭男小聲說:“你對塔卡那么客氣干什么?一個靠女人上位的叛徒。”
說塔卡是叛徒,是因為塔卡以前是瘸幫的人。
后來因為違反了幫規,沾染了“面包”,被瘸幫趕了出去。
洛莎是血幫除了凱希之外長得最漂亮的,以前的追求者自然也不少。
這些因為洛莎而看不慣塔卡的人,都喜歡叫他叛徒,或是小白臉……
反正什么外號都有。
血幫里就沒幾個人看塔卡順眼的。
紅發男聳聳肩。
“凱希之前說過一句華夏話,叫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他昨天能靠洛莎進咱們血幫,日后說不定就能成咱們的上級……所以還是別得罪了。”
又補了一句:“而且,能拿下洛莎的人,能是什么簡單人物?他不是這里能力出眾,就是這里能力出眾……”
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的下身,又指了指腦子。
“所以你還是小心點,要是他出眾的不是下面而是上面……以后還指不定能走到多高呢。所以別被他看出來你不喜歡他。”
平頭男恍然大悟。
他豎起手指:“還是你通透!”
底下兩個男人說悄悄話的時間,夏灼灼已經到了二樓的小平臺。
她把箱子放下,拿起鑰匙打開了鎖。
小鐵門一拉開,她立刻聞到了從里面飄出來的腐臭氣息。
就一口,夏灼灼都穩得差點沒直接吐出來。
好臭……
實在好臭。
這一瞬間,她甚至懷疑,這里面養著的,真的是豬。
只有豬圈才會這么臭!
可夏灼灼天生嗅覺比常人更加靈敏,她幾乎是立刻就分辨出,這里面的臭味,不只是屎尿味……
就像是有什么東西,爛了很久。
豬圈,她也去過的。
以前小時候在鄉下的時候,柳月茹常把喂豬、鏟豬屎,這種活交給她做。
這里面的臭味,跟豬圈的臭味完全不同。
夏灼灼吐了一口濁氣,強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抱起面包往里面走進去。
二樓……
并不是真的搭建了一個二層。
二樓只建了一圈的通道,人可以沿著這個圓形的糧倉走動。
走道一面貼著墻,另一面修了欄桿。
夏灼灼走到欄桿旁邊,在看清一層的情況后,倏然瞪大了眼睛。
一層下面,烏壓壓關著的全是人!
而且,很顯然是這座島上的漁民!
大人、小孩子、老人,全都有。
他們的腳踝處都用鏈條鎖著,一根鏈條連接著一個人和墻上的掛鉤。
手倒是自由的,但是腳上的鏈條就足夠防止他們逃跑了。
而剛才的臭味,來自于這些人長久不換的衣服,以及滿地的排泄物。
還有……一對爺孫倆的尸體!
這里的人給爺孫倆找了個沒有排泄物的地方放著。
爺孫倆的衣服雖然臟亂,但是整齊。
頭上則是蓋著兩件尚算干凈的外套。
很顯然,這里的人,用所剩無幾的條件,給他們辦了最簡陋的葬禮。
夏灼灼在那一瞬間,恨不得立刻殺了血幫所有的人!
這些可都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啊!
他們犯了什么錯,要像牲畜一樣,被他們圈養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