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宏是世家出身,卻愿意在地方歷練,和一般夸夸其談的世家子不一樣。
他看著林豐麾下斥候兵和先鋒兵的氣勢,眼中也有贊賞,說道:“姜將軍,林豐的確不錯。只是這樣的人跟著你可惜,不如讓給我?你出個價,多少我都給了。”
“不可能!”
姜蕓哼了聲,強硬道:“林豐是我的。”
他又看向李謙,追問道:“宣威將軍,你覺得林豐怎么樣?”
李謙眼中也有了濃濃的忌憚,沉聲道:“林豐的確不錯,只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如此招搖過市,如果在大練兵中遭到雙方圍攻,就不妙了。”
姜蕓自信道:“林豐不懼挑戰。”
秦朗看向曹宏,笑著問道:“曹將軍,你我雙方的人,要不要聯手?”
曹宏拒絕道:“我派去參戰的千夫長段昌,也是軍中驍將,豈會和人聯手?他會隨機應變,不需要我去干涉。要贏,也要贏得漂亮,豈能偷雞摸狗,蠅營狗茍?”
秦朗面色一僵。
年輕時,他曾去偷人家的家畜,曹宏的話戳中他內心的痛處。
秦朗大袖一拂,冷著臉道:“我們走著瞧。”
曹宏說道:“那就走著瞧。”
一眾人不再說話,林豐帶著先鋒營和斥候營進入軍陣,站在六百普通步兵的前面。
強大的氣勢壓迫下,六百步兵也頗有壓力。
六百步兵中,帶隊的不是別人,赫然是秋霜。
林豐看到秋霜親自來,頓時明白了姜蕓的用意。
此戰,必須勝。
林豐朝秋霜點頭致意,沒有再多說。
臨近巳時,李謙卻沒有急著去宣布規則的打算。
姜蕓迫不及待的想進行練兵大比,催促道:“宣威將軍,時間快到了,抓緊吧。”
李謙說道:“不著急。”
此刻李謙心中,已經醞釀著對付姜蕓的策略。林豐越來越強,必須抓緊運作,否則林豐成了氣候,對付姜蕓更麻煩。
李謙斜眼瞥了薛云豹一眼。
就是因為薛云豹的存在,處處掣肘他,讓他要動作很難。如果沒有薛云豹,早就收拾了姜蕓。
轉眼到了巳時,李謙站起身輕咳兩聲,所有人安靜下來。
李謙迅速說了練兵的意義,以及練兵的規則,在軍營后方有三處山頭,參戰的三方各抽取一處山頭,糧草、水源等簡單物資已經送去。
每一處山頭上,都插著一桿大旗。
哪一方的大旗被拿下,就代表失敗出局。
闡述完規則,李謙最后說練兵獲勝的第一名,會獲得一萬兩銀子。
最后是抽取山頭,姜蕓麾下的林豐,秦朗麾下的云豪,曹宏麾下的段昌,一起來臺上抽簽。
三人的山頭不是提前安排,而是各自抽簽確保公平。
林豐抽到的山頭,位于正南方。
云豪抽到的山頭,位于西北方。
段昌抽到的山頭,位于東北方。
這是三足鼎立的一個局面。
林豐拿著抽簽回到軍陣,又卸下隨身攜帶的武器,去領取了木制武器。士兵用木刀,林豐拿了兩柄木錘。
一千人在林豐的帶領下,一路來到南方所在的山頭。
山上有水井,有固定的水源。除此外,還有些大鐵鍋、陳米、鹽和柴刀,除此外就沒有了。
沒有拒馬,沒有防御器械,山體也不算陡峭,沒有易守難攻的優勢。
山頭上,也就一些竹林和樹木。
林豐登上山頭,看向云豪和段昌的方向,發現對方也不是崇山峻嶺的區域,和他一樣是小山頭。
林豐遠距離觀察一番,有了大致的想法,再讓士兵埋鍋造飯,就帶著魏虎、何有光和十個斥候往云豪和段昌的山頭去觀察。
一路北上,先靠近云豪的山頭。
林豐仔細看去,云豪的山頭和他一樣,就是普通的斜坡,沒有陡峭山勢,也沒有易守難攻的局面。
林豐離開的時候,云豪麾下的斥候也沒有反應,唯獨在林豐靠近段昌的區域,段昌派遣了斥候狙擊,被林豐直接以木弓箭收拾。
近距離打量,都是一樣。
林豐回了兩山中間的官道,看著寬闊的官道若有所思,回到山上就把魏虎、孫彪和何有光等斥候營什長,以及李壯、羅遠山和龐熊喊來了。
林豐在地上畫出地圖,直接道:“練兵的三方兵力人數相同,三方立足后相互對峙又相互制衡。”
“正常情況,不能輕舉妄動。”
“可是,我們是絕對的精銳,我們的戰斗力遠超任何一方。”
林豐眼神銳利,強勢道:“既如此,我們直接攻打一方,先攻打云豪,打爆李謙義子秦朗的軍隊。”
羅遠山說道:“義父,萬一段昌來進攻呢?”
