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合莊,龐龍院前。
李仙巡邏歸來,便徑直來到此處,迎面見到甲等護院華漢鷹。
“鷹爺,你好!”李仙拱手說道,雖稱“爺”字,但并無其它護院的卑躬屈膝,諂媚討好。
便好似旁人稱他李爺,他也沒因此,而感到自滿自得,認為真就高人一等。
“你來做甚?”
華漢鷹態度卻很不好。
“我尋龐統領,問詢閑武閣事宜。”李仙如實言道,眉頭微蹙,直覺這華漢鷹不大友善。
不過,華漢鷹請他吃了一會虎肉,他一開始對其,還是頗有好感的。
“哼!”
華漢鷹一甩袖子,心想:“不過新來一小子,刻意在我面前,提起此事,有意向我炫耀么?”
“射獵是能討得夫人歡心,但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大甩臉色,直接先一步進入院中。
“此人莫名其妙,我何時得罪他了?日后防著點他為上。”
李仙摸不著頭腦,但也不大在意。
龐龍正在院中,手持大刀,修習一套“八卦刀法”,這刀法乃是基礎刀法,以八卦為名,頗為復雜。
只見他刀勢行云流水,無比順暢,手腕一震,刀身發出陣陣輕鳴。
他也知道有人找他。
但心無旁騖,繼續揮舞大刀,分明極沉的大刀,卻如飄飛的羽毛一般輕盈飄逸。
這時,一道陽光打照而來。龐龍大笑:“好,好,好!”豪氣忽生,連出數刀,迎著陽光狂砍數刀。
華漢鷹渾身一震,后退數步,不敢置信道:“這是……”
李仙捏著下巴,大為驚奇。
眼前見得這樣一副異景:
陽光照射下,龐龍肩頭緩緩浮現屢屢彩色霞光,雖然極為淡泊,但確實真切可見。
“是刀光折射陽光,進而形成霞光異像?”李仙琢磨一二,便搖了搖頭。
不像…
“呼!”
片刻后,龐龍將刀一甩,大刀徑直飛出,扎入雪地,刀身完全沒入雪中,只留下一刀柄。
他肩頭的霞光,依舊沒有消散。
肩披霓霞,為他增添了種,無法言說的氣景。
“龐…龐統領,你…你看…”華漢鷹驚動道。
“什么?”龐龍一愣,側頭一看,面色旋即狂喜,“肩披霓霞!是肩披霓霞!我真到這一步了!”
四十余歲的人兒,激動得手舞足蹈。
華漢鷹震驚之余,面色卻一點點沉悶,好似暗暗憋了股氣一般。他忽一頓,轉頭看向李仙,發現李仙也在打量他。
連忙控制情緒,笑著恭維道:“恭喜龐統領,又進一步,出現了肩披霓霞!”
“哈哈哈哈,確實是大喜事。”龐龍粗糲的五官,好似全部徹底打開了。
李仙暗自奇怪:“這華漢鷹不服龐統領?”
他可不似龐龍粗心大意,他次次抓住機會,心思頗為敏感。
但也不好僅憑神情,便直接下此推斷,走過去問道:
“龐統領,什么是肩披霓霞啊?”
龐龍輕身一抖,汗水刷一下離體,瞥了眼華漢鷹與李仙,知道兩人是要為閑武閣而來。
“所謂肩披霓霞,嗯…是一種標志。”
“標志?”李仙求知若渴。
“不錯,是進入[食精]境的,其中一種標志。”龐龍披上一件單薄布衣,將右手伸出。
片刻后,掌心一縷裊裊白煙冒出。
“此為標志之一:掌中仙機,當武人出現這種標志,證明他將有機會,抓住那縹緲的仙機。”
“而方才的奇異景象,則是標志之二,名為肩披霓霞。我剛剛出現這種標志,還不夠明顯。”
龐龍解釋道。
又說:“之后還有‘胸鼓如雷’、‘頭生命發’、兩種標志,當四種標志均出現在同一人身上,便說明…”
說到此處,聲音開始高亢,“這個人,真正步入了[食精]境界,開始了脫胎換骨的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原來如此。”李仙大感驚奇,暗暗將其記下。
心中也替龐龍開心,距離食精境已經越來越靠近了。
“聽說有一些人,會在這一階段,身子顯現出一些特殊變化。也不知是真是假。”龐龍依稀說道。
“特殊變化?什么類型的變化?”華漢鷹驚奇道。
“說不準,這不是人人都有的。”龐龍搖了搖頭,“這種變化,也是因人而異,說不盡然。但這也正是江湖精彩之處,能人奇士,只有你想不到。”
“不過這此等人物,我等此生,怕是難以見到。”
“龐統領,你若入了食精境,不也算其中一員了?”李仙笑道。
龐龍說道:“八字才剛有一撇,還早著呢。”
華漢鷹則說道:“我看不早了。上次掌中仙機,到今日肩披霓霞,龐統領…你距離那層次,其實已經不遠了。難道是夫人在幫你…”
龐龍搖頭道:“夫人與我說過。”
“那層面之事,她不會幫助。若能得到,便算我之造化,如若不能,便是我命無此仙機。一切皆由我自己。”
華漢鷹微微松了口氣。
李仙眼睛微瞇,感覺華漢鷹居心不良,“龐統領,你這消息若傳出,可不知道要引起多少護院嫉妒呢。”
有意提醒。
“哈哈哈。”
然而龐龍性格粗獷,卻沒能聽出,只一味暢笑。華漢鷹瞥了眼李仙,對李仙莫名開始有些忌憚。
……
……
一合莊,閑武閣。
建立于一座湖泊中心,乃為塔形,共有三層,一層約莫兩丈高。
聳立湖中心,宛若一把漆黑的寶劍。
龐龍請示秋月,帶上李仙、華漢鷹兩人,齊齊來到閑武閣外圍。
秋月說道:“去往閑武閣,需經過一條白玉橋。橋上設有機關,別怪我沒提醒,每一步落腳,都要和我一致。”
“否則被機關射死,算自個倒霉。”
閑武閣多數武學,乃溫夫人閑暇所創。而溫夫人在外,并非沒有仇家。只怕仇家處心積慮,研究于她,從其所創武學,反推她的性情招式。
故而即便是不被她重視的閑武閣,周邊也滿是機關把守。
防止武學泄露,被人揣摩。
秋月又交代一些事情后,踏上白玉橋,每一步的落腳,都頗為奇怪。似乎暗含了某種道理。
華漢鷹緊跟秋月身后,其次才是李仙。忽的,那華漢鷹腳步一變,有意挪身遮擋李仙的視野,讓他看不清秋月步伐,進而不知如何邁步。
李仙心想:“果真來者不善。”
心中更為不屑,這華漢鷹心思狹隘,但不足為懼。這種情況,他如何能盡數當完,且他自己也要落腳。
根本起不了作用,還會暴露自己心思。
成功穿過白玉橋,來到湖心的閑武閣。
推門而入…
一位年邁蒼蒼的老者前來接待。
這老者有眼卻無耳,有嘴卻無舌,四肢修長,但手筋卻被挑。
“閣奴,你接引他們。”秋月大覺晦氣,不愿多瞧那閣奴一眼,匆匆打一手勢,便離去了。
“那夫人好狠辣的手段!”李仙暗自沉嚀。
有口無舌,防止交流。有眼無耳,防止聽聲。手經被挑,是斷其逃生之意。
再將人囚禁在這湖心閣當中。
最毒婦人心,夫人看似端莊秀雅,手段卻狠辣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