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
她渾身酸軟無力。
目之所及,身上到處都是不堪入目的斑斑紅痕。
“嚴寂禮……!”
她又羞又惱,咬牙切齒地叫出始作俑者的名字。
門居然真的被推開了。
“醒了?”嚴寂禮立在門框陰影里,眉目深黯地看著她。
“你怎么在這兒?”沈知意嚇了一跳,“你不是去上班了嗎?”
“下午沒事,提前回來了。”他聲音淡淡,穿著嚴絲合縫的西裝,闊步走近。
這是第一次,他丟下工作,趕回家。
只為了確認她在醒來之后,是否需要他。
目光傾覆而下。
嚴寂禮抿緊唇瓣,看到她蜷在被子里,海藻般的發散開,一張小臉粉撲撲的,眼角眉梢都帶著不自知的慵懶媚意。
一看,就是剛剛被狠狠地折騰過……
他喉結微動。
慣常嚴厲的表情,洇出一絲與他的性子不大相符的柔情與沉迷。
只一瞬,便又恢復了冷硬。
“醒了就下來吃飯,張媽煮了粥。”
他彎下腰,眸色黯沉地盯著她,“還有力氣走嗎?”
沈知意莫名想起昨晚他說的,關于“力氣”的話,瞬間羞惱起來。
她倏地抬手。
往他臉上呼了一巴掌。
“你還說!”她小臉緋紅,眼底蕩著惱意波光,“我現在哪哪兒都痛,哪哪兒都不舒服!”
“都怪你昨天折騰我……”
等罵完他,打完他,沈知意晃晃酸脹的手,又被腕間的翡翠手鐲吸引了注意力。
濃翠似玉,溫潤通透……
在日光下,顯出比昨晚更明麗動人的色彩。
確實是頂級翡翠。
她垂下眼睫。
決定不跟他計較。
但心里忽然又涌上一點小委屈。
他一點都不知道節制。
果然是對她沒愛的臭石頭……根本不知道心疼她。
哼。
沈知意撇過頭,氣呼呼地噘著嘴。
臉上再次傳來火辣辣的痛感,嚴寂禮高大的身軀僵了瞬。
就著俯身的動作,垂目看她。
他動了動唇。
訓誡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
他在她身上留下那么多痕跡,現在,她也留一點在自己身上……
也很公平,不是嗎?
“別鬧脾氣”,他直接掀開被子,“我抱你下去。”
大掌一抄,她便落入他懷中。
沈知意氣得捶了下他的胸膛,“放我下來!”
“牙都還沒刷呢!”
嚴寂禮旋身往浴室走,“我帶你去。”
他將她放在洗漱臺上。
幫她裝好水,擠好牙膏,遞到她跟前。
沈知意沒接。
“要我幫你?”嚴寂禮沉聲開口。
沈知意低頭,也不看他,臉上紅暈未褪,低聲嘟囔:“你先出去。”
嚴寂禮目光掃過她的腿。
“站得穩么?”
“不用你管!”沈知意抬目瞪他,“反正你先出去。”
“我怕你掉下去。”嚴寂禮眉心微擰,目光又帶了些不容置疑的嚴厲,“我就在這兒看著你刷。”
沈知意:……
她憋紅了臉,梗著脖子,沖他吼:“我要上廁所!上廁所!聽明白了吧?”
“快點出去!”
嚴寂禮看著她連脖頸都羞紅了,忽然心情愉悅地抬了抬眉。
“我抱你去。”
他說完,當真抱起她。
沈知意呆呆地盯著他鋒銳的下頜,回過神來后,在他走動間踢打起來。
“嚴寂禮,你是不是有病?”
她又羞又惱。
她怎么可能當著他的面做這種事?
嚴寂禮卻不以為然。
他無視她軟綿綿的拳腳,壓眸看她。
“你渾身上下我哪兒沒看過?”
“用不著害羞。”
“再說……”他嗓音忽然低下來,“我們是合法夫妻。”
“這些事,都很正常。”
正常?!
沈知意眼睛都瞪圓了。
哪里正常了?!
她氣得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臭石頭……臭石頭!
他到底有沒有廉恥的?
不是最古板了嗎?
怎么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嚴寂禮吃痛地輕嘶一聲。
看到懷里的人,一張臉也不知是氣紅的,還是憋紅的,實在可憐得緊,便遂了她的心意,將人放下來。
他摸摸她的臉,“我就在門口,一個人不行的話,就叫我。”
上個廁所,刷個牙……
有什么不行的?
他當自己是小孩子?
沈知意咬唇,撇過頭不看他。
等洗漱收拾完,打開門。
果然見到他站在門邊。
沈知意還沒開口,又被他一個彎身,橫抱而起。
她垂著眼睫,靠在他胸膛上。
也不作聲。
只是紅著臉,沉默地讓他抱著自己朝樓下走。
張媽遠遠地看到二人下來。
暗暗偷笑地退到一旁。
嚴寂禮將人放在椅子上,將盛好的粥端到她跟前,“餓了一天,吃慢點。”
張媽跟見鬼一樣盯著他。
先生平時,恨不得一塊時間掰成兩塊用。
連罵人都是“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我花這么多錢請你來,連這點效率都保證不了嗎”之類的話……
現在居然讓夫人慢點喝粥!
慢!點!
嘶——
她驚悚地抖了抖肩。
果然還得是夫人。
才這么兩天,就把人馴得改了性子。
牛哇牛哇……
沈知意不想跟他說話。
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粥。
嚴寂禮看了她半晌,忽然道:“我明天有個應酬。”
“嗯。”沈知意頭也沒抬。
嚴寂禮頓了頓。
“會很晚回來。”
“還有可能會喝酒。”
沈知意覺得奇怪,“你跟我說這個干什么?”
“不過奶奶不是說,你從不參加應酬,也不喝酒的嗎?”
嚴寂禮眸光亮了瞬。
“你跟奶奶打聽我?”
“誰有那閑工夫?”沈知意放下勺子,“她老人家自己說的。”
“哦。”嚴寂禮移開目光,沉銳的臉上顯出幾分不自然,“這次的應酬推不掉。”
“有很多重要的合作商。”
“那你就去唄。”沈知意覺得他奇奇怪怪的,“我又不會攔著你。”
嚴寂禮輕咳一聲:“是個酒會。”
他將目光移回她臉上。
“有很多女人。”
“你不問問我幾點開始,幾點回來?”
他的那些同事,早早地就跟自家老婆報備。
更有甚者。
還做好了隨時被查崗的準備。
她卻怎么好像,一點都不關心的樣子?
沈知意嗐了聲。
“我又不是那種不懂事的人。”
“酒會么,給你準備女伴都很正常。”
“我不吃醋,放心吧。”
她又開始悠閑地喝粥了,“再說我們又沒愛,用不著吃醋。”
嚴寂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