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發布作品的社交賬號,就用穆閆明新給她的手機號碼來注冊。
時間一晃,過去半個多月。
姜梨以每天一幅的頻率,登出不少新舊畫作。
一開始,瀏覽量少得可憐。
直到某張風格詭異的夢境手繪發出,姜梨這個才注冊沒多久、頂著原始頭像、隨便起名“姜汁”的賬號,突然涌進一大波網民。
【勤勤懇懇美術狗:不兒你30個粉絲的號怎么干三百萬粉絲的事?這構圖和表現力牛蛙!】
【純情俏嗎嘍:私密馬賽博主醬,你這個死人文案,看起來好像搬運別人作品的人機號號號……】
【超ins的洋洋洋芋芋:有one說one,家人們不覺得主包有點精分?前面發的畫仙的要死,今天這副又一股陰濕瘋魔感,反差感啊反差感。】
【八月二十三:是吧是吧!我前幾天就在和我好詭秘說,這小博主的精神狀況堪憂,別整不好人沒火,畫就全成遺作了。】
一時間,就割裂感拉滿的畫風,和姜梨的精神狀態,網友展開無數討論。
很快,網上就因為姜梨,誕生了個新詞兒:
精分瀕死風。
不少人都抱著“我倒要看看‘精分瀕死風手繪’是怎么個事”的心態,涌進姜梨賬號底下閑逛加評論。
隨著搜索姜梨賬號的人數越來越多,流量也水漲船高。
噱頭有了,討論度起來了,自然會引起同領域其他博主的關注。
第二天,有雜志編輯給姜梨點了個贊,留言:請留意私信哦。
下面立刻有人跟評:
【你瞅啥瞅:哇靠?咱家@廖櫻 勞斯都被勾引來了?】
【看到我請叫我滾去喝水:不好,這小博主要火,兄弟們舉報點一點![狗頭]】
姜梨雖然才剛玩網,但對“廖櫻”這個名字并不陌生。
她是《畫天地》雜志的編輯,同時也是六百多萬粉絲的知名網紅。
正想著,后臺響了。
新私信:哈嘍,我是廖櫻,姜汁老師?方便電話溝通嗎?
電話很快接通。
“你好?我是姜梨。”
對方似乎很忙,簡單自我介紹后,就開門見山道:“無意間刷到你,有興趣簽你幾張畫用,但你是新人,價值還有待挖掘,頭一次合作我們應該給不了你很高的價格。”
作為新人,還沒露頭就能得到這種曝光機會,賺錢就成了其次,不急于一時。
姜梨:“我明白,只是,我之前沒怎么研究你們雜志的主要風格,擔心……”
廖櫻表示沒關系,“我會先寄一些往期樣書給你,為表誠意,也會一次性附上你能用到的資料和一份預定合同,之后正式簽約后,也會找專人跟進。”
對方這么照顧自己,姜梨沒什么好猶豫的,道謝后,就編輯短信,把地址發了過去。
“地址收到咯,如果有意向,就早點來電告訴我,詳聊之后沒問題,你可以直接簽字寄回預訂合同,然后我們約個合適的時間,面對面商量下一步。”
幾句話定了流程,語氣態度也足夠誠懇。
姜梨立刻回復:“我會仔細看的,謝謝你。”
對面很快掛斷。
姜梨安靜坐著,半天平復不了過快的心跳。
穆閆明說得沒錯。
真的會有人欣賞她的作品,愿意為了她的作品花錢!
垂眸一條一條翻看賬號下好壞摻半的評論,姜梨不自覺勾著唇角。
她很高興,這種興奮激動的感覺,讓她有種想不眠不休畫畫的沖動。
隔天,有快件派送中。
姜梨收到了短信通知,午飯時,就請送飯傭人幫忙簽收、拿給她。
邊父只是禁足姜梨,并沒有明確限制她網購,于是傭人點頭答應。
可就在傭人拿著快件進門的時候,在落地門旁一邊曬背,一邊做足部美甲的魏茹叫住了她。
“誰的東西?”
“是少夫人的。”傭人趕緊撇清,生怕被誤會。
他們做傭人的,是不被允許用主人家的詳細地址收發快件的。
魏茹皺眉,覺得奇怪。
自由受限,姜梨還有心情網購?
還是說,是她認識的誰寄來的?
“拿來我看看。”
幾下拆開外包裝,魏茹看到了里面的雜志和相關資料。
仔細翻看后,她立刻就讓美甲師停手,拿著東西起身上了樓。
房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
姜梨正趴在床上按著平板畫畫,見來的是魏茹,眼底那點放松和快樂瞬間就散了。
“這是什么?”魏茹把手里的東西扔向她。
姜梨被書角砸到了肩膀,立刻起身坐直,撿起掉在床邊的雜志。
“這又是什么!”魏茹又把包含預訂合同的一摞資料扔過去。
姜梨一一撿到手里,垂著眼睛不說話。
她不說,魏茹替她說:“你什么身份你拿著幾張破畫去換那么一點錢,這跟出去要飯有什么區別?”
姜梨抿唇,“這是份網絡上的兼職,不是要飯,更不需要拋頭露面,不會丟任何人的臉。”
“你還敢頂嘴?”魏茹上去就是一巴掌。
姜梨被打懵了。
她沒想到魏茹的反應這么大。
“我只是想找點事做,沒人會知道畫畫的人是邊家的兒媳婦,這樣也不可以嗎?”她努力替自己爭取。
“誰需要你做這種事?!”魏茹拔高聲調,“你只需要安分守己,別替任何人惹來麻煩!”
這是還記著宋家宴會的賬。
姜梨抬眸看向她,“媽,你是打是罵我都接受,但這份工作我必須要做。”
話剛落,臉上又挨了一下。
姜梨不怯不退跪坐著,雙唇緊緊抿起。
看她不屈不撓的樣,魏茹氣不打一處來,眼睛四下梭巡。
很快鎖定了她腿邊的平板和手機。
“你必須做?”一探腰,魏茹抄起平板砸向桌角,砰砰啪啪,砸到徹底報廢。
姜梨立刻攔都沒攔住,只能在推搡中,張大眼睛看著這么多天的心血毀于一旦。
“只是幾張畫而已,你也容不下嗎?!”
魏茹狠狠瞪她一眼,“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別讓我心煩,免得大家日子都不好過。”
說完,魏茹順手抄走她的手機,又拎起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用力摔上門離開。
姜梨望著門口,咬著下唇,半晌后背一松癱坐在床上,閉上眼睛落下淚來。
她的身邊,似乎從來就留不住什么。
不管是人還是物。