林豐說道:“段昌不會出兵的。”
“第一,段昌隸屬于曹宏,不是李謙的人,不會隨意幫手。”
“第二,我們和云豪斗起來,段昌能撿便宜,自然會樂見其成,因為這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第三,我們要打爆云豪,必須快準狠,一鼓作氣拿下云豪,不給段昌反應的機會。”
林豐握緊拳頭在空中一揮,下令道:“這是我們訓練月余后的初戰,必須漂漂亮亮的完成,明白嗎?”
羅遠山道:“明白了。”
魏虎眼珠子轉動,說道:“我派斥候兵盯著,隨時稟報段昌的動向。”
林豐贊許道:“不錯!”
如果沒有九牛二虎之力,沒有先鋒營的精銳,且真正戰場上的拼殺,林豐自然不會這樣莽撞,要考慮諸多因素。
現在的練兵太兒戲了,給了他鉆空子的機會。
以最快的速度打爆一方,足以碾壓過去。
計策定下,士兵還在埋鍋造飯,更有士兵去砍伐竹子削尖,這是交給步兵在官道中心列陣,抵御段昌可能突襲。
料敵從寬,至少要這么安排。
臨近午時,白米飯做好。
林豐帶著士兵吃了飯,填飽肚子后休息半個時辰,就帶著大軍下山,一路沿著官道往北去。
大軍沒有逗留,直撲西北方的云豪。
在林豐帶著軍隊直撲云豪的山頭,已經不到兩里路時,云豪才得到斥候兵的消息。
云豪沒覺得斥候的反應慢,不急不躁的召集斥候營、先鋒營和步兵精銳,自信道:“論年紀,林豐已經五十歲,垂垂老矣。”
“論士兵,我們都是青壯精銳,林豐率領的士兵都是我們篩選后才分配過去的。”
“論位置,我們居高臨下,占了地利優勢。這樣的情況下交戰,不論怎么說,都是優勢在我。”
“此戰,我軍必勝。”
云豪站在山坡上,看向山下靠近的林豐大軍,下令道:“先鋒營上前,隨我沖鋒,直接擒賊擒王拿下林豐。”
“沖啊!”
云豪翻身上馬,高聲咆哮。
先鋒營跟著云豪一起,再有斥候營在兩翼游走,以及步兵在后方,下山直撲林豐軍隊趕來的方向去。
林豐也注意到云豪殺出來,眼中升起喜色。
不怕云豪下山,就怕他結陣抵擋拖延時間,現在是好事兒。
林豐的左右手各一柄木錘,每支木錘重五斤,雖然輕飄飄的卻也能打人。他遙指著前方,下令道:“打爆他們,殺!”
云豪一方的士兵從山上往山下俯沖,林豐率領的人絲毫不懼,直接迎了上去。
雙方,轉眼碰面。
林豐正面迎上了云豪。
云豪自認為不輸給死去的李義,更沒把林豐這個老家伙放在眼中,一桿木槍直戳林豐的眼睛,冷聲道:“老狗,沒有槍頭的長槍,也能戳死人,給我死。”
林豐一錘掄起橫掃,啪的一聲撞在槍桿上。
木錘沒有玄鐵重劍的威力,可云豪的槍桿也不重。木錘和槍桿撞上,云豪手掌酥麻,長槍隨之被撞開,露出了胸前的空門。
林豐右手的木錘順勢而起,一錘快如閃電跟上。
瞬間,砸在云豪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