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領導對視一眼,眼底都有著笑意,忙做起了和事佬,說起勸解的話來。
大伙都是人精,哪個看不懂他的偏袒?
鄭軍長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總之一句話:楚明舟有錯,但由我親自來罰,我這邊罰過了,上層就千萬別再罰了。這小子雖然魯莽,卻是立了大功的,功大于過。
楚明舟也聽得懂鄭軍長的好意,但他在軍事方面特實心眼。低頭看了看放在膝上的卷軸,有些不舍,卻依舊鄭重道:
“報告首長,我想把這幅字送到華北軍區。這次能成功預警,是無數戰士共同努力的結果,這榮譽屬于所有參與救援的戰士和百姓。在我看來,華北軍區當居首功!”
這個回答讓幾位領導交換了一個贊許的眼神。
政委秘書笑著擺擺手,“好了,這是主席親自為你這位英雄小將提的字,用不著你讓來讓去,好好收著吧。
主席說了,有血性、有擔當、懂變通才是華國好兒郎。古話說得好,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做得很好。”
他沒說,這幅字可是主席在病榻上寫的,是嘉獎,更是認可與鼓勵。
匯報會議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從兵力部署到物資調度,從地質數據到民生安置,每個細節都被反復討論。
林安安作為譯員,全程記錄著要點,手指在筆記本上飛快地移動。
會議結束時,烈日已漸漸向西,將會議室染成暖金色。
送走幾位領導后,西北軍區的眾人才聚到了餐廳里吃飯。
忙了幾天幾夜沒合眼,出事時個頂個的緊張,鐵打的漢子都有些受不了了。
老警衛員早已讓賓館安排好了房間。
吃完飯,鄭軍長也沒多留,就讓眾人去休息了。
楚明舟自不必說,快步跟上自家小媳婦,一進房門就把人給抱了起來。
林安安被他嚇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摟上他脖頸,觸手一片滾燙。
“你發燒了?”她焦急地看向他。
楚明舟搖搖頭,在她臉上大大親了一口。
林安安皺眉,不由分說地想掙扎下來,“不行,你體溫太高了,肯定是發燒了,我喊醫生來給你看看。”
“用不著,顧醫生給我開過藥了,沒事。”
“硯哥來了?他人呢?”
楚明舟見她還想下來,抬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示意她別動。
“呀~楚明舟!”
“他累了,安排去客房休息了。”
楚明舟抱著林安安往里間走,軍靴踩在地毯上悄無聲息,唯有胸腔里滾燙的體溫透過軍裝傳遞過來。
林安安把臉頰貼在他肩窩,能聞到他身上硝煙混合著肥皂的味道。
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頸,指尖觸到一片驚人的灼熱,心立刻揪緊:“臉都燒紅了,是不是很難受?”
“沒事。”
楚明舟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卻撐著床頭往下倒,整個人像座山似的壓過來,將她圈在懷里,“就是想抱抱你。”
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下巴抵在她發頂蹭了蹭,像只尋求安撫的大型犬。
林安安被他壓得喘不過氣,卻又舍不得推開。
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在接在觸到她的瞬間慢慢松懈下來,緊繃的肌肉一寸寸舒展。
這幾天他到底經歷了什么,她不敢深想,只知道從磐石軍演開始的步步謀算,再到臨時改防到地震夜的緊急指揮,眼下又應召飛來京都匯報,他幾乎是連軸轉的。
“先松開,我去給你倒杯水。”她推了推他的肩膀。
楚明舟卻抱得更緊,喉間發出一聲含糊的抗議:“不松。”
他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的陰影,“讓我抱五分鐘,就五分鐘……”
林安安不再掙扎,抬手輕輕撫摸他汗濕的后頸,感受著他沉穩卻略顯急促的心跳。
時間在寂靜中流淌,千言萬語都匯集成了一聲輕嘆。
自家男人,自家心疼。
可又拿他這犟脾氣沒轍。
五分鐘后,楚明舟沒有松開,反而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鼻尖抵著她的鼻尖,眼神灼熱,“安安,有沒有想我?”
林安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偏過頭去,“才沒有,我都忙死了。”
“辛苦了。”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能不能別讓我擔心了?”
楚明舟輕笑一聲,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不能,我喜歡你擔心我,我要你一輩子都把我放在心上。”
林安安愣了愣!
楚明舟這是在撒嬌?
燒迷糊了吧?
楚明舟話落,偏頭一吻就落下了。
“不是……楚明舟……你發燒呢……”
他體溫灼燙,連呼吸都是滾燙的。
“可想死我了。”
林安安的心猛地一顫,抬眼撞進他幽深的黑眸里。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他眼底映出細碎的金芒,帶著翻涌的思念。
“你怎么跟牛一樣犟!還不講道理……”
混賬死他算了!
楚明舟眼睛猛地一亮,起身就開始解軍裝扣子。
門卻很不合時宜地被人敲響了……
“安安。”
來人是顧硯。
楚明舟解扣子的手頓住,眼睛比剛剛更紅了。
他深吸了口氣,幾乎有些咬牙切齒,“別敲了,站門口等著!”
林安安被他這模樣逗笑了,忙推了推他,“硯哥肯定是擔心我的身體,我這兩天也的確很不舒服,你快起來。”
林安安再清楚不過楚明舟的尿性了,要是說讓顧硯進來給他看病,他估計真會繼續,就把人晾門口等著。
但是她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他就立馬能靜下來。
果不其然,楚明舟翻下身,把解到一半的扣子重新扣好,順便給林安安理了理頭發,整理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