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數度沉淪。
嚴寂禮難以置信地盯著身下哭喊求饒的人。
任由汗水滴落。
和她的梔子香氣混在一處。
他眼尾發紅。
在黑暗中清晰地看到自己人格的背面,原來潛藏著這么多的不恥和惡劣。
她都已經這樣求他。
可他卻絲毫不想停止,甚至想把她逼出更多崩潰哀泣的模樣……
他不知道,原來自己的精力可以這么旺盛,一遍遍地卷土重來,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興奮不知疲倦。
他更不知道,她有這樣勾纏他的本事。
死死咬住他的渴望,于懼怕顫泣中全然承受,卻本能地不肯放他離開。
他從不曾這樣沒有節制地放縱。
可她卻把他變成妄念的奴隸,讓他無法停止,甚至心甘情愿地和她一同墮落沉淪……
妖精……妖精!
嚴寂禮在惱怒失控中,怨她,恨她,給她最嚴厲兇狠的懲處和折磨。
即使他也跟著一同受罪。
他享受她的哭喘。
卻也因她的愉悅,和不由自主的顫栗而滿足嘆息。
他帶著最深重的愛欲,在暗夜微光中,不知饜足地描摹她的臉,一遍遍,直至印刻心尖。
感受到連理性也無法壓制的心動。
他承認,她很美。
白日里嬌俏靈動地笑著時,很美。
像現在這樣,酡紅著臉,發絲凌亂,破碎哭泣時,更美。
他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在黑暗中,也可以有這樣奪人心魄的魅力。
讓人不由自主地迷醉、陷溺。
他不愿任何人看到她這副樣子。
她已經是他的妻。
也只能是他的!
嚴寂禮心中升起濃濃的占有欲。
那是任何法律文書,都無法剝離宣判的,獨屬于他的自我煉獄。
單方面地將她也桎梏其中。
甚至不允她逃離。
這份新來的執念,占據他心中最渴盼的角落,其盛烈和強大,甚至超過他引以為傲的,最神圣的邏輯推演。
嚴寂禮看著身下累極的人,胸腔漫上難以言說的愛憐。
他就這樣摟抱著她起身。
在她唇邊落下數個溫柔的、安撫的吻。
他吻去她的淚。
讓她舒服地癱靠在自己懷中。
側身擰亮床頭燈。
又打開床頭柜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方形的綠絲絨盒子。
沈知意因他的動作,又忍不住低低泣吟。
她攀靠著他。
感覺自己的每一處神經,都被電流蜂擁著咬噬。
害她又哭了一陣。
嚴寂禮擁著她,在她耳邊落下細碎安撫的親吻。
“又不行了?”
“真可憐啊,乖乖。”他輕嘆一聲。
“前幾天張牙舞爪地打我的力氣,去哪兒了?”低啞的笑聲,混著愉悅的尾調,從喉間溢出。
沈知意連瞪他的力氣都沒了。
可卻不肯認輸。
拼著全力,憋足了勁,終于惹得他輕嘶一聲。
嚴寂禮扣住她的下顎,險些失控。
“學壞了。”
他語調喑啞,報復性地吻住她的唇。
沈知意沒什么力氣地哼哼兩聲,游離在他給的界限中,閉著眼,任他胡作非為。
嚴寂禮松開她的唇。
沈知意慢慢回神,這才發現,脖子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串冰涼的珠寶項鏈。
她摸了摸,低頭去看。
是翡翠。
水滴形的主石靜靜躺在那兒,如凝在雪色間的半湖春水,質地通透,一看便知是帝王綠級別。
環著脖子的那圈,則是華彩滿溢的鉆石。
美得她移不開眼。
“很襯你。”嚴寂禮欣賞地盯著項鏈妝點的那處景致,呼吸漸重。
他抬起她的腕,又從盒子中拿出一個同品種的滿綠翡翠手鐲,幫她戴上。
圈口正好。
他握著她的腕,抬至半空,讓她欣賞。
“什么時候買的?”沈知意驚訝。
“就這兩天。”他瞥了眼床上的絲絨盒子,“還有一對耳環,成套的,明天你自己戴。”
拍賣會上人人追捧的珠寶,也比不上他手心的這顆。
嚴寂禮低頭,親了親她的發。
“喜歡嗎?”
“嗯。”沈知意愛不釋手。
昂貴的寶石,誰都會心動。
更何況,還是這樣罕見的級別。
她雖然沒力氣,卻也忍不住一直用眼睛去看。
嚴寂禮莫名有些妒忌。
他動了動,強迫她把注意力再次放在自己身上。
“喜歡這個,還是喜歡翡翠?”
沈知意渾身都羞紅了。
他這是什么鬼問題……
她才不要回答……
嚴寂禮卻沒放過她,非要從她口中得到一聲確定的回答。
暗夜寂靜。
新一輪的交鋒,再次上演……
直至沈知意承受不住,被逼著說出那句“更喜歡你”,這場折磨才肯罷休。
*
翌日。
嚴寂禮回到律所,整個人神清氣爽。
他聽完張樂陽的匯報,和人事部經理一起,在績效考核的最后一項處打上勾。
“嚴律,我這邊沒問題了。”人事部經理確認道,“他這份展演PPT,您沒有參與吧?”
嚴寂禮橫目掃過她,“當然。”
張樂陽從臺上下來,大松一口氣,亦步亦趨地跟著嚴寂禮回了辦公室。
“嚴律,下回這樣突然的展示,能不能提前兩天通知我?真的差點嚇死……”
嚴寂禮抬眸看他。
“以后都不用我通知了。”
“你去收拾東西吧。”
收拾東西?!
張樂陽臉色發白,“您終于要辭退我了?!”
“我……我剛剛是不是沒講好?”
他慌得要死,急得上前道:“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下次一定……”
“你怎么老想著辭退的事?”
嚴寂禮皺眉打斷他。
“人事考核通過,律所新設立的業務部,我準備升你過去做經理。”
“你要辭職,還是升職?”
他淡淡看著他。
張樂陽整個人都懵了。
升職……
嚴律要給他升職,讓他去新部門,做經理?!
喜悅從腦中砰地一下炸開!
“升職!”
“我要升職!”
“嗚嗚嗚……謝謝嚴律……”
他差點哭出來了。
嚴寂禮有些嫌棄地皺起眉,下意識往辦公椅上一靠,離他遠了些。
“趕緊走。”
“看見你就煩。”
一看到這張臉,就想起那該死的,無懈可擊的聯姻協議。
他揮了揮手。
張樂陽抹了把淚,又嘻嘻笑出來。
“經理都是直接向您匯報,嚴律以后看見我的機會,還多著吶!”
“以后我還是天天來煩您~”
他興高采烈地離開辦公室。
嚴寂禮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有些無奈地勾了勾唇。
和家里那個麻煩精一樣。
是個哭包。
他想到沈知意昨夜飲泣的模樣,眼底覆上深黯柔情。
渴望一瞬間澎湃,毫無征兆地洶涌而來。
他眉宇皺起。
握著鋼筆的指節慢慢收緊、發白。
嚴寂禮抬眸,望向窗外日光灼灼的天空。
還這么早。
他就已經……開始想她了嗎?
嚴寂禮臉色驀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